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牢門打開,獄官甲站在門口吆喝道,“放風了!”
沒有人動,十幾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閉目養神的曾小魚。獄官甲奇道,“怎么了?改脾氣了?不想看風景了?黑炭,你他娘的也殘了?每次放風你最積極,還不出來?”
黑炭仿佛沒聽見一樣背對著他,獄官甲冷冷道,“行!你有脾氣,我都他媽惹不起。我再說一遍,今天不出去,以后十天之內都沒有機會。”
他話音剛落,眼前人影一閃,曾小魚鬼魅般從他身邊經過,其他人一擁而起,跟在他身后向外走去。
獄官甲望著曾小魚的背影皺起眉頭,待牢房中只剩下黑炭和另一個不能行動的人之后,他試探著來到黑炭身后問道,“你不是很牛嗎?輸了?”
“他現在和我一樣了。”趴在地上的人陰森森地說道。
黑炭一愣,“一樣?”他推了黑炭一把,黑炭身子一歪倒在地上,他這才發現全身上下被血漬浸染的黑炭,連五官都移了位。震驚之余他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黑炭啊黑炭,你也有今天!”
黑炭咬牙道,“我要見大哥!”
“見大哥?”獄官甲兇相畢露,“你以為你是誰?南鎮大牢我才是老大!”說罷對著黑炭就是一通拳打腳踢。
來到牢房外,刺眼的白光讓所有人都瞇起了眼睛,曾小魚發現這里和來的時候走過的地方完全不一樣,寬闊的操場上到處都是或坐或蹲的犯人,少說也有上千人。
心滿意足的獄官甲昂首挺胸地走出來,大聲喝道,“坐下!”,其實站著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曾小魚。他的命令就是給曾小魚下的,可是后者就象沒聽見一樣,還在左右張望。
“你他媽聾了?”獄官甲氣勢洶洶地向他沖來,快到身邊時,曾小魚忽然回過頭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獄官甲全身一哆嗦停下了腳步。
哄笑聲傳來,有人高聲道,“連個新來的犯人都嚇不住,真是個廢物!”
獄官甲臉色數變,寒聲道,“我是廢物,有本事你來啊!”
“我來就我來!”一個身材強壯的高大漢子提著大刀走了過來,他的衣服上有一個大大的丁字。他來到獄官甲面前撇嘴道,“小子,如果我把他制服了,你新娶的老婆和兩座宅子都歸我,敢不敢答應?”
獄官甲愣了一下,神色古怪地說道,“有何不敢?你只要能拿下他一條胳膊,別說一個女人兩座宅子,我管你叫爹都行。”
獄官丁伸出手來和獄官甲一拍,“好!一言為定!”,接著轉向曾小魚高聲道,“一條胳膊兩只手,這是新來的人必須繳的學費,你準備好了嗎?”
曾小魚剛才一直留心觀察的正是因為他發現幾乎所有的人四肢都有損傷,最嚴重的斷手斷腳,好一些的也有運動障礙,感覺特別詭異。
獄官丁接著說道,“小子,老規矩,跪下叫三聲爺爺,斬下你胳膊和雙手之后,我會再給你接回去,保證和沒事人一樣。”
曾小魚迎上他冰冷的目光,“他們都經歷過?”
“當然!”獄官丁傲然道,“沒有人能例外!”
曾小魚點點頭問道,“我明白。麻煩你再回答我一個問題,在這里殺人會怎么樣?”
獄官丁哈哈大笑,“只要你有那個本事,殺誰都沒人管你,包括你身邊那個窩囊獄官。”
曾小魚眉頭一動,“獄官也能殺?”
獄官丁冷笑起來,“你的問題太多了,不過看在你是新來的份上,爺就和你多說幾句,這里所有人最初都只有一個人身份,那就是犯人,能穿上這身衣服,那是靠真本事打拼出來的,你…”他的話還沒說完,曾小魚突然出手,閃電般沖到他眼前,待獄官丁反應過來時,大刀已經到了他手里。
獄官丁大驚,面對頂在胸口的刀尖變了臉色,“你…你干什么?”
曾小魚冷冷地說道,“我想換身衣服!”
“你不配!”獄官丁這三個字一出口,便見刀光一閃,一條右臂齊肩而斷,鮮血噴到數丈開外。
“我的胳膊!”獄官丁狂吼一聲撲向斷臂,可是他剛剛彎下腰,準備用左手去撿右臂時,卻駭然發現左臂已經不受控制,無聲地掉在右臂旁。
幾乎同一時刻,獄官丁兩條胳膊先后離他而去。
曾小魚巧妙地躲過了血箭,把獄官丁的大刀往身前一立,目光掃過黑壓壓的人頭。
獄官丁拼命扭動著身體,對獄官甲嚎叫道,“快幫我把胳膊撿起來,快!”
獄官甲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一動不動。
“兩座宅子!”
獄官甲上前一步踩住他斷臂,撇嘴道,“我要你所有房產和女人。”
獄官丁一愣,咬牙道,“做夢!”
獄官甲嘿嘿笑道,“沒有胳膊你就是廢人,一個廢人將要面對什么不用我說吧?女人和房產就不要想了,一定是別人的!”
獄官丁狂吼道,“幫我撿回斷肢者,賞四座宅子兩個女人!”
沒人回應。
獄官丁終于明白了,站在一旁殺神般的曾小魚才是越不過去的障礙,很顯然,其他人都把獄官甲和這個人當成了一伙。
眼見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斷臂重續的最佳時機馬上就要過去,獄官丁咬牙道,“我答應你!”
獄官甲道,“好!”說完之后,他麻利地撿起斷臂,極為熟練地把斷臂回歸原位,扯下獄官丁身上的衣服,把他包裹得象個木乃伊。
當場寫下房產和女人轉讓承諾書并簽上血手印之后,獄官丁被人抬走了。
獄官甲湊到曾小魚身邊低聲道,“我只要女人,房產都給你。”
曾小魚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離我遠點!”
獄官甲訕訕地轉回身去,迎面射過兩道寒光,嚇得他又是一哆嗦,快步跑到那人面前陪著笑說道,“大哥,您來了!”
曾小魚眼角余光一掃,便看到一個身穿華麗外套的中年人站在角落里,相信剛剛發生的一切,他都已經看到了。
獄官甲躬身和那人說話,操場上的人也都看到了中年人,紛紛起身退到邊緣,閃出一大片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