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安靜下來,曾小魚卻再也睡不著了。
曾敬賢為了對付他,可謂煞費苦心,出手越來越狠,也越來越沒有底線,連美人計都用上了,以后還會怎樣,他不敢想象。
看來曾家莊不能久留,必須想辦法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可是除了這里還能去哪兒呢?
東院傳來曾小炎痛苦的哀號聲。曾敬賢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破壞他計劃的人,包括他自己的親生兒子在內。
怎么辦?想來想去,他決定變被動為主動,還是找曾敬賢把話挑明了吧。
推開東院的大門,就見曾敬賢拿著皮鞭子不停地抽打吊在樹上的曾小炎。
“小魚哥,救命啊!”
“吃里爬外的東西,誰也救不了你!”曾敬賢邊說邊狠狠地抽打曾小炎,“賤人生出來的東西也是賤種!”
曾小魚搖搖頭,“二叔,我爹所有房產和地產加在一起,能讓您消氣嗎?”
曾敬賢一愣,停下手中的鞭子看著他,“你說什么?”
曾小魚走上前來,把他手里的鞭子搶下來扔到地上,又把遍體鱗傷的曾小炎放下來,“人都說虎毒不食子,小炎再怎么說也是你親生兒子,哪能下這種死手!”
曾小炎低頭垂淚,曾敬賢關心的卻是他前面那句話,“小魚,你剛剛說什么?”
曾小魚看了他一眼,“能讓他回去養傷嗎?”
曾敬賢冷冷道,“滾回去!”
曾小炎一步三搖地走了。曾小魚嘆了口氣,“二叔,您搞這么多事出來,不就是為了我爹給我留下的那點東西嗎?”
曾敬賢沒想到他把話說得這么直白,略顯尷尬地干笑兩聲,“也不能這么說吧?”
還裝?!
“二叔,我給您交個底,我不會在這里長住,等我走的那一天,所有東西都是您的。”
曾敬賢大喜,“當真?你什么時候走?”
我去…!
曾小魚在心里把他從頭到腳問候了一遍,臉上還得陪著笑,“很快,但不是現在。”
曾敬賢臉色又冷了下來,“你在耍我?”
曾小魚搖搖頭,“二叔,我現在告訴您就是想讓您別再我身上費心思了,今天毀的是您十間房加一個小妾,明天會是什么我也不知道,這樣對誰都不好。”
“你在威脅我?”曾敬賢眉頭皺了起來。
曾小魚苦笑道,“我哪有資格威脅您?我只求能睡幾天安穩覺,吃上幾頓飽飯。”
曾敬賢道,“只要你說話算數,一切都好辦。”
曾小魚取出一張紙遞給曾敬賢,“我已經寫好了,一年之內我離開曾家莊,只要這一年我吃喝不愁,不受任何委曲,我名下所有房產土地,全部歸您!”
曾敬賢一把搶過來從上到下仔細看了兩遍,喜不自勝,“哈哈…早這樣…,我的意思是說,咱們畢竟是一家人,沒必要算得這么清楚…咦?不對,小魚,這份文書你還沒簽押?”
曾小魚微微一笑,“二叔,不好意思,我暫時還不信任您。文書您先留著,等哪天我想走了,自然會在上面簽押。”
曾敬賢想也不想便把那張紙收了起來,“也好!小魚啊,今天事情太多,你也沒怎么吃飯吧?我讓后廚給你做點?”
“可以!”曾小魚毫不客氣答應了。
三葷三素,這頓飯吃得極為得意,曾小魚酒足飯飽,回到西院倒頭就睡。
曾敬賢一切目的只為財,自己拋出這么大一個餌,他相信以后的日子能安心了。
事情一如他所愿,曾敬賢特別安排了兩個人為他準備三餐,準時送到西院來,再也沒什么別的動作。
兩天以后,曾小炎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往西院送飯的事就落在他身上。曾小魚對他多少有些同病相憐的感覺,每次送飯過來,他就讓曾小炎陪他一塊吃,順便再聊聊天,否則一個人守著一座院子,和監獄也沒什么區別。
“小炎,你大哥怎么樣了?他沒有再難為你?”
曾小炎小聲道,“我爹打了他一頓,一年內不讓他出門。三夫人…走了。”停了一下他又小心問道,“小魚哥,你準備去哪兒啊?”
曾小魚搖搖頭,“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爹說你很快就會離開,是真的嗎?”
曾小魚看著他的眼睛笑了,“你爹讓你問的吧?”
曾小炎愣了一下,頗為無奈地低下頭去。
曾小魚道,“這個地方肯定不適合我,走是一定的,至于去哪里,我的確沒想好。”
曾小炎抬起頭來看著他,眼里閃著光彩,“小魚哥,你走的時候能帶上我嗎?”
曾小魚也是一愣,“你也要走?”
曾小炎眼圈紅了,“我早就想走,可我沒地方去,自己跑出去又怕活不了。”
曾小魚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小炎,放心吧,只要我找到出路,一定帶你走!”
曾小炎用力點頭,“好!我等你!小魚哥,我都想好了,離開曾家以后,我就改名字,跟我娘姓李,再也不跟他們曾家扯上半點關系!”
曾小魚能感受到他對曾家強烈的恨意,笑了笑說道,“我支持你!”
曾小炎開心地笑了,不過笑著笑著又哭了起來。
他完全能理解曾小炎的心境,自己從小沒爹沒娘,他是沒有娘,有個爹還不如沒有。
陪著他傷心了一陣子之后,曾小炎擦干淚水問道,“小魚哥,我聽說你爹給你訂了一門娃娃親,不如你去投親吧。”
曾小魚嘆了口氣,“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走那一步,寄人籬下的日子不好過。”
曾小炎也黯然道,“那倒是。要不然咱們一塊兒去投軍怎么樣?”
曾小魚連連搖頭,“不行不行,我可不喜歡打仗,又苦又累,沒準還會把命丟了。”
曾小炎認真地說道,“現在又沒有仗可打,不用怕。”
曾小魚笑了,“不打仗誰招兵啊?”
曾小炎顯然沒有想到這一層,愣愣地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他和曾小炎的一番談話倒是打開了他的思路,回到房中好一通翻箱倒柜,終于在一個包裹得整整齊齊的木匣里找到了那張已經發黃的婚約文書。
東州顧家莊顧飛龍的女兒?萬一是個丑八怪怎么辦?這事兒有風險啊!
曾小魚陷入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