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行人再度踏上正路,已經是幾乎一個多小時之后的事情了。暫且不去理會那個渾身毛發打結,模樣氣鼓鼓的老冰棍。此時的靜安正和黑一人一個地將兩個同行小家伙給背了起來,進而一深一淺地走在了雪地里頭。
以銀龍巢穴為界限,只需要朝著西北方向一直前進半小時便能完整地脫離苔原地區。而在靜安的指引下,整個小隊也沒有多做停留,當即便頂著風雪開始連夜趕路。
“真的不用去管他媽?”
黑朝著身后努了努嘴,示意靜安稍微關心一下后頭那個正在哼唧的大狗子——他的聲音很輕,似是為了不驚醒背后的茉莉一般,盡量壓抑在了一個適當的程度。
“不用,他的脾氣你應該也知道。只是在鬧別扭罷了。”
說罷,靜安便下意識地緊了緊那收于腰側的雙手。不得不說,艾莎這家伙的睡相似乎很有問題…即便是趴伏在靜安背上的情況之下,她依然試圖進行翻身與打滾。
如果不是刻意去關注兩下,這會兒她都能自己從靜安的背上摔落下來。
黑微微頷首,略一沉默過后,便繼續問道。
“那么接下來的打算如何?”
關心老冰棍不過是為了打開話題,繼而不讓整個對話顯得突兀而又尷尬罷了。靜安的目光在此刻半斜向上,不由得多看了黑一眼。
他似乎變得更懂一些人情世故的道理了。
“接下來,我打算繼續北上。這一次就不在路上做停留了,爭取一口氣趕到冬堡附近。”
黑默默地點了點頭,似是斟酌了一番說辭,在約莫數秒鐘的停頓之后,他便繼續問道。
“冬堡…必去不可嗎?”
這個問題似乎非常多余。
可作為擁有與靜安同等思考方式的黑來說,他的困惑靜安卻完全能夠理解。
作為北境一切異變的終點,同樣也是深不可測的危險之地。而在這般明顯的情況之下,適當地進行回避,從而躲開這種明顯的‘陷阱’才是最為正確的做法。
雖然說黑能夠嘗試著去理解靜安的想法。
但兩個獨立的個體,終究不是同一個人。靜安在此刻只是沉默著,隨后輕輕地點了點頭。
冬堡非去不可。
因為這不僅涉及到了靜安后續所需要的晉級材料,同時也包含了系統所余留下的明確指令——在那個神秘而又危險的地區,一定隱藏著什么靜安必須知曉的秘密。
系統是不會騙他的。
“大道理我就不多說了,冬堡之行必不可少。只是還需要好好規劃一下,當然不可能大搖大擺地從正面進入…嗯?”
正當靜安和黑解釋著的時候,本應綴在了后頭的老冰棍突然有了奇怪的舉動。
只見這只搖著尾巴就跑上前來,呲出的犬牙朝著靜安的腳踝處探去,進而勾住了他的褲腿。
“嗚…嗚嗚…”
不尋常的舉動,當即便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力。茉莉和艾莎此時都紛紛轉醒,而前者開口問道。
“怎么回事?先生,需要我…”
腦域接觸可以打破生物之間的交流障礙,從而形成最為直觀的意識交流。作為一種手段而言,對于當下的情況的確有著非常明顯的幫助。
只是,以靜安和老冰棍的相處而言,雙方幾乎都能在第一時間讀懂對方的肢體語言,這甚至不需要借助其他的外力。
“不用了,你們兩個下來,找一個背風的地方去,先等一會兒吧。”
靜安的雙目在此刻微微瞇起,他從老冰棍這抑揚頓挫的語調之中讀取出了一個明顯的信息。
附近有其他人正在接近。
兩個小家伙很聽話,在收取到了靜安的指令之后當即便站在了雪地上,手捧,或是肩扛起了行李,站到了一旁。
而靜安則是抬起了眼皮,朝著身側的黑撇去一眼。
“你要去嗎?”
“也算上我吧,要是出什么意外,多少也能幫上你一把。”
在達成共識之后,靜安當即便點了點頭。似是獎勵般地,他摸了摸老冰棍的腦袋,隨后便朝著狗子揚起了下巴。
帶路。
二人一狗的速度很快,不過一小會兒便于漫天的飛雪融為了一片。而艾莎和茉莉此時也沒閑著,簡單地辨別了一下身處的地區,立刻便找到了一個相對背風的角落。
與靜安相處的這些時間,使得兩個小家伙的野外生存技能都有了很大程度上的進步。
左右不過五分鐘左右的路程之后,靜安便憑借著智慧之眼的力量,準確地捕捉到了位于幾乎600米開外的四個人影。
“停下吧,不用再靠近了。”
老冰棍和黑當即便停下了腳步——在他們的觀察范圍之中,只能看清楚幾乎一百米以內的場景,漫天的飛雪已然將視線囊括在了一個夸張的范圍之內。可是基于對靜安的信任,雙方都在此刻停止了移動,并沒有做出任何多余的舉動。
事實上,如果不是老冰棍的嗅覺能力超群,就連他都來不及察覺到絲毫的異樣。
而靜安在此刻一聲不吭地朝著身前定睛望去,通過智慧之眼,把這些人影的特征都給深映在了視線之中。
旋即,他的臉色變得有些凝重了起來。
黑的觀察能力完全不遜色于靜安,在察覺到他的變化之后,當即出聲問道。
“怎么了?”
“我們有麻煩了…這些人,都是聯邦所屬的變異者。”
并不是單純意義上的猜測,或是推導。而是靜安在這些來人的衣著上頭,準確地瞥見到了一個隱晦而又極具特色的標記。
略一思索,靜安當即便將自己的規劃和盤托出。
“先散開吧,我得先觀察一下他們的動向。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也得盡可能地避免和這些家伙接觸才行。”
爭斗從來都不是目的,對于靜安來說,通過一次接觸,亦或是交流之后,能夠獲得怎樣的利益點,這才是他最關心的一個要點。
兩位伙伴并無異議,隨后,二人一狗的身影便徹底隱沒在了漫天的飛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