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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親征

  大明軍旗沒什么變化,還是藍底紅邊中間一對黃色的日月圖案。

  穆天子傳曰:日月之旗,七星之文。

  明朝中期的大明商船在海外看過不少西洋船隊懸掛國旗(以葡萄牙居多),許多商船便自己設計了旗幟懸掛。但是大明官方可是沒有設計過統一的旗幟,今日朱瞻基便是把后世設計的日月旗,也是精明中最喜歡、呼聲最高的一款旗幟給畫出來了。

  而大明國旗,則是上下黑底中間白底、又在中間的白底上畫著一個金色的圓圈。圓圈下面是一個明黃色的月牙,月牙再下面是五顆同樣明黃色星星。

  “軍旗沒甚子好說的,日月同輝是為大明。

  而這國旗可就有說到了,黑白為底象征陰陽平衡。金色日輪象征大明皇帝,明黃彎月托著日輪,象征著我大明之諸位臣工、將軍們。彎月下之五顆辰星,那便是另有一番解釋。

  可以說象征著士農工商軍,五民同心支持我大明基業。亦可以說是漢苗蒙回藏,五族同心捍衛我大明江山!”

  朱瞻基的設計非常的政治正確,這個設計在幾百年內都可以解釋的通。

  現在黑白底可以說是陰陽平衡,等社會生產力繼續發展、兩性平權主義開始興起之后又可以解釋為兩性平等。

  金色的日輪現在可以說是象征大明朝之皇帝陛下,拍拍朱棣的馬屁不提。日后還可以在民族主義興起的時候,就說是象征我大明帝國或者是中華民族如日方升。

  日月放在一起,現在是臣子、將軍們輔佐皇帝陛下。以后就是象征著民主與科學,自由與平等,共和與人權。

  底下的五顆星星,除了現在的兩種解釋。日后還可以解釋為更多的,就看當時的政治體制了。每個社會階段都會有各種元素,隨便挑出來五個都能代入進去且解釋的通。

  “大父在上,且聽孫兒肺腑之言。

  大父乃千古不出一人之君,必要有千古不出一番之功業。賜國家之理、民族之念,若是為我大明萬民所接受,那可以想象日后我大明疆土將何其之遼闊。

  當世之時,皆曰大明之土乃是漢地諸布政司。西域、遼東、漠北、烏斯藏、安南者,皆是塞外異域之地。得之即是開疆拓土,失之亦為守成之君。

  若以大父為開端,以上諸塞外疆域皆列入我中華之國土。得之則為守成之主,失之則為國朝重罪。

  后世感念,皆是大父之功勞!

  或可言曰:自大明永樂之時,定我中華之領土、固我中華之精神。永樂大帝者,乃我中華之千古一帝。大明帝國者,乃我中華之千古一朝!”

  朱瞻基快吐了。

  朱棣喜歡聽人拍馬屁,朱瞻基便好好的拍上那么一拍。

  不過雖說朱棣也算是中國歷史上可以排進前列的皇帝,但是那這么吹捧朱棣也是很惡心的。

  在朱瞻基的評價當中,中國歷史上有資格稱之為千古一帝的也就那么一個。

  這當然就是秦始皇帝陛下了,如果評價標準不一定是皇帝,只要是領導者就行。

  那就可以再加上周公旦和那位領導共和國革命的大人,其余人等要說是千古一帝那還是差些意思的。

  功績不是評價的唯一標準,更是要看對后世的影響。周公旦推行的封邦建國的政治制度幾乎是奠定了中原文明的勢力范圍,還有影響中國人兩千年思維模式和行為習慣的周禮,都是周公旦的貢獻。

  秦始皇帝陛下的書同文、郡縣制,也是影響了中國兩千年來的政治體制。最要的一點是,這些制度或者是政策將大一統思維牢牢的扎根于中國人的心中。

  說回朱棣,這為大明皇帝已經開始飄飄然了。

  朱棣表面上不聲不響的,可實際上已經開始想著如何趕超三皇五帝了。

  功蓋三皇、德高五帝,這是皇帝畢生的追求。

  “好!你把你今日的這些言論整理成冊,今兒個晚上就送到朕的書案之前!”

