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大概半個多時辰,眾多吳國使者帶著怨恨與憤怒站起身來跟著諸葛恪離開了皇宮回到官驛休息。
而留在皇宮的眾多文武百官以及久違正經一回的劉禪望著悻悻而去的諸葛恪及其身后的使團不禁暢然一笑。
坐在武將之首的魏延此刻的心情更是愉悅,他看向坐在上面的諸葛亮不禁連連贊嘆道:
“丞相此舉甚是高明,末將真是欽佩不已,請允許末將敬丞相一樽美酒!”
“哈哈,文長請。”諸葛亮見魏延露出欽佩的表情,他的臉上也盡是笑容,舉著桌上金爵掩面痛飲。
緊接著,坐在下面的丞相府主簿董厥面向與劉禪同坐的諸葛亮拜道:
“丞相,早晨的時候,南中方面傳來消息說征西將軍已經率領大軍撤回,并且把禍亂南中的兩個叛軍首領也一并押運回來。”
說到這里,劉禪也頗為機靈,他看向紅光滿面的諸葛亮先一步說道:
“相父,此次征討南中叛亂,征西將軍所帶的基層將領頗多,而且也起到了關鍵作用,是不是也應該提拔提拔一些此次作戰的基層優秀人才?”
可見劉禪在日常中并沒有疏忽朝政之事,而站在他身后的黃皓臉色卻很平淡,實際上所有人都認為劉禪是一個玩世不恭的皇帝,只有黃皓內心才清楚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跟隨劉禪這么多年以來,黃皓了解到的事情比這些文武百官所了解的多得多,而且諸葛亮雖然被劉禪稱之為相父,但相比之下對劉禪的了解還是不夠多。
自從姜維的到來并沒有讓劉禪起到過多的注意,但他僅僅不到兩年便爬到了征西將軍這個位置,也讓他的內心有些震動。
而且這些日子他雖然在別人面前表示一種依舊貪玩的態度,但是他卻一直都在關注姜維的動向。
聽著劉禪如此說,諸葛亮心里頗為欣慰,看來眼前的這個玩世不恭的皇帝并非如此。
“陛下考慮如此周全,亮甚是欣慰,針對于此次南征,伯約所帶地方將領頗有功勛,不知陛下打算冊封他們為什么官職?”諸葛亮頗有考驗意味地對劉禪問道。
既然諸葛亮向他提出考驗,那么劉禪也毫不含糊地接受挑戰,只不過他接受考驗的態度并非很認真,而是以平常的心態來面對這件事情。
于是劉禪與諸葛亮對飲一爵美酒后說道:
“除第十三營的將領之外,征西將軍所帶地方將領有王平,張嶷和馬忠這幾個人。
朕在查看和聽說南中戰事的情報之后,便對這三人的安排有了些許想法。
王平乃是相父的參軍,他在此次作戰中身先士卒,但并沒有濫殺無辜,而是以安撫的手段來對待這些叛軍,朕想拔他為討寇將軍,封亭侯。
張嶷本是廣漢偏將,而后為征西將軍舉薦擔任成都偏將軍,此次作戰又跟隨王平將軍并肩作戰,并且提出以安撫為主,武力為輔的策略來安穩南中局面,朕打算讓他擔任越巂太守,授蕩寇將軍。
而最后一個馬忠原是牂柯太守,此次作戰出力最多,并且也多以恩威并施之策對待南中叛軍,使得叛軍信服歸降于大漢,他也是征西將軍和相父您力保的將領,基于這等表現,朕破格任用他為庲降都督,授安南將軍。”
按照劉禪所說的這些將領,都是諸葛亮想要提拔培養的基層將領,而且劉禪又把他們在征討南中的功績說得頭頭是道,分配官職也很是合理,這讓在場的所有文武百官們異常吃驚。
不過諸葛亮雖然表面上不提劉禪這種難見的狀態,但實際上他內心很清楚,劉禪只不過是懶得去管那些事情,因為只要他還在,劉禪就不會過多參與朝政,只有這樣劉禪才能過著他想過的安逸快活的日子。
卻見劉禪微微抬眉示意眼前沉默的諸葛亮,而陷入沉思的諸葛亮也被他那表情緩過神來點頭道:
“亮對陛下的安排沒有任何異議。”
這下劉禪松了一口氣,他也露出頗為真誠的笑容,至少自己的建議得到了諸葛亮的肯定。
緊接著他轉身看向黃皓,讓他把一卷擬寫封賞詔書的帛紙呈上來。
說著,黃皓低著頭踩著小碎步把那卷帛紙呈了上來遞給劉禪,于是劉禪當著諸葛亮的面開始撰寫封賞此次南中征伐有功將領的詔書。
坐在旁邊的諸葛亮一邊看著劉禪認真仔細地撰寫詔書,一邊在心中喃喃道:
“先帝呀,其實陛下并不像您所說的那樣愚魯,雖然您對陛下的不成器而憂慮,但您不知道的是一直以來陛下都只是不想去觸碰這些我們這些人正在做的事。
仔細想想看,我們在陛下周圍替他分憂代勞,而陛下又隨先帝您經歷了生死存亡,當您駕崩西去的那一刻起,陛下就再也不過多詢問朝政之事,哎,真是矛盾啊…”
隨著此次談判的首戰告捷,大殿之上的蜀國文武們都對明天的談判抱著必勝的信心,不過坐在大殿之下的執金吾尹賞對這場談判表示了他的建議。
“丞相,陛下,對于此次談判雖然首戰告捷,但仍還需警惕啊。”
“嗯…執金吾說的在理。”鄧芝見尹賞提出此次談判的情況依舊是個未知數,他點點頭看向諸葛亮也附和道:“出使吳國的時候,諸葛恪對于我大漢就持不屑的態度,甚至還有傲慢與偏見。”
這些諸葛亮心知肚明,畢竟是自家侄子,他也不可能不清楚諸葛恪所暴露出的問題。
針對這次兩國之間的談判,諸葛恪在剛開始表現出的態度仍然是他那傲慢與神氣,雖然盡可能的收斂他的性格,但在場的人仍然還是注意到了他的不尋常。
“以執金吾所見,接下來應當如何?”見尹賞久違建言獻策,諸葛亮當然不能放過他提建議的機會,于是示意讓他繼續說了下去。
聽諸葛亮讓他繼續說下去,尹賞站起身來把自己內心的想法對在場所有人說道:
“我與鄧將軍出使吳國,發現吳國內部實際上并非那樣團結一致,當然,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但是他們對于戰爭卻是極其敏感,就石亭之戰與合肥之戰而言,吳國在實際上并沒有取得實質性的戰果,甚至一丁點的領土都沒有占到。
因此,我們接下來的突破口,不應當是對某件事情來下手,而是應該在孫權打敗仗的事情下手,這樣就可以大大削弱他們的銳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