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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路

  “慢!”

  眾人微愣,那兩個護院亦是止了步。

  “嗯?張公子這是…”

  劉巒望向張淵,見其神色冰冷,不由一臉疑惑。

  張淵深吸一口氣,沒有回應劉巒,而是盯向了張角。

  事情的起因其實很清楚,那耳杯是矮胖中年自己不小心摔碎;

  但面上無光的他總要找個替罪羊,以此來緩解他的尷尬。

  張淵很清楚,在這些人的眼中,奴婢不如家禽、生殺予奪已是潛意識。

  尤其在愈發混亂的東漢之末,即便是那些到府上做苦工的自由民,他們也敢擅殺。

  因此,跟他們講道理那是行不通的。

  不說白費口舌,還會直接得罪所有人。

  他也同樣明白,這世間苦難之人數以千萬計,很難救得過來。

  但,任何事總要有一個開頭,如此才能一步步擴展開來…

  “敢問道長,何為‘致太平’?”

  張角眉頭微皺,“致太平”乃是他所提出的太平道至高理想,他自然清楚含義。

  只是,此子此時提出是何意思?

  莫不成,是想保下那奴婢?

  面對張淵平靜的目光,張角的嘴角忽然露出一絲神秘笑意…

  “太平者,無災無難、萬民皆同、天下盡福。

  致太平者,奉獻所有,以達太平。”

  說到這兒,張角忽然長長慨嘆一聲。

  “而今災禍橫生、萬民凋零,百姓苦不堪言。

  老道正是感念天下疾苦,這才創立太平道,意欲納四方之力,以濟蒼生!

  近些年來,我太平道弟子雖遍走各方,祛病救助百姓近百萬;

  然,相對于整個大漢,百萬百姓也只不過是一隅之民罷了。

  每當思及仍有萬萬千千的生民掙扎于疫疾瘟病之中,老道之心,便難以安穩啊!

  人力有時窮,奈何奈何!

  福生無量…”

  看著張角痛心疾首的模樣,堂內之人竟紛紛動容、大受觸動,無不投去敬佩的目光。

  張淵只覺腦袋微微一陣眩暈,竟生出一種欲要悲泣的情緒。

  同時,腦海中張角的形象也頓時高大起來。

  但強勁的魂魄此時卻輕輕一震,將那種感覺驅散了出去,使得他的意識再度恢復清明。

  張淵不由得心中駭然,對于張角的忌憚瞬間上升好幾個檔次。

  怪不得這老妖道能夠聚攏那般多人,同時還有諸多貴族、官府中人,卻原來有此種手段!

  所幸自己的魂魄穿越而來,過程中應當有了變異或增強,若不然怕也會慢慢地成為其中一份子…

  不過張角的這種手段應當有一定的施展間隔,而且影響也應是潛移默化的。

  若不然,黃巾起義也不會是那般下場。

  想到這里,張淵忽的心頭一動。

  自己的教化能力怕不是也有類似的、潛移默化的影響吧?

  既如此,那便讓張角自以為可以蠱惑自己,慢慢使其放下戒心;

  而后再逐步的觀察變化,并一步步打入黃巾核心!

  思及此,張淵亦是有些復雜的望向張角,眼中既有認同,也有狐疑。

  “敢問道長,奴婢是否也屬于生民?”

  張角一直在暗中觀察張淵的表情,見到其神色后,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自然屬于。”

  張角肯定的點了點頭。

  “既如此,又何必因為那婢女的一點無心之失,便要奪取其性命?”

  張淵慨然一嘆。

  他并未去糾纏孰是孰非,因為撕破臉皮只會徹底將場面鬧僵。

  張角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數息后摸著頜下黑須微微頷首,轉頭望向劉巒。

  “老道覺得,張公子所言確有道理。

  恩家不若便饒其過失吧。”

  劉巒咽了口唾沫,表情有些不自然。

  不過遲疑兩息后,還是擺了擺手。

  “罷了,都退下吧。”

  “諾!”

  兩個護院恭敬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那婢女不敢再說話,朝著劉巒及張淵重重磕了幾個頭,而后便低著頭惶急的倒退了出去。

  然而,此舉卻是惹惱了那矮胖中年。

  但道長及劉巒都不是他能夠得罪,因此便極為嫉恨的盯了一眼張淵,暗自記下了仇。

  氣氛正自有些沉悶時,劉巒忽然輕咳一聲,朝著張角抱了抱拳。

  “道長宅心仁厚,不愧為古仙之使!

  劉某不才,愿再獻梁米百石、粟米三百石,以助道長救濟萬民!”

  劉巒言辭慷慨,但臉上肌肉亂跳,好似極為肉疼。

  隨著劉巒出聲,又先后有數人開口。

  “在下愿獻黍米百石!”

  “王某愿獻大麥百斛!”

  “在下愿獻米酒五十壇、行酒兩百壇!”