  朱棣不由自主的轉換了稱呼,著說明在朱棣的心中已經對朱瞻基的這番話語上心了。

  “也不用回去寫了,就用朕的書案現在就寫。”

  朱棣拉開書案后面的黃花梨木的椅子,且伸手指了指椅子背兒示意朱瞻基立馬開工。

  “士奇你也留下,今日咱君臣二人共進晚膳。一邊吃一邊聊聊基兒的奇思妙想,做些補充或者修改。朕感覺基兒的這番想法如果發揮的得當,是可以有著意想不到的好處呢。”

  楊士奇點頭稱善,而后便走到朱瞻基的身后看著朱瞻基一字一句的寫下策論。

  朱瞻基一連寫了一個時辰,眼見太陽已經西下。落日的余暉打在書案之上,朱瞻基的策論才算是初步完成。

  “大父不如咱們先吃飯吧,反正這些東西施行下去也需要內閣的完善與商討。還有各地的承宣布政司需要征集意見,全天下的讀書人們也需要試探。”

  朱瞻基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肚子早已經是餓的咕咕叫了。

  朱棣聽見朱瞻基的話語,也是感覺此事記不得。朱棣這剛想吩咐傳膳,就聽見門外面胡善圍的聲音傳來。

  “主子!兵部的軍報送來了,聽金尚書說是十萬火急。金尚書已經率兵部、五軍都督府的人在宮門外等候,隨時可以覲見主子。”

  “什么軍報?難道是丘福大軍北征的戰報嗎?”

  朱棣聞言明顯是愣了一秒,然后傳胡善圍進來接過了軍報看了起來。

  “丘福這是干了些什么?不是告訴過他不能冒進嗎?

  傳令漢王,要他接管前線大軍。把丘福、王聰押赴京城,交刑部受審!

  不行,不能讓刑部參與進來。讓漢王直接差錦衣衛押送丘福進宮,朕要親自審他!”

  朱棣對著門外的錦衣衛大喝一聲,把楊士奇、朱瞻基都給二人嚇了一跳。

  “丘福好像沒全軍覆沒呀!不過看樣子也是吃了敗仗,惹得大父如此的龍顏大怒呢。”

  朱瞻基聞言開始猜測起來,然后就暗自盤算著如何攛掇朱棣御駕親征。

  “陛下莫急,不知淇國公那邊到底是發生了些什么事情?”

  “丘福這個老貨,平白的葬送我大明三萬精銳!

  丘福擅自更改行軍計劃,率領大軍勞師遠征。被韃靼人給引誘到臚𦙶河一代,本雅失里與阿魯臺在那邊設伏。本雅失里集結了足足八萬韃靼鐵騎,在丘福大軍還未結陣之時就趁著夜色突襲了我北征大軍。”

  朱棣說道這里就氣不打一出來,摔碎了一個茶杯還踢翻了一個馬扎。

  “陛下息怒,還是先講明戰事為好!”

  楊士奇有些心急,居然不顧君臣禮儀的開始催促朱棣。

  而朱棣此時也在氣頭上,便也沒管楊士奇自顧自的說道“還好老二機靈,見前方戰事不對便立馬前往接應。之后便是老二率軍血戰一夜,最終在天亮之時擊潰了韃靼騎兵。

  現在北征大軍主力已經返回漠南扎營,幸好戰損并不嚴重。主力的三大營與北平六衛建制尚在,要不然朕非扒了那丘福的皮不可!

  然后老二便臨時接管了北征大軍,那劉真與李思誠也奉了老二的調令出鐵嶺入蒙東、威壓兀良哈三衛。劉真暫且穩住了蠢蠢欲動的兀良哈三部,北方邊境的防線也沒有崩潰。”

  “陛下!當立馬召集兵部、內閣議事,增派將軍、調度軍隊。此番大戰過后,北方草原必定暗流涌動,我大明不能被動的防御。必須增兵而后主動出擊,用一場大勝來穩定北疆!”

  楊士奇的思路很清晰,跟朱棣的想法不謀而合。

  “告訴內閣開會,除了解縉以外全都要到場!”

