這么一個人能合意的處在緊要的位置,武曌以為是上天給她最后的恩饋,她需留給武瑤足夠自由發揮的空間。
現如今武瑤不負期望,與花信打平,中途毫不露怯,憑這股勁兒,武瑤在朝堂上也不會吃不開。
梓璃有膽在武曌面前執言,還是李念蕓多番提及,看武曌真的沒有在意她的放肆狂言,梓璃有種置死地后生的慶幸。
“梓璃,你不必發憷,須知朕要想坐穩皇位身邊不能沒有一個指錯糾正的人。”武曌誠懇道。
梓璃惶恐不安道:“圣上,奴婢說這些話,還是長公主殿下指點!”
武曌仍要梓璃保持現狀,樂道:“念蕓的意思你要懂…朕走上皇位的那一日,即知身邊不會有什么平輩兒的朋友,是你替朕解憂,你多上心!”
“是,奴婢遵旨。”
武曌閉關修煉的進展遠要超過她預期,雖即刻能回長安主持大局,武曌卻不想。
多年來執大權無一刻松懈,武曌還是這兩日體味到了真正身心放松的快感。
遙想當年,沒能走上帝位,武曌的日子也不好過,今日對松快的體會竟是從未有過的狀態,武瞾忍不住失笑…
武曌笑意難掩,出神遐想,梓璃看在眼里記在心上。
做為一個稱職的隨侍,主子情緒的好壞在她該當用心的范圍,她肯定在她侍候的日子里武瞾沒有過真正能笑出來的時候。
倘若原委不歸在武瑤身上,梓璃想不到還有什么能解釋武瞾的狀態。
梓璃內心矛盾著,一方面她認為武瞾的變化來自武瑤,另一方面,梓璃不敢相信人世間還有人敢對武瞾有非分之想。
千年一女帝,誰當采擷?
武瑤在兩個時辰后能重新站起來,又過了一個時辰,開始活蹦亂跳。
“好猛的女人,給爺都累傻了。”
看花信還人事不省,無形中,武瑤有些自豪。
武瑤帶人返玉宸宮,到地方一出時空域,無意見花信唇齒間吐露的粉紅舌尖,武瑤玩心大起,伸手去揪。
平常花信是吐舌狀態,但不是舌長的極限,這一揪不打緊,武瑤發現花信的舌頭足足四寸有余。
舌頭無疑是人身上最為靈活的一個部位,花信的長舌,看得人嘴饞…
“啪!”
手頭還扯著花信舌頭的武瑤挨了一耳光,打得他有些發懵。
花信劈手又是一下,武瑤掩面,將花信撒開想走。
“近身拼斗,你太差了。”花信隨口道。
武瑤回頭看花信坐在榻上,黛色的肌膚又有黯雷涌動,傷勢大好,新奇不已。
“這一場,你是服,還是不服?”
花信抬眼打量武瑤,撇嘴道:“平手…算你有能耐,不過我勸你,養鬼一途不要碰,勾搭布帕、茯苓也比養鬼好得多!”
武瑤多番欲言又止,看花信躺在榻上瞑目養神,長舌收在口腔中。
忍不住笑道:“這事兒還是日后再說的好。”
“隨你的便——”
“去給我安排個住處,等我歇過了就搬過去。”
花信擺手示意武瑤可以自行離去。
花信要留玉宸宮實錘,日子長遠,武瑤也不計較花信抽了他兩巴掌的事,畢竟是他毛手,逗弄花信在前。
待武瑤到門外,花信想起昨夜武瑤在鬼市像是要買東西,忙問:“在鬼市,你想要什么?”
武瑤是沒找到不化骨才去買女鬼,這不體面的事兒說了都丟人,怎奈花信看在眼里,又不能殺她滅口。
不得已,武瑤坦率道:“我想買不化骨,很多的那種,當然一整具最好。”
“你是想給那個畫皮鬼骨質置換?”
“置換法陣都鉆研通了…我這不是想拉攏她留在玉宸宮?我一個冒牌貨,不努力,幾時能襯得上這身份?”
