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之下發生什么都不稀奇。
或許以前懸師跟苅族基本上算是生死天敵的關系,但到了現在這個環境,一切看似敵對的,都不再那么重要…
現在的這個環境,先保證自身的生存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是在什么時候,苅族跟懸師聯系起來了呢?”武文杰默默的盯著通訊隊員,或者說那位懸師的表演想到。
對方那看似隨意在身上各處關節的拿捏動作,帶來的卻是劇烈的身體變化。
本來通訊隊員是一個高高的、瘦瘦的個子,而現在卻猛然變成了另一副身形,比之通訊隊員更加的高大、也更加的壯實,像是一座厚實的小山,這樣的身材放在古代保不準在哪兒都是一副將軍的體型!
當然,這個單純只是體型,想要當將軍,單單只有體型可不行,領兵打仗、計謀武略也是非常重要的…
武文杰不知道這個懸師的計謀,是否有古時候當將軍要求的那么嚴格、那么聰明,但是他知道,眼前此人絕對有將軍體型的那種力量,足以把他們三人碾碎在此地!
因為對方是超凡,他們是普通人,就是這么簡單。
“哦,看來武隊長已經想清楚這次探索任務的前因后果了,果然不愧是在邏輯推導方面過人的人才。”
由通訊隊員變成高大的懸師之后,連帶著他的聲線也變得渾厚起來,就像每個強大的生命個體,在各方面都遠超普通個體一樣,這個懸師也是如此。
陣符科技的特殊服裝,早在懸師變化之時就已經被他完全拋棄掉,此時在他身上穿著的是一套黑色帶著特殊符文的青色長衫。
符文密而不亂,疏而不漏,白色微弱的熒光在其中流動。看起來要比之武文杰等人身上的特殊服裝,更加高級,更加厲害…
“想清楚了又如何,我要是說我們三個人就是普通人,這次任務什么也沒看到,你或者你背后的人就會放過我們嗎?”
看著肆無忌憚,像是在逛自家后花園的懸師,武文杰心里頓時涌上一陣苦澀。
超凡終究是超凡,只是已經見到對方這龐大的體型,他就已經感覺到今晚沒有一絲勝算了。
是,作為邏輯思維過人的特殊人才,早在來任務的途中,他就已經猜到今晚的任務多半要遭,但是那又怎么辦呢?
他是終于組織的、是忠于人民的。
便知前路山有虎,他也一定要披荊斬棘,破除兇險,為組織、為他所想要服務的人民、為他心中的一份堅持。
因此,即便是知道這個任務,多半已經算得上送死的任務,他也還是來了!
“只是可惜了身后的兩個好苗子…”
站在苗武二人前方,吳文杰眼神飄忽,眼珠隱秘的朝二人轉了下,心里有幾分嘆息。
本來之前這二人是有機會逃出去的,在他做手勢的時候…
雖然,逃得過懸師,也未必逃得過苅族,但那樣始終比三人一起死在此地好得多不是嗎?
早在來之前,他已經看過三人的檔案,知道這些人的入伍時間、作戰經驗、甚至有些細節上的技能掌握。
他知道苗武入伍的時間比較早,所以才會做出那套特殊手勢給苗武看,因為那套手勢只有苗武認識,但沒想到苗武知道后還是選擇留了下來,另一個也是…
武文杰不相信苗武等人會不懂他的意思!
在對地外生命調查處來說,苗武他們是新人,但在此之前,他們那些從軍經歷不是憑空來的,他們不是傻子,不會蠢到連有危機都看不出來,只是他們并不想走而已…
“看來武隊長要和你的兩個隊員們一起死在這里了…”
“在這棟災難爆發以前,裝修豪華、體量巨大的百貨大樓里面,相信在燕京這寸金寸土的地方,這么大的建筑作為墓地為你們一起陪葬,也算是這次任務不虛此行了吧?”
“你覺得呢,對地外生命調查處的武文杰隊長?還是說應該叫你半懸師半苅族的搭檔。”
青色長衫上面流動著奇異的光澤,體型高大的懸師有如古代的戰神,給武文杰三人帶來龐大壓力的同時,也帶來一絲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懸師對待普通人的蔑視之姿…
他一句一頓的走在樓層間,重重的咚咚腳步聲像是戰鼓的擂錘,狠狠的敲打在在三人心上。
高大懸師行走間,右手從背后掏出一把小臂長的銀白色管體,只見他隨手往地下一甩,管體頓時從兩處的末端節節伸長。
“蹭!”
