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事情程有福心里都明白,但一時拿不出主意。
最近幾日,他被“逼宮”事件鬧騰得已然沒了精氣神,什么事都無法提起他的興趣。
從昨日開始,自己便搬到書房來住,整夜失眠睡不著,怕驚到自己老婆和孩子。
剛才的一番講話,加之前又讀書信和郵件,折騰的有些困乏,竟迷迷糊糊在辦公椅上睡去,但被噩夢所困擾。
夢中,市場各辦事處主任、市場部經理和主管們,他們氣勢洶洶地涌進程有福辦公室,與蕭建軍和他的非處方藥主管們發生爭吵。
雙方都在據理力爭,指指戳戳,吵得水深火熱,劍拔弩張。
程有福在旁似乎在勸說,但又像是冷眼旁觀…
這時,處方藥陣營中,突然有一主管抽刀朝程有福的腦袋砍來…
“程總…程總…”
他頓時被驚醒過來,一身冷汗。
“什…什么人敢…”
程有福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是他的女秘書何瑩在大聲叫他。
“程董,張佳麗總監那邊電話我打過了,請她們盡快回公司一趟。”何瑩睜著大眼笑盈盈的。
她是個美艷少婦,外語專業畢業,剛結婚不久,是市里一位官員的兒媳婦。
她剛才輕輕敲門見沒反應,便推門進來,瞧見程有福在辦公椅上睡著了,臉頰還不停地在抽搐,她連忙叫喊上幾聲。
“哦,好…通知蕭建軍也一起來了吧。”
“呵呵…我還沒開口,張總監她自己就先說了。”
秘書何瑩一愣,心里苦笑,公司有誰比張佳麗的主意還大呢?
程有福聽罷,面部黑痣不由得顫抖起來,這個魔女仗著特殊關系,橫行霸道,就連堂堂總裁的他,有時還怵她。
他下意識地手摸著下巴,發現近幾日亂得沒心思刮臉,下巴竟長出不少胡子。
手猛然一用力,扯動下來幾根胡子,饒是吃疼,他也沒有任何感覺。
“她們到機場之后,請小劉去接機。”
“是,程董。”
何瑩轉身退出書房。
幾乎在同一時間段里,遠在巴京市的蕭建軍,開著桑塔納2000從大象連鎖回到小區地下停車場。
停好車從電梯到達22樓層,剛出電梯掏鑰匙準備去開門,手包里的手機不停在響。
蕭建軍趕緊掏出來一瞧,我的瑪呀,5個未接電話都是張佳麗打的。
“喂,麗姐…”
蕭建軍對張佳麗的稱謂改了,這是魔女幾個月前忽然要求的,她說叫張總生分了,非公共場所,就稱麗姐。
喔靠,反手為云覆手為雨,改就改吧,反正都是她的主意。
“怎么搞的!你的電話好像打不通嘛。”
還沒待蕭建軍再繼續說下去,話筒里傳出張佳麗急躁的埋怨聲,把他的話給截斷了。
哼哼,這才符合這位魔女的脾性作派,蕭建軍苦笑地搖了搖頭。
“噢對不起麗姐,剛在地下停車場和電梯里,估計是信號不好。”他連忙解釋。
“一個小時之后,你在歐豪小區門口等我,帶上幾件換洗衣服跟我回公司一趟。”張佳麗直接下達指令。
這…這太突然了吧。
蕭建軍暗忖道:馬上就是春節放假,年終有一大堆事等著呢…一起回公司有…有啥事?
應該是非常緊急的事!
蕭建軍秒愣,接著便堅定地回復道:“好的麗姐,我馬上去準備。”
她似乎聽清了,“啪…”地一聲把手機掛斷了。
張佳麗強勢、跋扈的個性標簽,一般人可接受不了。
她決策時從不喜歡拖泥帶水,語速快像機關槍噠噠噠,她的話就像是命令,容不得你多想。
如要提出不同意見,只有在她征求你意見時,你可要大膽和完整陳述,忌諱模棱兩可。
不過,自五月底蕭建軍OTC申報的那番神操作之后,張佳麗在他面前,表現得十分溫柔,嫵媚動人,說話都是輕聲細氣。
經常性的請他喝茶吃飯,還邀請陪她卻唱歌跳舞,但蕭建軍都以工作太忙為由推脫了。
只有二次中午時間,倆人在京賓大廈寫字間里碰上了,蕭建軍不好推辭,只好恭敬不如從命。
但晚上單獨唱歌跳舞的,蕭建軍是斷然拒絕。
因為在那種曖昧環境下,夏秋季節里衣服穿得又少,倆人肌膚碰碰擦擦,難免擦出火花。
張佳麗又是絕色美人,久經沙場的老兵,媚功深厚,蕭建軍自忖,自己屆時不一定抵擋得住,干脆,來個拒絕考驗。
在蕭建軍眼里,張佳麗有時表現得嫵媚動人,溫柔的像個小女人。
有時對他既體貼又關心,就像個鄰家姐姐。
但有事她突然變了,變得那么的冷漠、跋扈和蠻橫無理,言辭偏激,活脫脫一個霸道女總裁。
她的這些變化都在不經意間‘秒閃’,讓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很莫名其妙。
這些,恐怕連她自己也沒有注意到。
在張佳麗面前的男人,要么人長得帥,要么做出了不俗成績,否則你就沒有自信,恐怕在她面前待不上5分鐘,人就會自己崩潰。
難怪市場部里這么多人怵她,在于她這種長期的妖風權勢的氣場。
蕭建軍雖然不懼張佳麗,但他實在不喜歡跟這種性格怪異的女人待在一起,蛋疼得很。
時間長了,自己恐怕也變成了魔鬼。
張佳麗今天對他露出本性,說明她遇到了十分燒腦的事,才使她下意識所為。
這就好比白娘子喝了雄黃酒,渾然間顯出原形是一個道理。
半個小時不到,蕭建軍肩挎電腦包,手里拎著一只深褐色小旅行包,在小區門口提前等著。
大冬天的,該穿的都在身上了,小包里就是二套內衣內褲和棉襪,非常簡單。
十分鐘左右,紅色別克3.0V從遠處駛近,穩穩停在面前,蕭建軍把行李放置在車后備箱,然后打開副駕駛座閃了進去。
“麗姐,高師傅。”蕭建軍上車先打上招呼。
“嗯…”張佳麗緊皺娥眉地哼了一聲,看上去她心事重重。
蕭建軍扭頭看向高健,希望從他那里得到一點暗示。
高健對他擠眉弄眼的,沒敢開口說話,蕭建軍一時也沒有弄明白。
但瞧見高健猥瑣的肢體語言,猜測到大概不會是什么好事,好象還跟自己有關。
先不管他了,到時見招拆招,隨時應變,我就不相信,一個重生者的頭腦,就斗不過幾個普通人?
蕭建軍暗忖,心情自然也就放松下來了。
別克汽車就像一支紅色箭矢,向京都機場奔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