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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平叛

  也先拿下了晉陽縣城。

  這事情沒什么好說的,在也先與陳懋非常默契的配合下只用了兩天就拿下了晉陽縣城。

  晉王朱濟熺一黨幾乎全部被活捉,沒有叛軍逃跑出城。

  而整個山西平叛真正精彩的部分,也才隨著晉王朱濟熺的投降而拉開帷幕。

  “來啊,把周鶴春給孤帶上來。”

  朱瞻基坐在晉王府的正廳里,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翹著二郎腿。

  那副悠哉悠哉的模樣,看的李蕙玉是滿臉的無語。

  “我說郎君啊,這提審周鶴春是不是要正經點。你這樣散漫,很難嚇到他啊。”

  朱瞻基聞言不屑的撇撇嘴,吐出一顆瓜子皮砸吧砸吧嘴說道“蕙玉你這就不懂了,越是隨便越容易讓人放松警惕。只有讓周鶴春的心中放下戒備,才好套他的話兒不是嗎?”

  朱瞻基話音剛落,就看見周鶴春一身囚服被五花大綁的給押了上來。

  “太孫殿下!臣冤枉!”

  朱瞻基聽“冤枉”二字都聽煩了,每個被抓的官員總是會喊自己冤枉。

  “冤枉?你怎么個冤枉法,說來給孤聽聽。

  孤抓你是因為你身為山西布政使卻喪師失地,身兼山西巡撫統領七萬大軍拿不下一個小小的晉陽縣城。

  這兩個罪狀,孤倒要看看你能喊出來個什么樣的冤枉法?”

  “罪臣確實是丟了太原府,讓那晉王亂黨禍害了山西百姓。

  可是罪臣之所以如此,還是因為山西的那些軍衛指揮使與晉王亂黨眉來眼去不聽罪臣的調度啊。

  還有七萬大軍拿不下晉陽縣城的事兒,也是因為那張棕不肯聽從罪臣的指揮呀!

  除了張棕以外,就是那陸鳳倫也一樣不聽......”

  “給孤閉嘴!”朱瞻基在周鶴春提到陸鳳倫的時候,一個令牌就砸到了周鶴春的頭上。朱瞻基起身又給了周鶴春一腳,然后怒吼道“都誰跟叛軍眉來眼去、致使叛軍蹂躪太原,你想好了再說!”

  周鶴春聞言立馬想起來陸鳳倫跟朱瞻基確實是不清不楚,便直接抱住了朱瞻基的大腿哭喊道“太孫殿下,都是那張棕賊子與叛軍眉來眼去。您看他攻城的時候就屢屢與罪臣唱反調,這才讓罪臣攻城受阻的!”

  朱瞻基聞言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后甩給周鶴春一張紙說道“看你是個聰明人,那孤就不跟你廢話了。

  你現在在這張紙上把跟亂黨合謀或者有意圖合謀的人全寫下了,一個不要落了。

  當然了,孤要你分開寫。真正的亂黨同謀寫在正面,而那些有意圖得寫在北面。”

  所謂真正的亂黨同謀就是字面意思,也就是晉王朱濟熺的人。

  而有意圖合謀便是指漢王朱高煦的人,朱瞻基要周鶴春把這些人集中寫在一起。

  朱瞻基說完又讓人給周鶴春遞了一根筆、一盤墨,還有一塊鹿肉、一杯美酒。

  “不用著急,先吃飽喝足再寫也不遲。”

  朱瞻基回到座位上,一邊磕著瓜子一邊嬉笑著與周鶴春說話。

  “罪臣明白,多謝太孫殿下之恩!”周鶴春一扣頭,而后拿起鹿肉與酒杯就是一頓胡吃海塞。

  就在周鶴春吃的正歡之時,朱瞻基突然插嘴問了一句道“周鶴春啊,孤問你一件事情你可以如實回答。”

  “太孫殿下有話盡管文,罪臣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周鶴春忙著吃肉喝酒,想都沒想就回答了朱瞻基的話。

  “那好,孤可就問了。孤記得當年靖難之后,你是投入父親大人之門下當過一段時間的主簿吧?”

