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安從未會對審判真言的威力有所懷疑,即便是處于眼下這般,經過了削減,壓縮手續的前提之下,他同樣認為這是一種非常夸張的壓箱底手段。
可即便做出了這般完整的心理準備,他依舊還是被眼前發生的場景所深深震撼,繼而對這一特性能力,有了更為深刻的理解。
簡單地說,湮滅所造成的的聲勢并不夸張,連聲音都被一并吞沒的前提之下,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就連靜安都不會去相信這般恐怖的威力。
而隨著黑洞的消失,那被囊括在了其中的骨龍,此刻也被碾碎成了齏粉,進而飄散在了空中。足有三十多米寬長的直徑之下,幾乎瞬間便將大半條骨龍的軀體都給包裹在了里頭。
至于當下…只留有了猙獰腦袋,以及半只骨爪的殘軀模樣,卻是讓骨龍再也無法重新站立起來。他眼眶之中的深邃似是在此刻跳躍出了火光一般的弧線,卻是不過幾秒鐘的停頓,便已然消失不見。
而在靜安智慧之眼的視線之中,他清晰地看到了朝天飄散而去的一絲黑色線條。卻是并未等他細致地思索一二,那還在掙扎,企圖重新振作的骨龍便在此刻散落成了一攤碎渣。
如同瓷器落地,重壓相加一般的夸張反應。幾乎只是在眨眼的瞬間,靜安眼中的龐大能量源便已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剛才的那個…就是骨龍能夠自由活動的源頭所在嗎?”
僅是依靠著當前持有的信息量,靜安并不能進行較為細致的分析。但憑借著智慧之眼,他卻已經能夠完整地看穿表面現象,進而捕捉到…
更為本質的東西。
漆黑色的光源靜安并不熟悉,但在這玩意兒的身上,他卻感受到了一種微妙的熟悉感。
“是在哪里曾經看到過嗎。”
漂浮著的思緒并未能夠持續多久,靜安便被突如其來的震動所打斷。腳下的灰土開始如同流沙一般晃動,此時更是朝著他身前的坑洞飛速涌去——原本應該是平整落腳點的地方,此時已然被湮滅的能量一并吞沒,繼而露出了一個碩大無比的坑洞。
即便不需要張望腦袋,也能將視線從中穿過,繼而投射巢穴外頭的環境之上。
一個將銀龍巢穴給徹底擊穿,進而侵蝕出的坑洞,就連靜安此時都不由得開始牙齒發酸。
他瞥見了那如同細致打磨一般的光滑壁面,此時正反射著如同鏡子一般的透明質地。毋庸置疑…這邊是出自于審判者言,湮滅能量的一個杰作。
倒卷而起的寒風在此時撲打著涌來,將整個洞穴的溫度都給憑空拉低了好幾個程度。與此同時,這也讓靜安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奇怪了不少。
他意識到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這回是不是鬧大了…”
不僅是因為整個葬龍窟都被洞穿出了一個夸張無比的坑洞,最讓靜安關注的,還是因為湮滅能量的吞噬,進而出現破損的支柱。
整個銀龍巢穴都如同是一個密集的蜂巢般復雜,而作為高懸于山巔的一種特殊地理位置,這也使得銀龍巢穴需要個相對較為穩定,并且不容易產生偏斜的環境。
眼下這一根足有古樹般夸張的支柱,便是將巢穴支撐而起的源頭所在。此時此刻,卻是因為湮滅能量的吞噬,從而缺失了約莫六分之一的接觸面。
看似并不夸張的比例之下,卻是一個足以堪稱是致命失誤的難點所在。
銀龍的確是天生的筑巢大師。
但這也只是基于現實,進而延伸出的一種天賦——要知道,越是龐大的物體,需要支撐其重量,并且承托而起的平衡便越是重要。
而在這般突兀地失去了接觸面的前提之下,帶來的影響同樣也捎帶著非常強勢的連鎖性。
先是因為支撐面的缺失,從而開始的輕微偏轉。
隨后便是因為重心開始逐漸轉移,進而使得巢穴整體發生傾斜。
諸如此類的想法一并浮現于靜安的心頭之間,周遭的環境卻并未如同他所設想的一般,開始出現偏斜的傾向。
猜錯了嗎?
這個念頭僅是剛浮于心頭,他眼角的余光便捕捉到了一個明顯的異常點。
在智慧之眼常駐的前提之下,靜安即便是處于常態之中,同樣也可以通過目視的方法,去完整地捕捉到一些肉眼不可見的微弱動靜。
“這是…”
他的目光穿過石縫與厚壁,最后一并投入到了那露出了一部分接觸面的支柱之上。在這根堪稱頂天立地一般的承重物之上,靜安瞥見到了一抹熟悉的色彩。
似是從骨龍身上飄散開來的物體一般,一團濃重的漆黑色光源,此時正盤踞在了這根承重柱的中心位置。
這無疑讓靜安的一個猜測于此刻落空,并且誘發出了更令人困惑的疑點。
“這個東西它不是靈魂?擁有實體,并且能夠與物質方面進行接觸和交流…這究竟是什么玩意兒?”
然而,卻還沒等靜安像個明白。那團聚成了一片的漆黑色物質便在此刻突然消散。如同漲破了的氣球一般,四散著飛濺開來的姿態之下,幾乎只是一眨眼的瞬間,便已經再也無法捕捉到任何漆黑色的光影了。
與此同時,整個銀龍巢穴似乎都在此刻微微一頓。而隨著一股微妙而又難以言狀的情緒飛速涌上心頭,靜安的臉色不由得也在此刻難看了不少。
他似乎意識到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要遭。”
似是在應征靜安的想法一般,先前不過只是微微一沉,繼而產生些許偏轉傾向的地面,在此時更是發出了劇烈的轟鳴。
咔嚓…
這一聲突兀而又清脆的響動,僅是只有處于貼近狀態下的靜安,才能清晰地聽聞到的一個響動。
毫無疑問,支柱方面肯定出現了問題。
一個能夠承托起成百上千多只進化獸共存的生活據點,其重量究竟會有多么夸張?作為在腦海之中準確構思出了巢穴模樣的靜安而言,他僅是想到這令人瞠目結舌的重量,便已然不自覺地皺緊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