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厲武瓊在所有人如同刀子一般的銳利眼神的注視下,戰戰兢兢說完了自己和陳大友見面到沖突、到邀請吃飯和陳大友以德報怨告訴他事情真相。
聽到厲武瓊原本是想設計陷害陳大友,他爺爺和父親差點就想要當場動手揍他,好在被旁邊人拉住。
等厲武瓊全部說清楚,大家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兒,厲武瓊的爺爺厲先杰最先開口:“這事雖然聽起來有點不可思議,但想來是錯不了了,嚴家這些年的確有將我們取而代之的野心,眼下也的確是一個好機會,如果我們不是此刻得知真相,還苦苦等廠家出現轉機,哼!我們就真的要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了,嚴家,不愧是我們厲家走出去的人建立的,也不愧我當年教他那些手段,只是,沒想到我竟然養虎為患了,如今這些陰謀陽謀,他都用來對付我們,真是滑稽!滑天下之大稽啊!”
“父親,既然如此,我們是否要按照陳大友所說的方法去做呢?”這是厲武瓊父親在問老爺子。
厲先杰深深看了一眼自己兒子,思索了一下,然后很堅決地說道:“就按陳大友說的,歷穆顏,這件事就由你全權負責,不能出任何岔子,否則咱們厲家就完了!我要跟武瓊商量點事,你們自己去辦吧!陳大友都已經把辦法說清楚了,只看咱們的執行力,去吧!別讓我失望!”
得到家主的指示,所有人都行動起來了,只有厲武瓊被留下。
“爺爺,還有什么事情嗎?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站住!”厲先杰怒道。“你小子,這么多年,我寄予厚望,一直以來都把你當做接班人來培養,以前的你也很聽話,我從來沒跟你發過脾氣,但是最近幾年,你自己想想,你的表現是怎樣的?做事情莽撞,很多事情不動腦子只知道動手,別以為外面那些事我不知道!”
“爺爺,我錯了!我一定改!我現在就已經開始改了,為了向陳大友套出這些話,我已經很努力在克制自己的沖動了,爺爺你相信我。”厲武瓊哭喪著臉說道。
可是這看起來很真實的表現,在厲先杰眼中,就像是精心準備的一場戲,他一眼就拆穿了厲武瓊的把戲:“少跟我耍心機,我還不了解你嗎?肯定是人家陳大友仁義在先,你哪能有那么精巧的心思設計讓他主動說出,要我說,這就是他突發奇想要拉我們一把,如果他要袖手旁觀,那你根本沒機會請他過去!”
厲武瓊啞然,心中已然認同了爺爺所說的話。
“罷了!這些就不去深究,接下來,家里很多事情都要忙,這段時間你就給我老實點,不要再去惹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明白嗎?等危機解除,我們再親自去跟陳大友好好道謝!”說完,厲先杰起身離去。
看著爺爺的背影,厲武瓊忽然感覺他老了,這感覺很奇怪,按理說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不應該給人一種忽然老了的錯覺,但此刻厲武瓊就是感覺爺爺在這一刻才終于老了,那個曾經把他捧在手心里的爺爺,背影蕭索。
厲武瓊忽然就流出了眼淚,這一瞬間,這位紈绔子弟的內心,經受了一次升華洗禮,他仿佛變成了獨立于自身的另一個人,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審視著自己,他看到了自己這些年做的糊涂事,歷歷在目,一直看到跟陳大友見面,自己是那么無知和無禮,一見面就咄咄逼人,甚至在旁人勸解之下,不但不收斂,反而變本加厲,事后也不知道悔改,還動起了罪大惡極的歪心思。
“啪!”僅剩他一人的房間里,厲武瓊一巴掌甩到自己臉上,他痛恨那個紈绔的自己。
陳大友暫時還不知道,自己這一次,不僅拯救了一個家族,也拯救了一個迷失的人。
三天后,厲氏家族根據陳大友的提示,找到了一家完全可以替代現有供應商的廠家。
第五天,原廠家發給嚴家那批貨,被查出有嚴重的質量問題,其中關鍵材料,重金屬嚴重超標,全被扣押。
第七天,嚴家高層全部被抓起來,因為有人舉報,嚴家是明知產品有問題還執意把貨引入,更有廠家那邊的人佐證,說這次的原料,是嚴家提供,按照嚴家要求做的…
一切證據都指向一個結論:嚴家這次里里外外都攤上大事了!
在陳大友前世記憶里,嚴家這次的事情并沒有被曝光,是幾年之后,才有小道消息傳出,嚴家也沒有去辟謠,因為彼時他嚴家已經是巨頭企業,根本不在乎那點微不足道的流言蜚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