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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百戶與總旗

  前世,在眾多的影視劇中,盧飏見過各種錦衣衛的形象,當然印象最深的便是那身飛魚服和繡春刀。

  不過這二人卻是一身夜行衣,沒有飛魚服,也沒有繡春刀。

  兩人一胖一瘦,一高一矮,高的瘦,矮的胖,一人握了一把腰刀,另一人則拎著一條齊眉棍。

  兩人雖然穿的不倫不類,不過那腰牌上卻寫的清楚,一個錦衣衛北鎮撫司總旗,一個錦衣衛北鎮撫司百戶。

  影視劇中,盧飏見過那種錦衣衛的腰牌,不過此時見到的兩塊腰牌,卻與印象中不同,其中最大的不同便是笨重,長約半尺,寬約兩寸,跟盧飏的手掌差不多大。

  而且更令盧飏疑惑的是,那個持百戶腰牌的高瘦男子竟然比持總旗腰牌的矮胖男子年輕的多,但在行動之間,那百戶卻似乎是聽命于總旗的。

  不過,既然確定這兩人是錦衣衛了,而且看這兩人也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盧飏便也就放棄抵抗了,只是不知道這兩個錦衣衛為何半夜三更的來這邊塞山村訪自己作何。

  兩人見盧飏放棄了抵抗,便也輕松了下來,那個矮胖子開始翻看盧飏看的那本賣油郎獨占花魁,另一人則對盧飏的那把改造了的魯密銃很感興趣。

  那個年輕百戶應是用過這種魯密銃,看他熟練的擺弄槍機便應是行家里手。

  “這是你造得?”

  盧飏當然矢口否認,大明律中明文規定私藏火銃,一件便杖八十,要是自己造的話,那更是罪加一等了。

  那年輕百戶聞言笑了笑,隨后便開始故意裝腔作勢。

  “私藏火銃,你可知罪?”

  盧飏當然說不知,并解釋說,這不是火銃,明朝沒有這樣的火銃,這只是一把防身用的手槍。

  隨后盧飏又詭辯,大明律中的私賣軍器篇和私藏應禁軍器篇所說的軍器是現役軍器,而明軍中自然沒有裝備這樣的軍器,所以他這不算私藏軍器。

  這次不光那個年輕百戶,連帶著那個中年總旗都笑出了聲。

  “你還懂大明律?”

  這次換那小旗問了。

  “嗯,剛讀的。”

  盧飏隨后從書桌上將那大明律抽了出來。

  “剛看的,還沒看完,編的很不錯。”

  大明律是從洪武元年開始編纂,由李善長、劉基主持立法,至洪武七年而成,同年頒布實施。

  為了便于百姓和司法官員理解,同年又制定了律令直解,算是大明律的司法解釋,并頒布實施。

  大明律成之后,洪武二十二年和洪武三十年又進行了兩次修訂,同時又廢除了其他榜文和禁例,并規定決獄以此為準,算是確定了大明律為明朝基本法的地位。

  朱元璋死后,因其“嚴禁嗣君變亂成法”的規定,大明律便再無修訂,不過為了適應時代的發展,弘治年間又制定了問刑條例,作為大明律的補充。

  從此,明朝便形成了法律和條例并行的司法制度,從中也能看到一些現代司法制度的影子。

  其后,嘉靖朝和萬歷朝均對問刑條例進行了修訂,至盧飏所在的這個年代,大明律和問刑條例已經非常成熟了。

  但律法是一回事,執行又是一回事,在封建時代,朕即法律的大環境下,律法便只能用來約束百姓了,而且是普通百姓。

  而且此刻一個非常現實例子就擺在盧飏面前。

  大明律規定:凡夜無故入人家內者,杖八十,主家登時殺死者,勿論。

  不過這錦衣衛肯定是不受大明律管轄的了,所以在聽了盧飏說這大明律不錯的時候,兩人便笑的有些猥瑣。

  不過兩人很快便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待將屋里東西都搜羅一遍,覺得沒什么危險,也就說明了來意。

  原來是問那十四顆韃子人頭的事。

  盧飏這才心中稍定,但又不知道他們之前有沒有問過宋云霄,而那宋云霄又是怎么對他們說的,若是兩下對照不同,自己會不會害了老宋。

  不過事到關頭,盧飏還是選擇相信老宋的人品,老宋一個知州,應該不會貪墨這十四顆人頭的功勞。

  話再說回來,若是老宋貪了,那這錦衣衛便不會再找自己了。

  猶豫一剎那的功夫,盧飏當下便決定還是實話實說了。

  兩人一左一右在書桌前坐了,總旗負責問,那個年輕百戶則執筆負責記錄,這讓盧飏越來越覺得這個百戶應該來頭不小,應是哪個公侯伯爵家的公子,承蔭的百戶。

  雖然這種問話方式,讓盧飏覺得自己似是犯人一般,但形勢比人強,碰上了錦衣衛,這樣的問話方式應該也算是優待了。

  盧飏沒有任何隱瞞,原原本本、一五一十的將殺了十四個韃子的事情經過說了,待說道用蘑菇給那十二個韃子下毒的時候,兩人明顯對視了一眼,那個年輕百戶似是點了一下頭。

  盧飏將兩人的反應看在心里,這兩人當是掌握了一定的證據才來找自己了解真實情況的,心中便也了然了。

  待盧飏講完,看兩人的神態倒也是滿意,等盧飏在那口供上畫押之后,兩人便準備離開了。

  “你很不錯,一個人便殺了十四個韃子,比那些酒囊飯袋強,可惜我爹不讓我去邊塞,要不我也能殺幾個韃子。”

  那個年輕百戶臨走時,有些欽佩的對盧飏說,看表情,不似作偽。

  不過欽佩歸欽佩,那個年輕百戶依舊順手便把將盧飏的火銃給牽走了。

  “這個太危險,容易誤傷人,我便先替你保管了。”

  盧飏心里一句MMP,嘴上卻也不好說什么,只能想著過幾日去延慶賣馬的時候,順便再買一桿。

  不過在兩人出門的時候,盧飏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敢問兄臺,你爹是誰?”

  那個年輕百戶明顯一愣,隨后看了看那個中年總旗,見對方沒有反對,便也回首拱了拱手。

  “家父姓駱,諱思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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