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慢條斯理的嚼著，一邊還吧唧著嘴很隨意地說道：
“你要是不介意影響食欲的話，那就按你的意思辦，咱們邊吃邊談。”一副來者不拒的態度。
張佳麗也沒裝斯文，她一口吞下蒸餃邊嚼邊講，“我不介意，我來轉達程董的意見。”
“請說…”
“既然賓主一場，大家以和為貴、和氣生財，王兵能自立門戶也是我程有福的榮耀，我理應表示祝賀。”
“感謝有福兄如此寬宏大度，王兵在此謝過。”王兵現在直呼程有福名字，就像是二個曾經的患難兄弟。
他說完，抬起牛奶杯一干而盡，以示敬意。
張佳麗慢慢將程有福在電話里講的內容，原封不動地傳達給了王兵聽。
這亮明的底牌，結結實實的‘將了’王兵一軍，他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瑪的，程有福就是個卸磨殺驢，過河拆橋的貨色，表面上講的是頭頭是道、有理有節、讓你無可挑剔，實則是把老子們往絕路上趕。
王兵這時變得凝重起來，他放下手上的所有食物，用傍邊的濕巾擦手抹嘴，又從新拾起煙缸中的半截雪茄，點燃后猛吸一口道：
“平心而論，我開出的價碼已經最低了，要是像有福這種不友好的討價還價，我完全可以抬得高高的，讓你們去還價好啦。”
“你錯了，這不是錢的問題，這是江湖道義問題，你們先壞了規矩，做藥里面的潛規則你是了解的，如果都像你這樣拿個什么東西來要挾，這藥品市場人人自危，豈不亂套？”
此時的張佳麗恢復了往日的霸氣，伶牙俐齒的一頓呵斥，王兵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
是呀，這要挾之事傳揚出去，他王兵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壞了行業規矩，犯下大忌，必然引起醫藥界公憤，今后誰愿意跟他合作。
“哼哼…”張佳麗冷笑道：
“對不起，程董說了這事沒得商量，你自己斟酌吧！”現在的她逐漸占據主動。
“不要逼人太甚，大不了魚死網破，我不同意程有福的第一條款，必須立即解封我的公司，錢方面咱們好商量。”
王兵撕下了斯文的偽裝，也不藏著藏著腋著，沉下臉來惡狠狠地從牙縫里蹦出詞來。
他現在最忌諱封他的公司。
“好呀，魚死網破誰怕誰呀，嘿嘿！我們充其量損失京都市場，少賺些錢而已，可全國還有許多市場，照樣可以繼續干；而你呢？不光是退錢、賠錢、罰款，企業關門，還面臨二十年以上的牢獄，人財兩空吶。”張佳麗毫不示弱，反唇相譏，字字戳心。
王兵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張佳麗，你別欺人太甚，這里是巴京市，我這幾年在這里也不是白混的。”他終于露出流氓的嘴臉。
“那好，咱就等著瞧，我倒想看看你的能耐到底有多大，鑼縣公安就在門外，我去告訴他們談判破裂，該抓人抓人。”
說著，張佳麗起身，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準備去衣帽架上取小坤包。
“佳麗，你就如此絕情嗎？程有福就如此迫不及待的想卸磨殺驢，一定要把我送進大獄你才快活？你想過當年我們一起對付像趙繼東這樣的牛鬼蛇神了嗎？”
王兵臉色蒼白，似乎還真有此傷心落淚的樣子。
張佳麗聽罷內心一顫，人非草木敦能無情？
“王兵，他陷得太深了，并非我無情，而是你太無義，從夜襲北郊別墅開始，你我就已經恩斷義絕。”
她說這話時頭都不回，包往肩頭一甩邁步走向008包間的門。
“哈哈…好一個恩斷義絕…張佳麗…你真的以為我沒有底牌了嗎？”
王兵在張佳麗身后突然間一陣狂笑。
“呵呵…既然還有底牌，那就請亮出來瞧瞧，究竟是一張什么王牌？”張佳麗很優雅地轉過身來，譏諷道。
“好…我王兵本想跟你們心平氣和地談談，不想狐假虎威，但是你們逼的，這張底牌一亮，你們得付這張王牌的錢。”王兵猙獰面目全露，眼睛里含著淚花咬牙切齒。
“別虛張聲勢，快說，否則我走了。”張佳麗厲聲厲色道。
“想必你應該知道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正在籌建中吧。”
“呵呵，這也不是什么秘密，國務院機構改革，國家醫藥管理局將改制，掛牌為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直屬國務院轄制，專門從事藥品研制生產全流程的監管，是國家在藥品方面的最高執法機關，首任局長為醫藥管理局局長鄭筱蓃，怎么，這跟你王兵有什么關系？”張佳麗對答如流。
“那你應該知道叫曹文彰這個人吧？”
“當然，鄭筱萸的大秘曹文彰曹博士，藥學會秘書長，圈內誰人不知？，現任醫藥管理局辦公室主任，傳聞中的國家藥監局首任藥品注冊司司長…”
張佳麗回答到這里，心頭咯噔了一下，莫非…
“哈哈…不愧是G公司京辦主任，頭號情報高手，果然是名不虛傳，但你就不知道曹博士 有個嫡親妹妹叫曹妃蘭，年前剛跟一個叫王兵的青年才俊結了婚。”
王兵的話似如一顆炸雷，轟隆隆把張佳麗炸得眼前金星直冒，腦袋嗡嗡作響，差點暈倒在地。
這怎么可能呢？
這個王兵神不知鬼不覺，居然跟當前藥品界的最權威部門攀上了關系，而且還是藥監局中最權威的藥品注冊司。
傳聞藥監局一掛牌成立，第一件大事就是全國所有藥品的‘地標升國標’，這可是天大的事啊。
“王兵，你別扯虎皮耍花招，你說曹博士是你…你大舅哥，誰信呢？”張佳麗不甘心，有點色厲內荏地質問。
“呵呵，張大小姐當時拒絕參加本人的婚宴，自然也不屑了解我王兵妻子的情況，以為就是個醫藥代表吧，這樣，我帶來了一張結婚時拍的全家福，我送給你一張，拿回去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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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這樣，這件事還真的棘手了。
王兵說著，從愛馬仕手包中掏出一張照片放在咖啡桌上。
張佳麗也不顧及自己的體面，一把將照片拿過來仔細瞧看，她不太認識曹文彰，但見過他在國家醫藥管理局公示欄里的照片。
王兵提供那張全家福中，那個站在王兵夫婦后面的大塊頭男人，很像公示欄里的那個曹文彰。
張佳麗已然相信，王兵說得是真的，在這種情況下，他沒有必要撒謊來蒙騙，這紙永遠包不住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