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在耳邊呼嘯,許君呆傻的坐在這恐怖巨蛇的身上,一動也不敢動。
要不要跳下去?
跳下去會摔死吧?
許君的腦海中轉過了千百個念頭,最后還是決定想按兵不動,看看這巨蛇到底想做什么。
橫豎是個死,摔死和被吃掉感覺也沒什么大的區別,吧?
眼看著巨蛇帶著少女在山嵐間爬行,遠處的高空中,一個老嫗臉上滿是著急的神色,身影一動就要去解救少女。
“別擔心。”他身旁的一個老者攔住了他,勸解道。
如果沐云在這里,一定會認出此人就是南天宗的宗主周儀。
只不過五百年過去,他的臉上也多處了一絲歲月的痕跡。
他也老了,歲月不饒人。
“這蛇妖也不知道什么來頭,修為增長得也端是極為詭異。”老嫗皺著眉頭道。
“按理說,這附近并無靈氣充足之地。”
“這蛇妖卻能在數百年間就修得這般神通,真是詭異至極。”老嫗不解道。
“而且還從不下山傷人,一點也不像那些嗜血的妖族,其妖氣之中還隱隱含有一股神圣氣息。”
周儀笑了笑:“他生活的地方,出了這么一個妖獸有什么奇怪的。”
“你說的是那位?”老嫗道,自從知道沐云的修為之后,眾長老談論的時候多以“那位”代稱。
修行者的世界實力為尊。
“他還活著嗎?”老嫗看著遠處的皓空山道:“他已經幾百年沒有出現了吧。”
“你我這等庸才都能茍延殘喘幾百年,何況是他。”周儀道。
“幾百年如一日的修行,就一點也不對這凡塵諸事動心嗎?”
“好純粹的道心。”老嫗道。
“這大概是他能一直穩步前行的原因吧。”周儀道。
“要我去把君兒抓回來嗎?”
“不必,那位既然并無不滿,應該沒什么問題,或許君兒的存在能讓他對南天宗多一絲牽掛。”
“這對你徒弟來說或許也是一宗機緣,他可從來未曾在意過這些小事。”
“你說他現在什么修為了?”老嫗好奇道。
“不知道,但是幾百年百年未曾有天劫落下,應該還未曾入飛升境吧。”
“這樣也好,如今天地有變,飛升境若不自斬便會招來漫天雷劫。”
周儀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對了,宗主之位你是如何打算了的?”老嫗的話讓周儀一時間一點沉默。
周儀換了一會道:“讓萬新宇接任吧。”
“萬新宇?”老嫗皺了皺眉。
“當年那位和萬新宇的恩怨你我可是知曉的,你不擔心引來他的厭惡嗎?”
原來萬新宇當年被沐云一嚇之下修為盡失關進了禁閉室中。
隨后便離開了南天宗,被派出去做了一個外門長老,專門負責處理一些俗世的事務。
所有人都以為萬新宇這輩子廢了,當年的那些弟子并不知道萬新宇為何廢了修為,各種猜測的版本頻出不窮。
有人說是走火入魔。
有人說是功法出了問題。
有人說是被人廢了修為。
南天宗高層詭異的對這件事保持了沉默,據此,大多數人都猜測萬新宇是走火入魔了。
外界所有人都在感嘆,不想作為南天第一宗門的南天宗,兩大天之驕子最后居然一個都沒留下。
就在所有人都要忘記萬新宇的時候,不想她卻在沉寂百年之后突然異軍突起,幾百年只見接連破鏡,一路勢如破竹。
如今已是合體的頂尖強者,再度成為了南天宗的少宗主。
一生跌境破境,兩度成為南天少主,堪稱傳奇。
被無數的南天弟子奉為偶像,亦是大陸年輕一輩的風云人物。
同時也獲得了無數南天宗老一輩人物的青睞,相較于自困禁地后山數百年不現人世的沐云。
一個活在眼前,卻天賦驚人的萬新宇顯然更值得投資。
一個能在跌境,道心崩潰之后再度重塑道心的人,未來的成就必然是極高的。
而沐云…
有道是遠親比不上近鄰,雖然老一輩的都知道南天禁地中有這么一個天賦堪稱妖孽,堪稱命運之子的人物。
但是真正見過的又有幾人?
耳聽終究比不過眼見。
和空這么多年,沐云那一代人有很多都老死了,如今知道他的少之又少,知道他修為的更是鳳毛麟角,大多是從宗門那些老掉牙的口中聽說的。
大多是當故事來聽。
就如同小時候長輩跟我們說那些妖魔神怪的故事一般,大多是聽聽而已,比不得親眼所見的震撼。
“宇兒能在道心崩碎之后再度重塑,未來大道必然可期。”
“而且經過當年的那件事之后,宇兒的性格也愈發沉穩,可擔大任,他接任宗主年輕一輩中也不會有人不服。”
“至于那位…”
“以他的身份,自然不屑于在與宇兒計較,他若是對當年宇兒和青蟬宮那個小姑娘的事情還耿耿于懷,修為必然不會這么進境神速。”
“何況當年的事情宇兒只是做了一個正常人做的選擇而已,我并不覺得宇兒有錯,反而沐云險些毀掉宇兒道心做得不對。”
“算了,恩恩怨怨啊,誰說得清楚,至少目前來說還不錯。”
“只要他放下了,宇兒接任宗主的事情自然無礙,何況宇兒當年和那個小姑娘最后也沒結成婚。”周儀道。
“可是…”老嫗猶豫了下:“若是宇兒修為強大之后想起了當年的事情呢?”
“跌境破境,道心重塑,聽起來堪稱傳奇,可是其中辛酸又有幾人知道?”
“若是宇兒向他要個說法呢?”
“我怕就怕宇兒這么多年的放下是他做給所有人看的表現,若是他成了宗主,和那一位一定要分個勝負,又當如何?”
“到時候,可能會變成南天宗和那一位的爭斗。”
“你我是知道那位的修為的,在這個飛升不存,仙人不出的人間。”
“一個大乘期強者的恐怖,一個不慎就會變成南天宗的浩劫。”老嫗擔心道。
周儀笑了笑:“這個你倒是不必擔心,這種情況出現的條件只有一個。”
“那就是他們兩個的修為一樣。”
“但是我不覺得宇兒有機會走到哪一步,就算走到了也追不上他。”
“宇兒時候是不是真的放下當年的執念我不知道,但只要他是個聰明人,就不會去挑釁一個能揮手間毀滅自己的人。”
“無論多大的仇恨,這不是勇敢,而是愚蠢。”
“何況,那位能走到這一步,若是放不下如何走到?”
“若是真的介懷,他早就出山了。”
“眾生螻蟻,諸事浮云。”
老嫗沉默,隨后低低的嘆了一口氣。
若是沒有那件事。
若是那位不曾自囚南天禁地。
那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