一桿神似長槍的武器。
銀白槍體似乎不是普通材質,與懸師的青色長衫上刻有相似的繁雜符文,奇異光澤在其中高速流轉…
槍體兩頭不是想象中的長槍三角尖頭,又或者矛頭,反而是兩個如同配重作用的圓球,圓球只有管體粗細,與槍體之間用一根細細的鎖鏈緊密相連,能夠活動卻又不會脫離槍體。
之所以說神似長槍,是因為白色的可見炁體正從一頭的圓球噴薄而出,形成一圈比槍體大上幾倍的‘槍頭’!
“滋滋滋”
無形勝似有形的槍頭垂落在地面上,發出如同鋼鐵槍頭在地面上拖行的摩擦聲…
“今天你能遇上我,算你運氣不好,武隊長,希望你下去之后可不要怪我,好歹你也曾經是那位的搭檔。”
長槍拖行地面,高大懸師再度發聲道。
“…哪怕,這份搭檔是曾經的!”
話音落下,一抹寒光從他的長槍之上爆射而出!
起跳,蓄力…
“跑!!!”
“爾等乖乖受死!”
幾乎是同一時間,武文杰跟高大懸師的聲音同時響徹整個百貨大樓。
不同的是,武文杰是靠吼,高大懸師卻不需如此,只是一個元炁運轉,聲音自然而然的擴散開來。
“隊長…”
苗武和通訊隊員默契的對視一眼,分別從不同的方向爆退,只有這樣,對方才能分身乏術。
“好,就是這樣,跑得越遠越好。”
眼見身邊的兩人撤走,武文杰欣慰無比。
“來吧,我早就想知道到底是懸師的動作快,還是我的槍快。”
“砰砰砰!!!”
特制的子彈從武文杰的槍口,以接近音速的初速度洶涌而出。
這一槍要是打實在高大懸師的身上,毫不懷疑的說,即便是對方是超凡之人,也不會占到什么好下場!
只是,懸師真有那么好對付嗎?
說時遲,那時快。
從懸師爆起武文杰出聲提醒,到苗武二人撤走武文杰開槍之間,不過是極短的幾息時間。
在這種情況下,即便是最專業的人員看了武文杰的反應都要說聲好,因為他已經很快了!
但是武文杰再快,那也只是普通人的快。
在懸師眼中,所謂的快,只不過是元炁的加持量而已,甚至于,普通人的快,只不過是一種慢動作。
便如此刻…
“嗖!”
暴起在空中的高大懸師不知用了是何方法,像是空中憑空生了結實的地面給他踩踏,武文杰眼睜睜的看著對方用一種不科學的避彈方式躲了過去。
“糟了!”
心里暗道不好,武文杰再次舉著特制手槍,只等對方再進一步動作,他便會連開三槍,封死對方的躲避和行進路線。
“喝死!!!”
躲過子彈,高大懸師在空中大喝一聲,腳下的元炁如同火箭的助推器一樣,為他提供著絕強的源源不絕的動力。
“等的就是這個時機!”
眼睛聚精會神的盯著對方的行進路線,邏輯思維突出的大腦在這一刻來得無比實用,武文杰此刻萬分感謝已經逝去的‘師父’,是對方教會了他很多東西,包括此刻推算別人行進路線的方法…
“砰砰砰!!!”
弱光環境的樓層里,武文杰連開三槍。
這三槍,每一槍都精準的打在他推算出的懸師行進路線上,只要對方還有那么一丟丟的符合地球的物理規則,那就一定會被擊中。
絕無其它可能!
“嘣!”
“蹦蹦!!”
三聲槍響之后接著的是三聲子彈命中物體的巨大聲響,因為武文杰的手槍是特制的緣故,所以動靜比起普通手槍來,遠是非比尋常。
只是幾顆子彈射出,遠不及炸藥爆炸等具有巨大殺傷力的武器,所造成的場面來得壯觀。
沒有煙霧,也沒有更多的聲響。
死一般的寂靜…
“打中了嗎?!”
弱光環境下,武文杰緊緊盯著那不遠的黑暗,稍長時間的不眨眼,讓他感覺眼里一陣酸澀,但是他不敢眨眼!
他一定要親眼確認打中了才能放心。
“啊啊啊!!!”
