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我也不缺錢。”
韓言用一種略帶唏噓的語氣說著不是人該說的話。
不過,韓言這話余葉還真沒法反駁,畢竟這家伙可是坐擁魔都二十套房的拆二代。
而且家世背景不凡,論及有錢在整個魔都都是排的上號的。
“所以,你真心想寫的是什么?”
韓言的這種情況,余葉之前還真的沒有考慮過,一直以來他對于寫作的認知,都是偏向于方法論,或者說商業化創作的。
哪怕是菜貓的美食制造商雖然看似是回歸寫作的本質,用講故事的方法去創作。
可實際上,還是以成績為目的導向的。
而現在韓言驟然提到作者自身的表達目的,余葉才恍然,他一直以來其實都忽略了一個問題。
或者說,在他之前遇到的作者身上,他們都沒有表現出來的一個東西。
那就是,作者想寫什么。
作者想寫什么和作者會寫什么,從來都是兩碼事,這就像是理想和現實。
當人在朝氣蓬勃的年紀都是心懷夢想,想要足踏天地四方,暢享功成名就,愿得一人之心,白首不分離.....
然而現實的際遇卻是,隨著年齡漸長,初心早已經埋葬在最初的蹉跎之中,將喜歡的人漸漸壓在心底當做永遠的秘密。
曾經想要做到的事情,如今已經變成了難以啟齒的夢魘,只怕別人嘲諷,一切過去看來理所當然的事情,如今已經變成支離破碎。
越是長大,越是會發現,生活和夢想必然背道而馳的。
就像現在的網文大環境之下,作品的同質化嚴重,這難道是因為作者喜歡跟風寫作嗎?
不盡然。
只是因為這樣,更容易賺錢而已。
在寫作的初期,或許所有的作者都是抱著興趣來的,目的也不過是暢所欲言的去講一個自己喜歡,自己想說的故事。
可是為愛發電是需要代價的。
激情創作也是有時效性的。
在激情退卻以后,唯一能夠支撐作者堅持下去的,便只剩下成績了。
這也是這么多作者喜歡跟風創作的原因所在了。
因為更風的成功率更高。
就拿韓言來講,他在之前一味的只想寫他想寫的重生創業故事。
卻是連簽約都做不到。
這是因為創作文不能簽約嗎?
不然,整個點閱有多少人寫重生創業,簽約的不在少數。
而他為何不能簽約呢?
只是因為他的水平還有缺陷而已。
同樣一個人,在不同的創作環境里,人對他的要求是不同的。
假如把創業比作一條賽道,那簽約的要求大概是兩分鐘一千米。
這考驗的純粹是一個人的短跑速跑能力,而顯然,以韓言的實力還達不到。
而如果把神豪文也比作一條賽道的話,簽約的要求固然不變,可這條賽道卻是一條電動加速賽道,他本身就會跑。
這樣一來,不只是你自己在跑,而且你身下的賽道也在跑。
這就像是開車之于步行,成功的幾率自然就會變高。
這也是韓言換開頭之后,就可以簽約的原因所在,不是因為他變強了,而是因為賽道不同,優勢變強了。
所以也不是編輯喜歡神豪文,他的要求從來都不會變。
只不過是因為神豪文自身的條件足夠優越,這一點是創業文比不了的。
正所謂站在風口上豬都會飛。
不是因為豬真的會飛,只是因為他站在了風口上。
成績的壓迫是會讓作者去本能的趨近主流文的,這樣一來自然也就會背離他最初的寫作想法。
也就是說,大多數作者本身寫的其實并不真的是他喜歡的故事。
這就是成功的代價,也是出成績的代價。
像是粉筆黑那樣,出道就可以拿到很好的成績,而且寫的還是自己專業喜歡的東西的人,畢竟只是少數。
在走心和走腎之間,有時候又不得不去承認,或許走腎真的更容易獲得認同。
“我真心想寫的是創業文。”
韓言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上次見面的時候,我也跟你說過,我是一個坐擁魔都二十套房的拆二代。”
“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到底拆了什么,才能拆出來二十套房。”
“也好奇過。”
余葉點了點頭,這事他還真有些好奇,甚至當初還在編輯部里和邵山他們討論過。
二十套房。
用邵山的原話來講,這怕不是拆遷拆到大動脈上了。
就算是把祖墳連鍋端了,也不至于拆出這么多房來吧!
“其實這事也不難理解,因為拆遷我家地的公司....是我爸開的,所以才拆出來這么多。”
韓言淡淡的解釋道。
當初時代浪潮席卷而來,他爸毅然決然下海經商,后來轉型房地產大搞開發建設,將他們家老房子那一片全部拆掉。
所以他才會有這么多拆遷房。
韓言用一種淡淡的語氣,說著異常欠扁的話。
而余葉對他的認知,也漸漸開始從之前的拆二代向著富二代開始轉變。
同時之前疑惑的一些事情,也漸漸清晰起來,關于他的豪車。
關于他每天一個的白銀盟.....
“上個世紀末,這個世紀初,那種風云壯闊的時代,一直是我所憧憬的。”
“關于我的人生,我的決定,我未來所要做的事,很多很多東西,其實我和我父親都是有很大的意見爭端的。”
“但在內心里,我卻一直覺得他是一個偉大的人。”
“也是因為這樣....我才想要寫一個關于創業的故事,關于他所成長的那個時代的故事。”
說著話,韓言突然挺了下來,一掃剛才輕佻的態度,用一種肅然的目光看著余葉。
然后認真道:“其實我今天約你出來,不只是因為神壕的人間實錄主線的問題,如果只是書的話我大可以和你在企鵝里說。”
“再不濟也可以打電話溝通。”
“之所以找你過來,是因為我還有另外一件事想要和你商議,因為關系重大,所以我才特地把你約出來。”
“關系重大?”
余葉皺眉,了解了韓言的身份,他對這四個字的重量自然就有了新的認識。
“不知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