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侄子,跟三叔說說這山西是什么情況啊?”
朱高燧行動很快,帶著幾十個護衛輕裝簡行的就從漠南大營來到了太原府。
朱瞻基調來的親軍六衛都還在路上,朱高燧居然能比親軍都先到了。
本來朱瞻基是想借著調兵嚇唬嚇唬周鶴春等人,可沒想到周鶴春那上道直接與朱瞻基展開了合作。
不過朱棣似乎是怕朱瞻基在山西沒有什么信得過的人,依舊是下令朱瞻基的親軍從遼東往山西來了。而且朱瞻基勞煩陜西軍控場也搭了不少人情,現在自己的親軍來了也正好把陜西軍送走。
不過朱瞻壑與朱尚炳都自告奮勇的留了下來,畢竟他倆還想跟朱瞻基多套套近乎。
“三叔啊,你這是多沒安好心才能只用了區區三日就一路狂奔來了太原府?
那二叔的人空出來的位子有跑不了,您說您這是著的什么急?”
“嘿嘿,那不是為了維護國朝的法度嘛!
對了,你二叔的那些手下你都定了什么罪啊?”
“那幫家伙看小侄是平叛指揮官,就想著給小侄上點眼藥,所以說一個個磨磨蹭蹭的不出兵。最后還是小侄調了陜西軍入晉,才算是震懾住了他們。
正好給他定一個貽誤軍機還有疑似與叛軍勾結的罪名,至于說最后能審出來什么就要看三叔的了。”
“永興郡王不是審過了嗎?”
“不過沒審出來太多的東西,那幫家伙還是不松口。
三叔若真是想把二叔的人都都拿下了,還是要讓這幫人承認二叔與晉王叔父有勾結才行。
小侄看二叔的態度似乎還是不想放棄山西,得給他來一劑猛藥才行。咱們拿到了二叔勾結晉王叔父的口供之后,就可以扣在手里威脅二叔。然后對大父稟告的時候稍微溫和一些,別把二叔的人都給定死罪了以免讓二叔跟咱們魚死網破。”
朱瞻基隱瞞了他已經威脅完朱高煦,且朱高煦已經答應了放棄山西的約定。
朱瞻基要讓朱高燧再對朱高煦的人嚴刑逼供一番,以此來離間二人順便拿到朱高燧“違法刑訊”的證據反過來威脅朱高燧。
天下計謀一大騙,比一比,誰能騙。
“這你放心,就交給三叔處理便是了。”
朱高燧信心滿滿,就想著如何從朱高煦身上攫取利益了。
不過朱高燧沒有看見的是,朱瞻基那副陰險的笑容。
“那小侄就全交給三叔了,三叔可要狠狠的審訊二叔的手下呢。
不過三叔切記,不要鬧出人命來。
這名單正面都是晉王系的人,三叔您可以隨便審。名單背面的二叔系,還是要留些情面的。”
“行了,行了。就趕緊帶你三叔我去提審他們吧,老子心里面有譜兒!”
“是,這就差人去送三叔。”
朱瞻基在送走了朱高燧之后,立馬就叫來了他的心腹們開會。
李蕙玉、也先、陳懋、陸鳳倫等人全都到場,開始商議接下來的處理方法。
“蕙玉你告訴護衛團盯好了三叔,只要他開始刑訊就立馬去漠南大營散布消息。一定要讓二叔知道,三叔對他的人大打出手的事情。
只要二叔知道了,肯定會找三叔的麻煩。”
“然后就可以煽風點火激化漢王殿下與趙王殿下之間的矛盾,以此來從中獲取漁翁之利!”
“對嘍!咱們緊接著就可以想想怎么搞三叔了,要像讓三叔放棄山西這塊地方還需要拿著他的把柄。
一來咱們可以搜集二叔部下的口供,二來咱們可以用一些無恥的手段......你們附耳過來。”
朱瞻基微微一笑,似乎是有了定計。
——萬惡的分界線君——
朱瞻基趁著朱高燧睡覺,摸著黑來到了關押朱高煦手下的大牢當中。
“喂喂,給孤醒醒!”
朱瞻基看著昏昏欲睡的張棕,一臉嚴肅的說了句。
“太孫殿下?”
張棕半夢半醒之間透過搖曳的燭火看清了來人,立馬起身跪在地上大呼道“太孫殿下!末將冤枉啊!”