  “是啊,罪臣確實是在太子府當過一段時間的主簿。

  不過后來受同僚排擠,罪臣干不下去就只能申請外放了。不過好在太子殿下仁厚,幫罪臣安排了汾州府知府的位子。罪臣一路在山西摸爬滾打,直到去年才當上了山西布政使一職。”

  “那你是為何被同僚排擠啊?”朱瞻基還在套周鶴春的話,他想要挖一挖周鶴春的黑料把周鶴春跟張棕等人打包送走。

  畢竟在外人眼中周鶴春與太子還算有些聯系,如果能將周鶴春與漢王一系一同論罪就可以堵住旁人的嘴。

  “罪臣算賬的能力很強,這才被太子殿下所賞識的,這也是罪臣進入太子府辦事卻又被排擠的原因。后來鄭和將軍下西洋,帶回來不少西洋的數術書籍。罪臣根據那些書籍與古代典籍相結合,發明了新的記賬算數的方法。

  結果因為新方法太過于簡單粗暴,對比原來的流水賬誰要是想做假賬貪污很困難。太孫殿下您說這不就是砸了人家的飯碗,人家能不跟罪臣拼命嗎?

  所以說就被同僚們威脅不許將此法獻給太子殿下,罪臣也感覺在太子府混不下去了才外放的。”

  “哦?”朱瞻基聞言一下子就來了興趣,朱瞻基本來只想套套話卻沒想到有意外之喜。

  “快點把你的記賬方法給孤瞧瞧,再講講其中原理。”

  朱瞻基連忙親自拿了兩張新紙放在了周鶴春的面前,然后又叫門口的護衛拿新烤好的鹿肉與美酒給周鶴春。

  “太孫殿下莫要如此,罪臣是不敢當啊!”周鶴春有些受寵若驚,連忙起身一拜,口中直呼不敢。

  “快點的,把你發明的東西寫出來。要是再磨磨唧唧的,孤現在就把你給辦了!”

  朱瞻基著急看東西,態度上也不是很好。

  而周鶴春反而是就吃這一套,見朱瞻基發怒了便趕緊的勾勾畫畫了起來。

  朱瞻基越看是越眼熟,周鶴春畫出來的東西朱瞻基總感覺在那里見過。而且配上周鶴春的解說,朱瞻基更加感覺這個記賬法很是神奇。

  “這玩意......不就是丁字帳嗎?”

  朱瞻基可算是看明白了這個新式記賬法,猛的起來大喊了一句。

  丁字帳這個東西,可謂是現代會計學當中最基本的東西。一般來講,《會計學原理》的第一章都是丁字帳(別問我是怎么知道的,那會計學原理差不一點就掛了)。

  朱瞻基頗有興趣的看著周鶴春,心中升起來一絲震撼之感。

  要說現代人會點丁字帳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大明朝時期的人能自己研發丁字帳那絕對是個大新聞。

  周鶴春是個會計學天才。

  朱瞻基只能這么評價周鶴春一句,然后朱瞻基便語重心長的對周鶴春說道“周鶴春啊,孤現在告訴你一句,你不用死了!”

  周鶴春:?

  “意思就是,孤可以在清理完山西官場之后向大父奏報,說你保境安民、平叛有功。不光是可以免了你的死罪,甚至還可以保下你的官位呢。”

  “罪臣多謝太孫殿下!”

  “嗯?”

  “臣多謝太孫殿下!”

  周鶴春很機靈,從朱瞻基的一聲輕哼便猜到了朱瞻基的所想。

  “對了,你說你有這靈醒勁兒怎地就打不下來晉陽縣城呢?”

  周鶴春不光是打不下來晉陽縣城,還沒猜到朱瞻基要賣了他的事情。

  “嘿嘿,臣一向善于察言觀色。但是對于打仗啊、籠絡人心啊、安撫百姓啊這些事情,還真不是很擅長呢。

  其實臣要不是被排擠出京,還真不適合當地方的父母官。臣感覺還是戶部更適合臣,每天算算賬可比面對三百萬張嘴天天等著吃飯要強。

  太孫殿下您說這山西境內三百來萬的人口,臣哪里管的過來?”

  “你管不過來?那為何別人就能管的過來呢?

  這當官的只會算賬可不行,還需要會理政安民。

  這樣吧,你就跟著孤干。孤安排你再外放幾年,然后想辦法把你調回京城進入戶部辦事。

  不過孤可要跟你說好了,想要讓孤提拔你就要在地方干出政績來。

  孤每年會讓護衛團去考核你的,只要你達到孤的要求孤立馬給你疏通關系讓你入京。”

  “臣,多謝太孫殿下!”

  “不用謝孤,要謝就謝你會這些手藝吧!”

  朱瞻基拍了拍周鶴春,然后指著那兩張還空白的紙說道“吃完喝完就趕緊把名單寫好,具體怎么寫你心中也有數吧?”

  “當然,太孫殿下等著看好便是了。”

  “行,那你就回去慢慢寫吧,孤還有些別的事情呢。”

  朱瞻基打發走了周鶴春,然后命人把陸鳳倫與俘虜的晉、代、沈三王給叫了過來。

  “讓陸鳳倫先進來,晉王等人在外面侯著!”

