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腳邊手捧著短劍的孫士軒,左章皺了皺眉頭。
其實左章僅從味道上就能辨別出來,這柄短劍在被孫士軒藏起的時候,就用油紙做足了密封和防水。
畢竟短劍上干凈得很,并沒有孫士軒身上那種令左章生出強烈掩鼻沖動的味道。
不過即便如此,也掩蓋不了它曾被藏在茅廁之中的事實,所以左章實在不愿用手去碰它。
可是讓孫士軒帶著短劍跟自己走也不現實,所以左章只能無奈的扯下一截袖袍,將短劍包起捏在手里。
做完這一切,左章強忍著深吸一口氣的沖動,冷冷掃了一眼孫士軒道:“滾吧!”
孫士軒頓時如蒙大赦,話也不敢多說,轉身就跑,生怕在左章視野中停留的久了,以致左章改了主意而生出變故。
等到孫士軒身影消失,左章皺眉輕哼一聲,直接運用無相神通化作無形,向著城外遁去。
可他卻不知,就在他準備與小雨和楚卓云匯合的時候,一道身影忽然翻墻進了他與孫士軒離開的小院。
這人是一名中年男子,一身店鋪掌柜打扮,身量不高體型微胖,一張圓臉笑瞇瞇的,看著很是讓人親切。
只不過,當他在院內站定,并聞到了屋中散發出來的血腥氣味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卻漸漸斂去,眉毛微微一皺,瞇著的雙眼也微微睜開,綻出了一縷寒光。
而就在這時,院墻處光影一閃,一道影子忽然掠進了院中,在距掌柜打扮的中年男子兩丈遠處站定,卻是一名身量偏瘦面容陰沉的黑衣男子。
只見這黑衣男子剛一落地,陰沉的面容就越發黑了,猶疑不定的目光毫不遮掩的掃向了先一步趕來的中年男子。
“你看我作甚。”
中年男子察覺到了黑衣男子的目光,冷冷瞥了黑衣男子一眼后,又將目光投向小屋虛掩的房門道:“我僅比你先到數息,可這血腥味已經完全擴散開,連蒼蠅都招來了。”
“最好和你沒關系。”黑衣男子哼了一聲,抬腳就向著小屋中走去。
中年男子見狀,暗提戒備也跟了上去。
很快,房門打開,心中俱帶著十二分警意的兩人也同時看到了房內的情景。
只見屋內倒著兩名男子,喉間俱有一道深可見骨的銳器傷,鮮血從傷口中緩緩涌出,已在兩人身下積了老大一灘。
不過令中年男子和黑衣男子驚詫的是,身死倒地的兩人手中都拿著一柄兵刃,而從兵刃上的血跡看來,他們那喉間的傷口,都是自己造成的!
“是真寶閣的管事!”黑衣男子認出了兩名死者的身份,輕聲疑道:“他們怎會自戕于此處?”
站在他身邊的中年男子聞言皺了皺眉,將視線從真寶閣兩名管事身上挪開,看了看屋內其余位置后哼道:“你們聽風堂約我在此處相見,就是想給我看這個?”
“姓錢的,風涼話說多了,容易把把自己說死。”黑衣男子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俯身細細查看起了兩具尸體和屋內的痕跡。
中年男子見狀,冷哼一聲不再多說什么,只是目光卻緊緊跟著黑衣男子,提防他發覺什么自己不曾注意到的異常。
片刻后,將屋中細細查探一遍的黑衣男子站起身來,眉心蹙起搖頭道:“孫士軒當是成功離開了真寶閣,卻又被真寶閣的這兩人追上擒住了。
“只不過這兩人雖將孫士軒傷了,卻沒能將其帶走,因為這屋中來了第四個人,將這兩個真寶閣管事制服了。”
中年男子聞言眼珠一轉,問道:“這兩個管事自戕一事,是那第四人的手筆?”
“當是如此。”黑衣男子點頭道:“只不過真寶閣兩名管事雖面帶驚恐而亡,可除了面門的拳印和喉間的利器傷,身上便再無其他傷痕。
“想來是那第四人用了什么迷惑心智的手段,令他們自行了斷了。”
“惑心的手段?”中年男子皺眉猜測道:“難道來人是妖族或者道門?”
