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領兵的大將心都是鐵石一般堅硬。
對于正常人來說無比珍貴的一條性命,對于戰場上的領兵大將來說,也就是一個數字而已。
成千上萬條性命,依然也只是一個數字。
這樣的人身上是有一種氣質的,一種無言的,寒冷的,讓人看到之后情不自禁想要退避,不敢和他目光進行任何接觸的氣質。
這就是南征北戰功勞赫赫的大明太子殿下,朱慈烺。
朱慈烺環視一圈,所有人都畏懼的低下了頭。
朱慈烺開口道:“誰是福王朱由崧?”
不知為何,朱由崧在聽到朱慈烺的話之后,心中頓時一緊。
但這件事情原本就在朱由崧的算計之中,他原本就想要當眾壓倒朱慈烺的聲勢。
朱由崧定了定神,開口道:“太子殿下,本王在此。你擅自削減宗室的待遇而不和我們這些宗室商量,是不是太過分了一些呢?”
有了朱由崧的開口,其他宗室的膽子也開始壯了起來,紛紛抗議。
“就是就是,太子殿下,這可都是我們賴以生存的救命錢啊。”
“殿下,咱們也不是不知道大明財政緊張,那多多少少發個八成、六成,也不能把我們的錢全拿走啊。”
“是這個道理,咱們都是老朱家的,有什么不能商量呢?”
別看這些宗室一個個在福王府對朱慈烺破口大罵,但他們也不傻,當面說話語氣是要和緩許多。
這位可是未來皇帝,就算惹不起整個宗室抱團,捏死一兩個特別跳的還不是輕輕松松?
朱由崧見狀也是心中有些得意,抬高了聲調:“太子殿下,咱們整個老朱家德高望重的長者前輩都在這里了,你今天是不是應該給大家一個交待?”
眾多宗室聞言,更是各種起哄贊同。
朱慈烺平靜的傾聽了片刻,然后從懷中拿出了手槍,對天開了一槍。
“砰!”
這一槍直接把所有的宗室都嚇了一跳,不少人當場驚懼大叫,場面一時間變得有些混亂。
朱慈烺面無表情,繼續開槍。
“砰砰砰砰砰!”
一個彈夾打完,朱慈烺手一抖,空的彈夾掉落,然后右手將新的彈夾塞入槍中并把手槍收回,整套動作行云流水,十分流暢。
朱慈烺露出微笑:“你們,也配和本宮談條件?”
所有人面面相覷,一時間鴉雀無聲。
朱由崧的臉頰也是猛烈的跳動了幾下,有心想要開口,但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也不是不想反駁,主要是那手槍…
從心從心。
朱慈烺依然保持微笑,道:“你們這些所謂的朱氏皇族,這么多年來,無非就是靠著老祖宗的家業,躺在地上混吃混喝罷了,對大明有什么貢獻嗎?”
“以前啊,大明的日子好過,所以養著你們這些廢物,也無所謂,大不了就是少修兩座宮殿的事情嘛。”
“可現在呢?大明的日子都緊張成什么樣子了,你們這些廢物不想著為大明分憂也就算了,還要吸大明的血?”
說到這里,朱慈烺的臉上露出譏誚的表情:“親戚都他娘的還有五服呢,你們這些混賬東西里有幾個和本宮是五服內的?此事絕無任何商量余地,現在,從這里滾出去!”
朱慈烺的話擲地有聲,頓時讓所有人都面面相覷。
朱慈烺的對面,福王朱由崧同樣臉色大變。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面對著如此之多的宗室一起前來施壓,朱慈烺的態度竟然也是如此的堅定!
宗室們同樣也是一番混亂,許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朱由崧的身上。
此時此刻,朱由崧已經成為了他們最后的救命稻草。
朱由崧對此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一咬牙沉聲道:“太子殿下,你…”
一顆子彈從朱由崧的身邊穿過,直接把朱由崧嚇得肝膽具喪,大叫一聲就往車廂里鉆。
朱慈烺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禁衛軍將軍:“還愣著干什么?這群家伙膽敢包圍皇城沖擊宮門,已然是犯了大罪!都給本宮拿下,押入北直隸府大牢好生審問一番,看看背后是不是有什么敵對勢力在搞鬼!”
那將軍早就已經按捺不住,等到朱慈烺這個命令之后自然是欣然從命,呼喝著讓部下開始抓人。
上千名禁衛軍直接沖過去,好像虎入羊群一般,一個個把這些宗室全部抓了起來。
一時間,宮門外的這一處廣場哭聲震天,各種求饒聲、痛罵聲也是不絕于耳。
“朱慈烺,你簡直便是嬴政,楊廣!”
“福王救我!”
“范大人,救我!”
范景文看著這一幕,人都傻了。
過了好一會范景文才回過神來,下意識的往前,想要去朱慈烺那邊給宗室們求情兩句。卻被剛趕到不久的英國公給拉住。
范景文楞了:“英國公,你…”
英國公輕聲道:“范大人,這是朱氏皇族的家事,咱們摻和進去干什么?”
范景文還想要說什么,一旁的李邦華咳嗽一聲,突然笑道:“好戲落幕咯,回去工作吧各位。”
幾名尚書、侍郎同時露出笑容,連連點頭。
“對對對,回去工作!”
“唉,老夫那邊今年的預算都還沒做出來呢。”
“李大人啊,前天和你說的咱們兩部牽頭的那個事情怎么樣了?”
范景文眼睜睜的看著這些同僚勾肩搭背,頭也不回的走了,一時間啼笑皆非。
英國公哈哈一笑,拍著范景文的肩膀:“走吧范大人,順便老夫也想和你商量一下,兵部上個月給你們戶部的預算怎么還沒撥款啊?”
范景文看了一眼不遠處依然是哭爹喊娘的抓捕現場,摸了摸下巴的胡須。
“沒錢!”
說完,范景文轉身就走。
英國公急了,直接追上去。
“沒錢,你也得給我一個說法呀,范大人,給我站住,別跑!”
朱慈烺聽到英國公的話,轉過頭來,正好看到英國公追逐范景文的場景,嘴角忍不住扯動,露出笑意。
“老方啊,回宮吧,這里已經沒有本宮什么事了。”
方拱乾聞言立刻駕車回轉,不過他還是有些擔心。
“殿下,要是陛下知道了這事情,恐怕會有些麻煩。”
朱慈烺聞言,笑了起來。
“父皇可是皇帝啊,怎么可能會不知道這件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