“孤知道你冤枉。”
朱瞻基不咸不淡的回了張棕一句,然后讓護衛拿出來一個食盒子擺在了張棕面前。
“來,跟孤喝杯酒。”朱瞻基也不說為什么,只是給還在懵圈的張棕倒了一杯。張棕也是不明所以的接過酒杯,又更加不明所以的喝了下去。
“其實啊孤沒想把你們怎么樣,就是看你們不服從軍令不爽而已。
但是孤那三叔趙王殿下,他聽說了這件事情之后非要來摻和一腳。
孤那三叔無非就是看上了山西的職位空缺而已,故而要把你們往死里打再安排他自己的人來山西。
不過孤不想跟二叔結怨太深,便也就幫著勸了勸。
三叔呢也是聽了孤的話,決定跟二叔談判。
但是孤那二叔也是個暴脾氣,怎么可能被三叔威脅著去談判呢?
所以說三叔就想著在談判之前拿到一些二叔的把柄,好到時候要挾二叔。”
“太孫殿下,您這是什么意思?”
“張棕將軍你聽孤說完啊,這二叔既想救你們還不想跟三叔談判。三叔既不想得罪二叔太狠,又拿不到二叔的把柄。這件事情現在就僵持在這里了,根本沒人想退讓。
于是孤就想了個絕妙的辦法,那就是制造出一些二叔的小把柄給三叔。三叔一旦有了二叔的把柄,那二叔肯定就會乖乖的去談判妥協。你們這幫子人,也能保住性命了。”
“那太孫殿下是想要什么把柄呢?”
“很簡單,孤要你畫押一份供狀。而這供狀就是關于二叔與晉王叔父勾結的事情,你只要簽字畫押就可以了。”
“什么?”張棕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朱瞻基說道“這絕對不行,這不是背叛漢王殿下嗎?”
“這哪能叫背叛呢,這是替二叔分憂解難呢。
張棕將軍你想啊,三叔再拿到供狀之后肯定不會向大父告發的。因為這種捕風捉影的供狀,根本就扳不倒二叔反倒是被二叔給記恨上了。
三叔只會拿著這份供狀去要挾二叔,讓二叔放棄山西這塊地方而已。
到時候二叔因為這份供狀退讓了,三叔自然也就會給你們定個輕一點的罪放出去了。
幾年后等風頭過了,二叔就可以找理由起復你們了。
你的一份供狀,不僅化解了兩位王爺之間的緊張局面,還能讓這場山西平叛得到完美的收場。
何樂而不為呢?
張棕將軍?”
“還是不行,這份供狀可是要命啊。一旦趙王殿下不知道什么時候給翻出來了,那漢王殿下可就遭殃了!”
“不能,咱們也可以留個后手不是嗎?”
“后手?什么樣的后手?”
“你再畫押一份關于三叔對你們嚴刑逼供的供狀,就說那份告發二叔勾結晉王叔父的供狀都是被拷打出來的。
只要三叔翻出來了那份供狀,二叔就可以針鋒相對的用這份供狀去對付他。”
“可是這種供狀誰會信啊?”
“這不是有孤作證呢嘛?”
張棕:?
“太孫殿下您可別騙末將啊,您怎么可能給漢王殿下作證呢?”
“實不相瞞,孤已經跟二叔商量好了要保你們的性命。條件就是二叔把山西的這些職位都交給孤的人,只不過被三叔插了一手而已。”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朱瞻基這半真半假的話,唬的張棕是一愣一愣的。
“簽了吧,這對大家都有好處!”
朱瞻基的笑臉在張棕面前是那么卑鄙,張棕難以想象這是“賢譽滿朝”的皇太孫殿下。
“簽!末將簽!”
朱瞻基拿著張棕簽完的供狀,又給朱高煦的十幾個手下都簽字畫押了。
這幫將軍也都是斗大的字不識一籮筐,見張棕簽字畫押了便也稀里糊涂的給簽了。
朱瞻基拿著兩份供狀,小心翼翼的收好沒有給朱高燧看。
翌日。
朱高燧一大早起來剛想去繼續刑訊朱高煦的部下,就看見朱瞻基風風火火的前來了。
“咋了大侄子,這怎么如此的慌張?”
“三叔啊,忘跟您說了。二叔一早就答應小侄決定讓出山西了,空缺的職位由咱們平分!”