  除了解縉......以外。

  解縉怕是要上朱棣的黑名單了,等永樂大典的結尾工作完成,估計也就被朱棣給踢出局了。

  “大父且慢!”朱瞻基立馬攔在了朱棣身前,一臉正色的說道“此番大戰乃是大父順天命登基之后的第一次北征,必須要有一個完美的戰果才行。孫兒以為派遣將軍出塞已經是不合時宜了,這是不能達成主要目的的。

  大父或可親征蒙古,以我大明皇帝陛下之天威浩蕩一舉平定北疆局勢!”

  御駕親征。

  朱棣心動了。

  “基兒言之有理,不過御駕親征乃是國朝大事,不可輕易行之。

  今兒個得先與內閣通個氣,只有安排好后方的工作才能親征。”

  朱棣說完便離開了尚書房,朱瞻基見狀也連忙跟上一起去了外殿議事。

  再之后的情節就是朱棣連夜與內閣扯皮開會,在經過了一夜的交涉之后。終于是研討出了方案,朱棣御駕親征、太子朱高熾監國理政。

  楊士奇、楊榮、楊溥、夏元吉、金忠幾人輔政,武城侯王聰負責京城防務工作。

  皇太孫朱瞻基、英國公張輔、成國公朱勇、寧陽侯陳懋、同慶侯火真、信成侯劉通、陽武侯薛祿等人,隨朱棣出征。

  加上漠南大營的漢王朱高熾、淇國公丘福(朱棣改了主意,讓丘福戴罪立功)、金鄉侯王通,還有遼東的廣漢侯劉真、臨時從四川調來的武都侯賀連成(這家伙因功封侯,不過不是世爵侯)。大明最豪華的陣容已經齊聚北方,就等著朱棣的統一調度了。永樂一征蒙古的戰事,即將拉開帷幕。

  而且更有意思的是,北征大軍全軍換了國旗、軍旗。

  大明軍旗被裁剪成三角形、長方形,用以大軍指揮、號令之用。

  大明國旗則是被掛在一個三米長、直徑足有十厘米的大纛旗上,安在戰車上用來指引大軍的前行。

  還有三百錦衣衛的大漢將軍組成的儀仗隊,也是手持大明國旗進行護衛。

  朱棣還特意多帶了三百面軍旗,用以裝備朱高煦的大軍。

  只不過原來朱瞻基設計的黑白底被朱棣給改成了黃底,上面的圖案由亮金色也改成了暗金色還鑲了黑邊兒。

  那多嘴的解縉還問朱棣,為何把大明國旗設計成金黃色的。國家之旗人人可用,怎能與天子龍旗顏色一樣。

  結果朱棣回了一句話,差點讓朱瞻基以為朱棣也是穿越者。還是路易十四穿越的那種,就很離譜。

  “朕即國家。”

  原來皇帝們的意志,大體都是相通的呀。

  朱棣征募河北、中原、關中等地諸軍衛,總共二十萬大軍北上進入漠南。再加上漠南大營的十萬大軍,總共三十萬明軍云集于此。高原局勢瞬間發生巨變,各大部族紛紛遣使覲見朱棣。還有那原本與阿魯臺不清不楚的兀良哈三衛,也立馬斷絕了與阿魯臺的交流。

  而值得一提的是賀連成這個家伙,賀連成一心想要把他那個只能自己享受的爵位給升級成世襲罔替的國侯。故而在大軍出征之時,賀連成便向朱棣討要了護衛朱瞻基的任務。這家伙立馬就來到了朱瞻基的左右,勢要抱緊朱瞻基的大腿。

  朱瞻基倒是不拒絕,畢竟賀連成也算是太子一系的將領。所以說現在打好關系,也是必要的。

  ——分界線君——

  漠南大營。

  朱棣端坐在上首位的絨皮椅子上,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痛哭流涕的丘福與王通。

  “上位!

  上位啊!

  末將有愧于上位,有愧于大明啊。臚𦙶河一戰險些全軍覆沒,若不是漢王殿下的援軍來的及時末將可就要以身殉國了!”