花信有心說武瑤是饞嬌娜身子,聽武瑤有認真在說,也老不客氣道:“不化骨我替你找了,當是見面禮。”
“好啊,那么謝了。”
花信的閱歷人脈、實力底蘊,武瑤都不懷疑她的話的真實性。
她提出要替他尋不化骨,武瑤承諾要還花信一份禮,便直接承情。
武瑤清楚認識到,常懷敬畏心,路方得長遠。
沒人是鐵打的傻子,也沒人能從始至終聰明下去,不敬人,休想讓人敬你。
態度是他敬花信的第一著。
另外,不化骨難找是真,花信有法子,省了他沒頭蒼蠅似的亂闖。
正值清晨,東方發白。
武瑤出門還沒來得及享受晨光,擠在不遠處走廊轉角的茯苓、墨凌墨,還有角落的布帕、虺成功引起他的注意。
“快跑,王爺出來了!”
布帕、虺都溜得快,武瑤過去時,正將茯苓、墨凌墨堵在路上。
墨凌墨一笑,尖長的犬齒露出,武瑤真心有些不喜歡它們,這樣的利齒,一咬就是四個血窟窿。
“凌墨恭喜瑤哥哥與信姐的比斗不落下風!”
武瑤領了墨凌墨美意,視線又落到茯苓身上。
直到現在,武瑤仍覺得茯苓的四只眸子是奇異,放眼那些個飛禽走獸、皮毛掛角的,也沒見哪個多長了一對兒眼。
茯苓諂笑道:“王爺神威無雙,當屬世間少有的頂級術修,與花信一戰,證明了自身…茯苓也賀喜王爺!”
武瑤一把拉住作勢欲走的二人,奇道:“前邊兒跑的倆我不追究,你們幾個意思?”
墨凌墨有些張不開口,可能是與武瑤有感情基礎也不怕他,沒有答話。
“水族王子,阿義,想來王爺還記得?”
關鍵時候,還是茯苓體現了她正經人的風范。
武瑤若有所悟,質問:“你們不能趁我養傷,答應阿義什么事兒吧?關于阿義娶肖氏女的?”
茯苓苦道:“實話說,我們原是不想答應的,怎奈…阿義開的價太高了。”
“我——”
武瑤勾了勾墨凌墨下巴,好笑道:“那么勢態明朗了,阿義被逼得沒辦法來找我,你們收了他的銀子,答應了他什么?”
墨凌墨抿唇道:“是幫忙而已,我們告知阿義,等王爺醒來,會請王爺設法幫他推掉與肖氏女的婚事。”
“不對!真要這么簡單,布帕、虺怎么不打招呼就跑了?”
兩人面面相覷,武瑤聲調拔高,仍問:“說話啊?”
茯苓身子一顫,難為情道:“阿義的意思是王爺設法贏得肖氏女的芳心,他已經與墨氏——王妃的表妹墨凌容達成假婚協定,到時候兩全其美。”
武瑤圍二人轉了兩圈,一手攬一個,笑若春風道:“有你們真好,我破天荒的,要騎虎難下了!”
大屬獸族小屬虎族,肖氏女可不是貨真價實母老虎?
茯苓露出比哭難看的笑,歉道:“我知道王爺會為難,但銀子都收了,哪有不辦事兒的道理?”
溫潤的面孔差些貼在耳畔,墨凌墨還好,茯苓是覺得武瑤每一吐息,她半個身子都麻酥酥的沒勁兒。
“王爺,你不是都答應阿義,與他結拜?”
武瑤黑臉道:“結拜歸結拜,事兒不是嘴一禿嚕,說辦就辦的。”
茯苓可惜道:“都已經說定的話,茯苓悔也無用,只好斗膽求王爺!”
“干得漂亮,我答應了,下次再收拾你…”
武瑤拍拍茯苓粉背,容她跑走,墨凌墨也歉笑,辭了去。
武瑤有些悟到中州男子何故不行婚娶。
貌似也不盡是男子醉心道行,當中不乏一些族群女子的觀念。
以影族為例,她們對雪月風花的事壓根兒沒概念,種族延續不靠個體繁衍,都是天定,她們不需要在諸如此類的事上操心。
族群延續到今,感情寡淡,都成了一種人皆有之的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