  張淵靜靜地看著,沉默不語。

  梁米和粟米都是小米,只不過前者優良、后者粗糙,價格相差近一倍。

  黍米便是黃米,價格居于梁米與粟米之間。

  這些東西若是加起來,市價便接近二十萬錢,也不算少了。

  若是用來供應軍隊,足可支撐一支兩千人的大軍一月所需。

  這還只是劉巒等人又一次的捐獻,鬼知道他們究竟捐了幾次,反正家境極為優渥便是了。

  此時,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還未開口的其余五人身上。

  那五人明顯是第一次參與到這種事情中,面色都很是有些猶豫。

  如此也可看出,張角之前的動作雖有影響,但真要“割肉”出力之時,對目標的影響也十分有限。

  或許這些人再被施法影響多次之后,恐怕會干脆許多…

  “這,在下家境有限,便以三十石小麥相助吧。”

  “在下愿獻粳米二十石!”

  “馬某愿以魔芋三十石相助!”

  “…”

  最終,五人還是咬著牙掏了腰包。

  畢竟,在這種潛規則已然定型的場面之下,一毛不拔只會開罪所有人。

  黃昏。

  太陽終于穿透灰暗的云層,灑出了些微的光亮。

  但這光亮,在積雪的反射之下,多少有些慘白。

  張淵負手站在窗前,皺眉沉思。

  而今是光和五年四月,也就是公元182年,距離大變還有不足兩年。

  在這之前,他必須好生思量一下之后的路,以盡可能的擁有一些對抗,甚至是翻盤的資本。

  整個東漢基本上都是士族的天下,爭端也主要集中在皇權與士族、宦官與士族、豪門士族與寒門士族之間。

  毫無疑問,士族起碼掌控著大漢七成的話語權,以及過半的力量。

  想要同這等龐然巨物扳手腕,有些螞蟻撼大象的意味。

  但士族內部并非鐵板一塊,尤其是亂世征兆已初現苗頭,豪門與豪門之間也在爭斗不休。

  只是,自己雖也算是寒門士族一員;

  但以而今的尷尬處境,想要借用寒門士族的身份和力量,幾乎不可能。

  如此看來,在前期,他若想招攬人手,只能瞄向庶民階層,以及商人階層。

  正常情況下,庶民因為幾乎接觸不到典籍、受教育條件極差;

  再加上士族把持向上深造、發展的通道,因此很難出現有名的文客謀士。

  但難不代表沒有,就如賈詡。

  至于猛將方面,倒是有不少出身自庶民。

  最關鍵的是,自己有教化能力在身,是否可以快速培養相應的人才?

  其實歸根結底,士族之所以能夠把持天下大勢,最重要的兩樣法寶便是土地與人才!

  若是人才的問題能夠解決,土地…

  “叩叩~”

  “公子,晚膳已備好,可否送入?”

  此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道略有些熟悉的聲音。

  張淵輕吐一口氣,搖搖頭關上窗戶。

  在這個年代,普遍的是一日兩餐。

  但對于中上層社會而言,明顯想怎樣就能怎樣。

  “入。”

  “是。”

  嘎吱~

  隨著門被推開,兩個婢女各自端著一個木盤走了進來。

  張淵掃了一眼,有一大碗黃米飯、兩碟腌菜、兩張炊餅、半只烤雞,還有一個小竹瓶,里邊盛著的應該是酒。

  這樣的一餐飯食,已是極為豐厚了。

  兩個婢女將東西放置好后,忽然齊齊朝著張淵跪了下去,同時還不斷地磕著頭。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多謝公子救了姊姊!嗚…”

  看著兩個哽咽著磕頭謝恩的婢女,張淵微微一愣。

  仔細看了一會兒,這才看出是早間給自己帶路的婢女,以及那個在正堂被自己搭救的婢女。

  不成想,她們倆竟然還是姐妹。

  張淵搖搖頭,平靜道:

  “起身吧,舉手之勞,不必放在心上。”

  兩個婢女害怕惹張淵不快,急忙站起身來,并且使勁咬著嘴唇,以免哽咽聲被聽了心煩。

  張淵暗嘆一聲,正要詢問一件事時,卻忽的心中一動,抬眼盯了過去。

  “年齡:15

境界:無  兵器適性:刀·A、弓·D、棍·D

  術藝適性:丹·B、政·B

  可教化:修煉”

  “年齡:15

境界:無  兵器適性:弓·A、弩·B

  術藝適性:畫·C

  可教化:修煉”

  張淵頓時愣在當地,久久無語。

  敢情他的資質還不如兩個小丫頭…

  吐槽的同時,張淵的內心卻好一陣激動。

  這一路走來,他查看過的庶民、奴婢信息不下千人,但能夠有一項達到C的都只有兩三人。

  因此,他才有些心灰意冷,不再見一個人便查看一次。

  卻不成想,這對婢女姐妹竟然給了他這樣大的一個驚喜!

大熊貓文學    單挑三國:開局教化張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