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此道,便踏上了一條虛實混雜之路。
被小座套這么指著鼻子一詐唬,馬四這舉起的手還真就沒敢往下拍,輕輕地放了下來。
直接放到了小座套的肩上,指根微動,輕拍三二:“兄弟,你是真該死啊!”
小座套第一次見到崔向天時,如果馬四在的話,他有膽,也極有可能把小座套像崔向天一樣扣在三樓飼養一陣子。
同道中人,這也不算綁架,等事情過去,大不了擺幾桌宴道個歉。
但現在,不敢了。
江湖人,安全第一,誰知道這小子留了什么后手?
“你啥都沒搞明白就瞎搞,你懂啥?”小座套把馬四的手扒拉開:“想聽,下樓我給你說說,不想聽也沒關系,你是放我走還是想把我留下給個準話!”
“走走,”馬四這次親熱地把小座套摟上了:“下樓。”
回到馬四那間簡陋的辦公室,小座套把去女扮男裝去吳云芳那里,又被刑警隊發現的事告訴了馬四,然后又把和吳云芳如何串詞讓這件事平安度過的詳細過程給馬四講了一遍。
“你讓公安局盯上是因為秦媽的事,你不明白嗎?”小座套反倒給馬四拍起桌子來了:“你不相信我也就算了,反正咱們誰也不相信誰,你竟然敢問張小凡來驗我的真假,耗子給貓捋胡子,不是自找死嗎?”
馬四不知道小座套在張小凡面前又給他埋了兩個雷,一是王金寶的事,二是夸大了秦媽的可疑度。
如果此時知道張小凡已經知道了王金寶這個人的存在,他一定會蹦起來。
但秦媽這事,他并不太在乎。
秦媽在本地并無前科。
小座套嘚瑟了一會兒后,一直沉默的馬四突然問:“你見過許麗麗?”
這個推斷也很簡單,刑警隊對秦媽起疑就是因為他和小座套倆人互相作死撒謊才引出來的,也不過是起疑,沒什么大不了的。
但小座套聽說秦媽這個人,應該是從許麗麗那里。
“許麗麗?”小座套故作驚訝:“她回東川了?啥時候?”
“她回沒回東川我怎么知道?”馬四盯著小座套的小眼睛:“我只是問你見沒見過她。”
“我草,這些年不是你一直滿世界嚷嚷著非許麗麗不娶嗎?反來問我?”
馬四沒理會他,直接問:“秦媽這個人你是從哪兒聽到的?”
這一點小座套在來的路上就想好了,從二后生那兒聽到的。
二后生因為碰瓷和田麗麗反成了朋友,田家的事就知道得多一些。
和小座套聊過以后,小座套第一時間就懷疑秦媽是馬四的人。
理由稍有些牽強,但這又不是面對警察,不需要那么嚴謹,更不需要說實話。
信就信,不信拉倒,反正老子就這么說。
半信半疑,也可以算這幫人間交流的高信任度了,馬四現在應該就是進入這個狀態。
“二后生是誰?”
“沈老福的徒弟啊,”小座套又強調了一下:“關門弟子!”
聽完這一句,從馬四的表情來看,差不多信了。
沈老福和馬四多年以來一直不怎么對付,除了倆人的業務有些交集,時而發生些小沖突外,還有就是許麗麗的原因了。
沈老福追許麗麗可不像馬四一樣滿世界喊,而是直接送東西,戒指項鏈都送過。
都說江湖人癡情,為了一個誰也追不到的人,雙方的醋意變成了敵意。
“看來,沈老福也準備在田家插一腿?”馬四的第一反應來了。
“那倒沒說,我也沒問,你們愛誰誰,反正和我沒關系。”小座套這次沒給沈老福加戲。
又聊了幾句閑話,滿懷怨恨的馬四就這樣依依不舍地放小座走了。
臨走,小座套不忘再氣馬四一回:“許麗麗真的回東川了?電話號碼給一個唄?”
“我哪知道?!”馬四沒好氣的答,許麗麗是給自己留了個號碼,從來不開機。
雖然想找她輕而易舉,但因為怕暴露了秦媽是自己的人,一直沒行動。
“我說啊,”小座套接著拱火:“你和沈老福就別爭了,你們太老了點,沈老福比許麗麗大差不多二十歲,你也大十多歲,只有我年齡相當,是不是更合適?”
馬四一腳就踢到了小座套屁股上。
“哈哈哈…”小座套揚長而去。
對于小座套來說,今天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四方撒謊、處處得手。
最大成功莫過于把刑警隊的注意力成功地轉移到了馬四身上。
但小座套也清楚,如此一來,危險離自己的主子許麗麗又近了一步。
確實,張小凡對小座套決定暫時放松了,不監控不跟蹤。
警力有限,轉而把重點放在了馬四這里。
文東縣的盜墓案可是大案,不能因為想查明馬四在搞什么勾當這件與盜墓極有可能不存在關聯的事情讓王金寶這個可能的線索跑了。
想查馬四有什么勾當,完全是出于一種第六感,總覺得后面的事可能不小,但沒證據。
刑警的直覺。
這種直覺常常會給案件帶來想法和突破,但并不是十分可靠。
所以,不能有任何閃失。
至于小座套等一干社會混混,涉及的大多是治安問題,刑警隊雖然暫時放松了一些,但還有治安隊、派出所。
他們雖沒有對這些人進行實時監控之類的手段,但對他們一直有留意,從來沒放松過。
張小凡特意和治安支隊溝通了一下,如果這伙人有什么風吹草動,互相通個風。
晚飯前,許麗麗就接到了小座套的電話,關于秦媽和小康中介的事情給她調查了個明明白白。
知道了對手的底細,許麗麗心里稍安了一些。
至少在沒發生重大利益沖突之前,這個秦媽不會與自己為敵,甚至還會是暫時的同盟。
可就在這天晚上,準確地說是深夜,田家又發生了一件事。
田麗麗和二后生合伙坑了她爹三萬五后,可能是出于感謝吧,下午就出了門,約了二后生吃飯。
吃完飯又是唱歌、又是燒烤地來了個一條龍。
回到家時已經是半夜一點了。
平日里睡得像死豬般沉重的錢生蓮今日不知見了什么鬼,睡到12點時醒了。
發現田麗麗仍沒回家后,便來到一樓客廳里,把所有燈關掉,坐等女兒回來。
院門一響,錢生蓮便沖了出去,把正在摟抱著告別的田麗麗和二后生抓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