“屋內沒有妖氣殘留,當是道門。”黑衣男子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中年男子。
你怎不說佛門也有惑心的手段?
身上一股子焚香味,裝什么武道隱士…
真真是和尚不說光頭禿!
心中念頭轉罷,黑衣男子掃除雜念搖頭道:“當務之急,是該盡快尋到孫士軒。
“不論他是生是死,只這被人帶走一事,就說明你我所需的那短劍恐已被他人劫奪而去了!”
中年男子目光驟然一寒,抬腳就要向院外走去。
可是還不等他第一步落地,就聽一陣倉促惶急的腳步聲迅速向院門靠近,緊接著院門外就傳來鑰匙鉆進鎖孔的聲音。
聽到腳步聲的中年男子兩人剛剛縱身門后縮身藏起,就聽門外鎖頭咔嗒一聲開啟,接著院門便被推開,帶著一臉后怕的孫士軒便跌跌撞撞的撲進了門內!
中年男子見狀心頭稍松,立即與黑衣男子朝門外掃了一眼。
而見門外別無異狀,兩人立即顯出身形,迅速將院門閉合,一左一右站在孫士軒身邊。
驚魂未定的孫士軒而聽身后院門忽然閉合,嚇了一跳轉身看去,卻見中年男子和黑衣男子分站在自己身側,頓時心頭一松跌坐地上,大口喘息起來。
“你遇見鬼了?”中年男子見狀皺眉,直覺短短片刻的皺眉的次數,比往常一個月加起來還多。
“還不如遇見鬼呢…”孫士軒聞言長嘆一聲,帶著一臉后怕站起身來。
這時中年男子和黑衣男子才發覺,孫士軒雖看著無恙,身手卻笨拙了許多,似是身上不大靈便。
而且他不僅一頭的冷汗,后背也隱有濕意泛出,竟是被冷汗浸了衣衫!
“你們是不知道我遇見了什么人啊。”孫士軒見兩人目光有異,哪還不知他們看到自己身上的異樣,苦笑著將自己的經歷說了一遍。
而當中年男子和黑衣男子聽孫士軒說所遇之人不僅能夠洞穿虛言,還心狠手辣能夠操控他人身軀,登時面露驚容,連責備孫士軒遺失短劍和泄露秘密的心思也沒了。
“可是短劍沒了,我等該如何起獲秘境寶藏?”中年男子犯了愁。
孫士軒聞言苦笑道:“有命回來就不錯了,還說什么寶藏…”
不過他還沒說完,黑衣男子就擺手截斷道:“不急,此事當有回轉余地。”
中年男子和孫士軒聞言連忙看去,卻見黑衣男子一臉沉凝的思索道:“那人殺真寶閣的人毫不手軟,卻放過了孫士軒兄弟,想來不是不能溝通的強人。
“如今他既然知道了秘境之中藏有寶藏,又將短劍拿在手里,想必會動了啟用寶藏的心思。
“只不過,啟用寶藏的手段不僅歹毒,還需大量人手協助,你我不若就以協助為由提出與他合作,總不至于多年謀劃落在空處!”
中年男子聞言,頓時頗為意動的向孫士軒看去。
而孫士軒則面色發苦的撇撇嘴,顯然是不想再與左章打交道。
可是此時兩名伙伴都有了找上門去談合作的想法,自己卻是反對也不能了,心頭不由越發苦悶無奈了。
而就在孫士軒三人商量著該如何與左章溝通的時候,左章已經與小雨和楚卓云匯合。
只不過那柄被左章嫌棄到不行的短劍,經他思慮再三之后,就鄭重其事的交到了楚卓云手中,并叮囑他千萬不要遺失了。
“師父,我也能保管好的!”小雨見左章將繳獲來的戰利品交給了楚卓云,連忙舉手自薦。
左章聞言面皮一抽,思忖片刻后還是決定不將短劍的經歷說出來,信口胡謅道:“這短劍只能由男子保存,女子收藏于身體有害的。”
“啊?為什么?”小雨不解。
左章面露神秘笑容道:“因為它是一柄專供男子所用的法器級兵刃,且和咱們如今要去的秘境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