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從二樓跳下后,過團結路進了東川植物園,確定沒人跟蹤后,從北門出了植物園。
猶豫了一會兒,她還是給馬四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公安已經盯上了田家,勸他不要輕舉妄動。
“我在田家周圍一直有人,公安盯上了田家,我怎么不知道?你聽誰說的?”馬四居然不相信。
“是許麗麗告訴我的,讓我撤。”
“許麗麗?信鬼也不能信她!她讓你撤你就撤?”
“哥,你不要莽撞了,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什么時候輪到你教訓我了?跟了個師傅混了幾天江湖就以為自己是老江湖了?你師父見了我也不敢說三道四的!”
真是人至狂則無畏,馬四儼然把自己當成東川的武林盟主了。
“不要瞎搞啦,聽我的沒錯!”秦雪對著手機大聲喊。
“閉嘴吧你,許麗麗用這話誆你都看不出來?她想獨吞!”
“不是…”
馬四根本就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別是不是了,你現在還在田家吧?”
“我不在了。”
“這么大雨你離開田家,那些保安不懷疑嗎?”
“我給他們下了藥…”
“哈哈哈哈太好了,我那個豬飼料好用吧?”
秦雪這時是真來氣啊,那個叫睡夢美的禁用飼料添加劑馬四是給過自己一包,過期好些年了,壓根就沒覺得它能管用,所以才托許麗麗從外面搞藥的。
“哥你聽我說…”
馬四直接打斷:“說啥說,既然你出來了,就到服務社歇著,我和田根寶有不共戴天之仇,你二哥就是他殺的!”
“啊?”秦雪聽到這一句也愣了。
二哥是干盜墓生意的,那…田根寶就不是文物販子,而是盜墓賊!
“啊什么啊,以后哥和你細說,我忙著呢,你快點來服務社吧。”馬四說著便壓了電話。
秦雪急啊,連打了兩個電話,馬四是干脆不接。
馬四這時確實是忙啊,秦雪雖然離開了田家,卻替自己做了一件大事,把保安給全部搞定了。
現在是12點15分,按說這時就應該行動了。
但馬四不急這幾分鐘,自己最近可是福星高照、財神眷戀啊,上午定下的行動時間是一點,自己定的時間就是吉時,不能更改。
再說了,12點40左右埋伏到田家附近,1點在田家大院外集合正式動手,這也沒早幾分鐘。
秦雪對他的提醒不僅沒起作用,反而讓馬四覺得這是許麗麗故意放出來的風。
許麗麗多鬼精,她這么做說明她也意識到今天下大雨是動手的最佳時機。
沒準兒一會還能在田家碰到許麗麗。
哈哈,這次就不由你了,直接抱回家壓寨!
馬四自認為對付女人還是有一套的,蔣彤和自己也斗過,現在還不是老老實實的?
盡管馬四認為秦雪是被許麗麗忽悠了,但既然有了這么一出,也應該稍微留意一下才對。
他通知所有人,全部采用分散集中的方式向田家靠攏,吩咐大伙一步三回頭,多觀察一下沿路及田家附近有沒有可疑之人。
由于許麗麗的自首,在抓捕了崔向天,解救了錢生蓉母子、田龍龍和范長生后,張小凡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田家和即將回到東川的田根寶身上,警力得以重新分配,近二十名刑警擠進了所租這家二樓院內待命,東風新村內的流動哨全部撤離。
就連前腳被小座套放了,后腳就往東風新村趕的錢生蓮一出松石小區也被截住。
因此,直到馬四的人聚齊到田家院門外時,任何可疑的跡象都沒發現。
架梯翻墻,再把各種工具扔進去,二后生一馬當先沖進田家。
此時的他儼然把自己當成馬四的第一得力手下了。
一進廳,大伙就看到了門開著的餐廳里的景象:盤碗一地,兩個保安躺在地上,另兩個保安則趴在餐桌上,一動不動。
“這…”周小軍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為了避免發生流血沖突,我已經提前讓他們睡覺啦!”
兩個躺在地上的保安一定是在失去知覺后落到桌子下的。
“四爺的豬飼料就是藥力足啊!”滿大天又開拍馬屁了。
“檢查一下,看他們睡得死不死,然后把他們捆起來!”馬四下完命令才發現,自己忘帶繩子了。
別人都是扒拉一下或踢一腳,二后生卻不這么做,他還嗤笑大家這樣哪能試出來,人家要是裝睡呢?
二后生再一次在馬四面前顯示了自己窮兇極惡,也讓大伙倒吸一口涼氣。
他先是將一位趴在餐桌上的保安踹到地上,上去狠狠地跺了一腳后,掄圓了手中的棒球棍就向另一位趴在餐桌上的保安后腦砸去。
滿大為周小軍等人立刻發出了叫聲:“你這么打不怕打死人嗎?”
畢竟大家都是賊騙出身,混了這么多年江湖,雖然沒少欺負過人,但像二后生這樣直接下死手的事大家都沒干過。
被打的保安是黃志祥,一聲都沒吭便從桌上滑落到了地上,鮮血立刻涌了出來。
連馬四也沒想到二后手會下這么重的手,愣了一下后讓大家把保安們的褲帶解下,將他們簡單捆一下。
大伙一邊瞅著二后生一邊開始干活,真是壞透了,和人打架誰也干不過的慫貨沒想到這么變態,他如果得了勢,后果都不敢想。
周小軍解下黃志祥的褲帶時,血已經汪成了片。
“四爺,不會被打死了吧?”
馬四走過來用手試了試鼻子:“應該沒事吧,還有氣。”
說著也抬頭看了二后生一眼,這貨不會是猴子派來給自己闖禍的吧?
確實是個禍,還是個大禍。
黃志祥雖然沒死,卻落下了終生殘疾。
日后的案情總結會上,就連張小凡也對自己推遲進入田家抓捕一事做了反思和檢討。
許麗麗提供的消息是準確的,保安確實都被藥迷倒了。
誰能想到歹徒這么兇殘,對失去知覺的人還要下此毒手?
盡管局領導和宗寧都對張小凡當時的決定做了無錯評判,可張小凡心里還是覺得對黃志祥的致殘有愧,成為之后很長一段時間內心里都過不去的一個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