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雪霜讓父親停車,自己下車打包一碗米線,順道想跟薛武寒暄兩句,
也想問問最近薛武為什么經常逃課。
但看薛武輕薄的臉皮,對于同學看到自己的家境窘迫,十分介懷,臉上掛著不情愿,回答問題的時候也是敷衍了事,讓劉雪霜熱情全部都被澆滅。
就在這時,
有另外的同學出現,這是名男生,王陽浩長得干凈帥氣,劉海碎發,看起來有些酷酷拽拽的樣子,
看到劉雪霜和薛武寒暄,也走過來搭茬,“小雪,你怎么會在這里啊,是不是今天也來東山拜拜佛啊。”
王陽浩略顯激動,關心的問話,又看了一眼薛武,訝異道,“薛武啊,怎么是你啊。”
說著,猛地啪一下腦袋,又繼續道,“是哦,我記得那個誰誰來著,就是班里最搗亂的那個,好像說過你家開早餐店的,看來沒錯了,唔,這么多人吃早餐,這,能掙幾個錢啊。”
聞言,
薛武面紅耳赤,臉上火辣辣的,右手握著濕漉漉的抹布,指節都在發顫,
他覺得好難看啊,怎么會在這里遇到他們呢?又看了一眼老媽紅姨,目光中怨恨又加深了幾分。
劉雪霜蹙眉,微微有些生氣,怒嗔道,“王陽浩,你這人說話怎么這樣子,看到你我心情都不好了。”
說著,又對著薛武,安慰說道,“那這個人就這樣子,你不要放在心上,這沒什么的。”
聞言,
薛武睜圓著眼,目光中盡是火氣,捏著抹布,語氣并不大,卻帶著極其深重的攻擊性,“管你屁事。”
劉雪霜很傷心,提著米線愣了幾秒,微微噘著嘴,看著轉身離開的薛武,目光暗淡神傷。
“走了,小雪,那個窮小子,我看一輩子都掙不到你爸那輛車的錢,搭理他干嘛?你就像天上的公主,他是深灘中的泥濘,怎么也走不到一起。”
王陽浩笑了笑,不屑的說道,不小心碰到桌子,嫌棄擦拭一番。
“管你屁事。”劉雪霜白了一眼王陽浩,吐出幾個字,而后轉身離開。
呃?!
王陽浩愣了愣,他可沒想到文靜的劉雪霜說粗口話,讓他十分吃驚和尷尬。
同樣,對于薛武也深深嫉妒幾分,因為自己這么優秀,你劉雪霜為什么不對我正眼看上幾眼呢?
反而對那個窮小子薛武青睞有加。
張凡吃著米線,
看著這一幕,
大概也看出幾分意思,
對于小武的叛逆心里更多在于在意家境,
可能所處學校環境,有許多生活優渥的孩子,攀比虛榮嚴重,讓他內心深處產生自卑,因而導致的叛逆心里。
這不能怪孩子,只能怪大形勢下的社會,扭曲了心里,扭曲了孩子們的價值觀。
這,要從根源上斬斷,杜絕這種歪曲的心理。
“小武,你先把這碗米線給我送到最后那一桌,然后順便收拾鄰桌的碗筷,快,快點。”紅姨忙的根本顧不上那么多,催聲說道。
小武低著頭,一語不發,將米線接來,端過去,收拾回來,將碗筷全部扔在紅姨面前,
噼里啪啦,
碎了一地,滿地狼藉,將手中烏黑滿是油漬的抹布也扔在地上,極其憤怒,面孔極其猙獰的在地上狠狠踩上幾腳,宣泄這心中怨氣,且怒吼道,“誰愛干誰干,我才不干!!”
說著,薛武頭也不回的往外東山公園跑。
碎裂的聲音,
引來一大批好事客人的目光,紅姨本想追上去,奈何薛武跑的太快,而且紅姨還在廚房內忙活,走出來也不容易。
紅姨看著客人的目光,臉上也十分掛不住,尷尬的解釋道,“不好意思,大家,碗筷滑,孩子毛手毛腳,影響大家了。”
吃早餐的客人們拍拍手,表示沒事,紅姨呵呵賠笑幾聲,張凡將碗筷端過來,“我去看看小武。”
“好。”紅姨說著,又嘆了一口氣,道,“小凡,讓你看笑話了。”
“怎么會呢?!我也從小看小武長大,孩子這樣子,也應該管束,不能縱容,我看這種情況不是一次兩次了吧?!”張凡問道。
紅姨嗯了一聲,往碗里添著配料,道,“初一還好,初二開始性格大變,隔山差五就這樣子,哎,孩子父親走得早,家里沒有主心骨終究還是不行的。”
紅姨深深嘆了一口氣,仿佛滿身的辛酸淚,張凡心中觸動,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有些事情,根深蒂固,不容易,甚至沒辦法改變,
于是,說道,“我先去看看小武。”
張凡走到旁邊的小賣部買兩瓶雪碧,走到東山公園內,看到薛武撿著石子往湖泊里扔,背影塌著,好像沒有任何精氣神。
靠近,
張凡遞過雪碧,映著晨輝,笑容燦爛陽光,說道,“來,喝一口?!”
薛武好奇轉身,頓時露出笑容,全然沒有剛才那一副猙獰憤怒的模樣,道,“張凡哥哥,你什么時候回來了?!”
張凡遞水過去,說道,“昨天。”
薛武接過咕嚕咕嚕的灌了半瓶,笑道,“怎么不見你找我玩?”
“找了,看你跟紅姨生氣,我可不敢觸霉頭,怕你小子發狂起來,連我都打了。”張凡佯裝惶恐的倒吸一口涼氣,說道。
聞言,
薛武目光又暗淡下來,臉上毫無生機,那種自卑感就這般撲面而來,在臉上目光行為中表現的淋漓盡致,自責道,
“張凡哥哥,其實我真的不想跟媽媽生氣,但是,我控制不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子。”
“慢慢調整,盡量不要跟媽媽發脾氣,你媽一個人把你跟小辛拉扯大,不容易,你長大了,應該體諒媽媽的辛苦。”
張凡揉了揉薛武的腦袋,繼續道,“大丈夫,能伸能屈,有些事情,不應該想那么多,做任何事情,最起碼要對得起自己,對得起撫養我們長大的媽媽。”
聞言,
薛武抿嘴,不言語,眼眶噙著紅光。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坐著近兩個小時,
張凡起身拍了拍屁股,道,“走,帶你去個地方。”
薛武訝異的看了張凡一眼,并未說話,點點頭跟上張凡。
軍用越野車,
行駛在漢城的主干道上,
在波谷餐廳外邊停下,
張凡指著餐廳中哪一位高高瘦瘦的滿是稚氣,目光并未如同齡人一樣充滿少女靈動和朝氣,而是滿滿堅韌,對生活充滿沖勁的小姑娘,說道,
“那是誰?!”
薛武看著波谷餐廳中的小姑娘,攥緊拳頭吐道,“我姐。”
“你姐薛辛知道家庭生活不富裕,現在高三,面臨高考,學業很重,中午、下午的時候都會偷偷到這家餐廳打工,補貼家用,
而你,
作為家里唯一的男子漢,在做什么?
連媽媽的忙都幫不上,還跟媽媽鬧脾氣,讓媽媽分心,你覺得,
你應該嗎?!”
張凡低沉的問道,
聲音如雷,
在薛武耳畔中縈繞,久久不能斷絕。
頓時,
薛武極其羞愧,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