“什么玩意兒?你咋不早說呢?”
“這不是為了挑撥您跟二叔的關系嘛,您對二叔手下刑訊的事情小侄也派人去跟二叔說了。
二叔現在一定以為三叔您想要更多,才如此對待他的手下呢。
估計二叔早都想好了奏章,要在大父面前參三叔您一本呢!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三叔?”
朱高燧:......
“小王八蛋,你在給老子說一遍?”
“這不都說完了,就是小侄挑撥您跟二叔之間的關系把您當冤大頭了。
滿意了?三叔?”
“媽了個巴子的!小兔崽子!”
朱高燧聞言便要暴起,拎著朱瞻基的脖領子就要動手。
“三叔想要作甚啊?
孤怎么說也是大明帝國之儲君,您這傳國藩藩王就這么把孤給打了那可是大不敬!”
朱瞻基話音剛落,就有十余個護衛團護衛沖出來。
朱高燧看著護衛團劍拔弩張的樣子,瞬間變了個臉嬉笑道“這怎么能呢?
三叔這不是跟大侄子你玩鬧呢么,大侄子你怎地就當真了呢?”
“玩鬧啊?那最好!
反正二叔都答應好了放棄山西,咱倆還不如商量商量如何瓜分這塊肥肉,還有如何讓大父同意的事情呢。”
“對對對,咱們就商量這事情便好了。
不過大侄子啊,下次你可不能這么耍三叔了。”
朱高燧一臉的無語,他沒想到朱瞻基這樣的陰險而又卑鄙。
“那不行,三叔您跟二叔勾勾搭搭這么長時間了。不挑撥挑撥您二位之間的關系,這小侄也不舒服呀。
俗話說的好,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尤其是還睡了兩頭聯盟的老虎,這誰能睡的安穩了?
不把您二位給拆了,小侄是不會罷休的。下次就請三叔您自己注意吧,別再讓小侄給騙了就行。”
朱瞻基沖著朱高燧搖了搖頭,可把朱高燧氣的夠嗆。
朱高燧看著朱瞻基的樣子,心里忍不住怒罵道“媽了個巴子的,這小王八蛋早晚辦了他!”
不過朱高燧表面上還是那副笑容,直接把朱瞻基請到內屋敘話去了。
“走走走,咱叔侄倆商量商量怎么分割職位的事情!”
朱瞻基看著朱高燧的臉色,心中也是泛起了一陣得意。想這以心計出名的趙王爺,也被他朱瞻基給算計了。而朱高燧也是萬萬沒想到,他又被朱瞻基給賣了一次。
朱瞻基已經想好了如何對付朱高燧了,只等著在朱高燧露出破綻之時就給他突然一擊。
后面的李蕙玉看著勾勾搭搭在一起的朱瞻基與朱高燧,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笑容。
“郎君安排的事情都辦好了?”
“回李典正的話,太孫殿下交給卑職的書信已經發往漠南大營了。”
李蕙玉口中的書信,便是昨天朱瞻基又寫了一封親筆信交給了朱高煦。
在心中朱瞻基用張棕的那份供狀去威脅朱高煦,要朱高煦在合適的時候幫朱瞻基說話。
而這個合適的時候,就是朱瞻基圖窮匕見要跟朱棣匯報山西空缺職位名單的時候了。
朱高燧一旦聽聞朱瞻基匯報的名單上沒有他的人,肯定回去找朱瞻基大鬧一通的。
而朱瞻基就可以把朱高燧引到朱棣那邊,想辦法讓朱高燧說出他們與朱高煦談判密謀的事情。
只要朱高燧在朱棣面前說了密謀之事,那朱瞻基就讓朱高煦出來作證說朱高燧說的是假話。他們根本沒有密謀過什么,一切都是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
這樣一來朱高燧在朱棣面前也落不著好處,朱瞻基還能把山西收歸于麾下。
不過朱高煦能不能再被朱瞻基威脅一次,那就不得而知了。
朱瞻基心中還是相信張棕那份供狀的威力,足夠讓朱高煦妥協的。
“派斥候出去,一路向北去尋郎君的親軍。
碰見他們之后讓他們原地掉頭向北,往漠南大營而去。
郎君不用多長時間也會趕上去的,畢竟這邊的事情可都處理好了。”
“是,卑職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