  朱瞻基一見陸鳳倫走進來,便大步流星的迎了上去。

  “陸鳳倫,你現在去......”

  “末將愧對太孫殿下之信任啊!”

  朱瞻基一見陸鳳倫,還沒等說上句話就被陸鳳倫的一跪給打斷了。

  “你趕緊給孤起來,這仗你打不贏很正常,不是你能力不行。

  孤之所以讓你去攻城,也是為了迷惑張棕而已。讓他看看孤的部下都親自上戰場了,他就沒有推脫的理由了!”

  “迷惑張棕將軍?太孫殿下您為何要迷惑于他?”

  “那張棕是二叔的心腹手下,此番孤要借著平叛把山西得漢王一系也給端了。

  所以說孤特意安排你們三個率軍攻城,就讓你們毫無配合的打敗仗孤才可以名正言順的拿下張棕呢。要不然以張棕都指揮使的職位,孤想無故的拿下他還不行呢。”

  “可是太孫殿下您為何不告訴末將啊?”

  “騙別人之前必須要先騙明白自己,只有讓你也進入這個局當中才能讓張棕放下警戒之心。

  這一點,是孤的不是了。”

  “太孫殿下莫要如此,末將可受不起太孫殿下的道歉啊。”

  陸鳳倫聞言跪拜,而后又給朱瞻基磕了個響頭說道“末將誓死效忠于太孫殿下,豈是這點小事就能生了嫌隙的?”

  “哈哈,陸將軍是真性情,孤喜歡!

  來,滿飲此杯!”

  “滿飲此杯!”

  二人飲下一杯酒,看似恩怨消散。

  不過李蕙玉看見臨陸鳳倫眼中的提防,那是被騙了之后的一種下意識的心里防范罷了。

  “郎君啊郎君,你可真不該跟陸鳳倫說明白你的計劃。就繼續騙他,讓他以為是他能力不夠才打了敗仗這不好嗎?”

  李蕙玉搖了搖頭,心中有些疑惑一向是善于玩弄人心的朱瞻基為何下了這么一步臭棋。

  可是朱瞻基也沒辦法,他設計的計劃就算現在不告訴陸鳳倫,以后陸鳳倫肯定也會知道的。與其讓陸鳳倫自己知道了而生出嫌隙來,倒不如由朱瞻基自己給挑明來的合適呢。

  不過朱瞻基有信心能化解陸鳳倫的疑慮,那就是靠升官發財而已。不過李蕙玉聽著朱瞻基給陸鳳倫的許諾,心中不由得暗自著急。李蕙玉知道朱瞻基想要把山西交給陸鳳倫打理,替陸鳳倫請山西都指揮使的折子都已經寫好了。

  若是不能徹底的收服陸鳳倫,以后肯定會出亂子的。

  李蕙玉心中不斷的盤算著該如何圓場,直到李蕙玉心中有了一個瘋狂的想法。

  “郎君,妾聽英國公說陸鳳倫將軍家中有一小妹。正好字待閨中,年齡也十分的合適。不如郎君就納了陸鳳倫將軍的妹妹為妾,反正納妾之事暫時也不用經過宗正寺。

  只要等回去的時候跟太子殿下報備一聲,再把納妾的時間定在郎君娶正妻之后便好了。”

  “蕙玉你這是說什么呢?孤怎么可以對陸鳳倫將軍的妹妹有什么想法呢?”

  “不不不,太孫殿下若是對末將的妹妹有想法那是她的榮幸!”

  朱瞻基:?

  李蕙玉之所以要如此安排,便是要靠聯姻的方式來籠絡陸鳳倫。

  雖然李蕙玉不想看見朱瞻基再娶別的女人,但是為了朱瞻基的功業她必須做出選擇。

  這也是朱瞻基對李蕙玉寵的毫無底線的原因,畢竟沒有男人能夠拒絕這樣一個賢內助的。

  “太孫殿下,家妹年方十五,與那烏蘭姑娘一般。太孫殿下可以接受那烏蘭姑娘,也可以接受家妹的。

  而且末將也知道太孫殿下的喜好,末將可以保證太孫殿下是絕對會接納家妹的。”

  “不是,陸鳳倫你這是說什么混賬話呢?

  一個男人不要老想著靠女人行不行,尤其是這個女人還是你的妹妹。

  行了,行了。你先聽孤安排下工作,然后把外面的三個王爺給孤帶進來就可以走了。”

  朱瞻基以為陸鳳倫是想攀附權勢,所以說才借著李蕙玉的話往上爬的。

  而朱瞻基還真是看不起這種人,故而對陸鳳倫說話也沒個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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