  丘福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表演了起來,一邊哭還一邊拿小眼神瞄了瞄朱棣。

  那金鄉侯王通更絕,直接掙脫了錦衣衛的控制上前抱住朱棣的大腿哭訴道“末將就算是拼了這七尺之軀有又何妨?主要是能為上位而戰,又何談生死之事?

  末將當時因戰敗而幾欲自刎,都是淇國公勸住了末將。淇國公說我們已經愧對于上位,更要惜下這條爛命為上位盡忠。只有留下性命為上位而戰,才能報答上位的恩情。

  末將回想與上位討逆靖難的日子,還有上位對末將的種種照顧。自然是不敢自奪性命,要留下一條命為上位效忠。就算是要以死謝罪,那也要上位親自“施恩”于末將,末將不可自行處置耳。”

  王通明顯是話里有話,用最卑微的語氣告訴朱棣他的價值。

  朱棣何嘗不想嚴懲于丘福、王通二人,不過鑒于二人是他的絕對心腹。在處罰上,也只能從輕發落了。

  “好了,好了。你二人快起來吧,朕不會嚴懲你們的。

  畢竟勝敗乃兵家常事,只要知恥而后勇便好了。

  丘福啊,朕便罰你一年的俸祿然后降職為百戶長留于朕的身邊聽用吧。

  王通你也一樣,罰俸一年、降職為執戟郎,同樣留于朕的身邊聽用。”

  降職罰俸都不是大事,反正爵位還在。只要好好表現,馬上就可以官復原職。

  而在場的將軍們也都是靖難勛貴集團的一員,自然沒有要求嚴懲二人的。

  大家反而是異口同聲的幫著二人求情,想讓朱棣從輕發落。

  “謝上位不殺之恩,末將生當隕首、死當結草,以報上位之恩德!”

  在處理完這些事情之后,朱棣的心思便回到了正事之上。

  “大家都說說吧,咱們該如何對付阿魯臺與本雅失里部。要知道韃靼人居無定所、來去如風,此番我大明王師若是不能重創于韃靼,那邊失去了北征的意義了。”

  “借鑒烏斯藏平叛的經驗,利用蒙古人內部的矛盾就好。”

  朱瞻基率先出列,對著漠北地圖開始分析道“漠西蒙古瓦剌部,乃漠北蒙古之宿敵。瓦剌部當年受盡了韃靼本部的欺凌,現在強大了起來之后也是屢次進犯韃靼本部駐地。

  可以連結瓦剌,對阿魯臺與本雅失里展開圍剿。

  同樣的,東面的漠東蒙古兀良哈也可以差遣。

  不過孫兒不建議讓兀良哈參與進來,兀良哈態度不明朗是極有可能誤事的。”

  兀良哈一向與蒙古本部聯系緊密,兀良哈的勛貴們與黃金家族的聯絡也是沒斷過。

  當年的蒙古大將速不臺便是兀良哈氏族之人,故而兀良哈對于蒙古黃金家族的大汗忠心度奇高。

  加之現在的兀良哈三衛,都是速不臺、別勒古臺宗王系的后人,對于黃金家族的感情更深。

  “基兒你不想利用兀良哈三衛?他們那五萬大軍就閑在東面,還要劉真去看著那不是浪費了嗎?”

  朱棣好奇的問了一句,而后出言說道“其實兀良哈三衛靠不住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不過只要許以利益總是可以利用的。朕相信兀良哈三衛不是那種忠心于蒙古大汗的人,要不然也不能投靠于我大明。”

  “大父言之有理,孫兒明白您的意思。

  不過孫兒想說的是,此戰必須完勝韃靼本部、不能有一絲一毫之偏差。

  兀良哈作為不穩定因素,自然不能利用。平日里小來小去的戰事也就算了,但是像這種舉國大戰可一定要穩中求穩!

  孫兒愿意親自接見瓦剌使者,說服瓦剌部與我大明聯手共克韃靼!”

  朱瞻基想調動瓦剌部作戰,是想要找機會把瓦剌、韃靼給一鍋端了。

  不過由于烏斯藏他擅自行事的前車之鑒,朱瞻基可不敢直接跟朱棣把他的想法全都說了。

  朱瞻基打算先忽悠瓦剌部一起對付韃靼,等機會合適再向朱棣言明他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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