正在此時,武文杰緊盯黑暗的時候,在他背后傳來一陣止不住的凄厲慘叫,慘叫聲很熟悉,那似乎…
“放開他。”
猛然轉過身,武文杰舉著手槍朝慘叫聲來源的方向看去。
那是通訊隊員!
不知道高大懸師用了什么手段,此刻的通訊隊員已經昏迷了過去,被高大懸師如同手提一只小雞仔一樣,輕飄飄的用一只手提在空中…
“武隊長,我承認是我小看了你們,能夠打傷我,倒是有幾分本事。”
“只不過,你現在敢開槍嗎?”
將通訊隊員擋在身前,高大懸師只露出來一側極粗的臂膀,嘴里帶著半是懊惱辦事威脅的口吻說道。
懊惱自然是因為,懸師居然能被一個普通人打中,這種事情要是被同行知道了,他的面子不知道得丟到哪去…
“你果然中彈了。”
握持著手槍,武文杰半憂半喜。
對方將通訊隊員擋在身前,表面上看是想讓他投鼠忌器,但實際上是想將他的思維誤導…
這個懸師隱藏得很好,整個人隱藏在隊員身后,不露一絲痕跡,即便是露出來的臂膀,也只有一絲皮膚在他的射擊視角內。
對方很厲害!
但只有這些,可還不夠,越是這樣,他就越知道對方的心虛,也證明他的手槍是能夠傷害到對方的。
從對方不敢露出半點的身體,從對方腳下的一絲絲掛紅,從對方小心翼翼的投鼠忌器…
一切的一切,無不證明對方中彈了、受傷了、害怕了!
或許在奇門異術方面,他連跟對方提鞋都不夠,但在把握人性,在面對犯罪分子劫持人質的面前,他有太多的經驗能夠看出對方的下一步動作,對方此刻的思想、行為…
“中彈了?”
“哈哈哈哈哈哈…”
躲在隊員身后,高大懸師傳來一陣故意的大笑聲,笑聲持續了片刻他才停歇,“武隊長實在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我不想與你多費口舌,只是想知道,此刻,大名鼎鼎的武文杰隊長,是否能夠對著自己同伴的軀體開槍呢?”
故意把手中的隊員身體往上象征性的提了兩下,高大懸師不無譏誚的諷刺著。
“哦,對了,悄悄告訴你,我可沒有下殺手,你要是愿意自己放下手中的槍械,說不定…”
“他還可以活著。”
“怎么樣,你覺得我這個提議如何?”
“說真的,我其實對于接到來對付一個普通人隊伍的任務很不滿,你說…一個普通人,還需要我們這種超凡之人出手嗎?”
“有什么必要嗎?”
“但是現在,我覺得大人說得很對,不能小看世人啊,特別是,現在還有科技的余暉在照耀著你們,不用急,再等個一二十年,你們沒了科技,就什么也不是啦,到時候,你們普通人除了依附我們懸師,還有別的選擇嗎?”
像是對于這次任務的牢騷,又像是對于普通人傷到他的不滿,高大懸師突然間變得話多了起來。
“武隊長,你覺得我說得有道理嗎?所以,趕快投降吧,這樣,你還能有一個全尸,我也好趕緊回去交差…”
“何況,即便過了我這里,你也走不出去的,外面還有…”
“砰!”
一聲槍響打斷了高大懸師想要繼續下去的說話欲望。
“我知道!”
“外面還有一個苅族對嗎?”
武文杰深呼吸著空氣,想盡量讓胸中積累的怒氣平復下來。
從對方的語氣之中,他能感受到對方高高在上的姿態,這樣的人要是放和平時期,完全就是潛在的犯罪分子,跟何況還是懸師…
就更加具有破壞力了!
“呼”
平舉著槍,武文杰的手有些止不住的顫抖,因為槍里只有最后一個穿甲彈了,他的槍是特制的,威力非比尋常,但這是有代價的!
代價就是,這把手槍的彈匣連帶著槍膛里的一顆,總共只有八發子彈的備彈量。
很不幸,他已經打了七發了。
作為一個長年擅使手槍的人,手中的這把槍跟了他很多年,打了多少發子彈,手槍現在什么情況,他都一清二楚。
即便是武文杰不去記打出的子彈數量,他僅憑借手槍的整體重量也能感知到剩余的子彈數目。
空槍、不空槍、半空槍…
這些不同時刻的整體重量都是不一樣的,他能感覺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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