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基本的開始,就是從理論改裝學習開始。
從一個機型轉飛另外一機型,必須先學習新機型的性能以及各種數據,接著進行模擬操作,考試合格,方能實際飛行。
展鵬來199團前,就研究了F10-C戰機,有了基礎。
何況有了模擬系統,能把理論和實踐結合的毫無縫隙,因此一切都變得簡單。
五天后,對于飛機參數、性能,以及各種操作,展鵬不僅對答如流,還能輕松地進行操作。
黃耀華將情況報給何敬忠和李進。
李進說:“可以飛了。”
何敬忠想了想,問黃耀華:“模擬飛行了幾次?”
黃耀華回答:“二十八次。”
何敬忠又想了想:“再讓他飛十次。”
李進聽了,非常驚訝地看著何敬忠:“你怎么不著急了?”
何敬忠皺起眉頭,側臉看著李進:“我平時很著急嗎?”
李進搖搖頭:“一點都不著急,就是總聽有人說什么,時不我待,我們要掐著秒表算時間。”
聽李進說的反話,何敬忠笑了:“那不一樣,孔子老先生都因材施教,何況我們199團?展鵬有一飛沖天的潛能,咱得給他機會。”
黃耀華也沒聽明白:“團長,您到底啥意思,我沒他聽明白。”
何敬忠笑著解釋:“就是讓他把基礎打的再牢固一些,基座牢固了,就能使勁往上蓋樓。”
黃耀華看著何敬忠:“你又想重點培養展鵬?這個不用太給我面子,雖然我們倆都在157呆過。”
何敬忠揮手:“我打你個面子!199團不看誰的面子飛行,更不看誰的面子打仗。”
黃耀華笑了:“好吧,我回去給展鵬說。”
何敬忠點頭,又叮囑說:“千萬別告訴展鵬。”
黃耀華點點頭,又搖搖頭:“我知道該怎么說,你不就是總想給我們驚喜嗎,但有時還很驚悚,前一陣子還說,飛不好,199團很可能撤編,飛機交給其他團。”
何敬忠昂頭,裝作痛苦的說:“那時我心里著急啊,你們好像又爛泥扶不上墻。”
黃耀華趕緊揮手:“得,別說了,再說我們該回航校重新學習了,您歇著吧,我們走了。”
回到宿舍,黃耀華從儲物柜取出吉他,走到陽臺。
樓下有人看到了,張嘴大喊:“黃大隊又彈棉花了,趕緊跑啊。”
黃耀華沖樓下的人笑笑,擺好姿勢,先撥弄幾下,試了一下手,接著開始彈唱:
無論風云怎么變,天上由我說了算三維空間全天候,有我就有制空權忠誠預警放飛,長纓和赤膽使命編隊攔截,雷電和硝煙我心靈的半徑,半徑是正義感空對空,空對地,威猛對野蠻無論風云怎么變,天上由我說了算 這是一首節奏明快的歌曲,經過黃耀華改編,仍保持原來的激情四射,也更適合吉他彈唱。
唱完,樓下又有人大喊:“黃大隊,再來一個!”
“哈,不讓我唱我偏唱,讓我唱我偏不唱!”黃耀華沖下面滋滋牙,收起了吉他。
展鵬從模擬訓練室回來了,這幾天除了模擬,就是和吳曉華一起,琢磨系統的操作。
黃耀華沖他揮揮手,示意他也來陽臺。
“我可不會唱歌。”展鵬齜牙笑笑。
黃耀華白了他一眼:“在199謙虛已經是缺點,過分謙虛,那就是找揍的節奏。”
展鵬走到陽臺,看著黃耀華手中的吉他:“黃大隊,以前你在157時可不是這樣,那時從不開玩笑。”
黃耀華解釋說:“喜不喜歡開玩笑,要看團長。就像團長喜歡打籃球,那團部打籃球的人會很多。”
“那團長喜歡打籃球了?”展鵬問。
“當然喜歡了,就是最近沒時間。”黃耀華回答。
展鵬點點頭:“團長就是忙。對了,后天我是不是可以參加飛行了?”
黃耀華臉上露出了難過的表情:“團長的意思說,你在157團還是備份,基礎弱,讓你繼續模擬飛行十次。”
他以為展鵬會很著急。
展鵬卻點頭:“好的,明天就執行完畢。”
“那倒不著急,模擬系統全搞定沒有?”黃耀華看展鵬很淡定,立即轉移了話題。
展鵬想了想:“怎么說呢,基本弄通了,但針對科目不同,還需提前摸索。”
黃耀華豎起大拇指:“團長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不虧是兩個高手。”
展鵬又謙虛地笑笑:“主要是我吳師兄厲害。”
“又謙虛。”黃耀華不滿地看了他一眼。
展鵬笑著轉身回到房間,換衣服準備去練體能。
體能訓練是飛行員常年堅持的科目,每天都要進行,還有時間限制,一般不少于一個半小時。訓練內容包括田徑、機械,還有足球,籃球、羽毛球等各項競技運動,可以集體進行,也可根據個人情況,個人進行。
換好運動服,展鵬跑下宿舍樓,準備去籃球場,忽然想到又要模擬飛行。
展鵬其實挺想飛行,模擬機是好,但真正的飛行,感覺會更好。
本來說好的,模擬二十次以上就可以飛行,沒想到又改了。
可團長既然這么說了,只能服從。
一次對抗,再加上調動,讓展鵬忽然變得成熟了,至少不在臉上表現出來什么。
心里還是有些著急,沒心思打籃球,轉身跑向了跑道,那邊空曠,可以散心。
其實不用這么著急,以前改裝時,大概要用一個月的時間,也有模擬機,不過很原始的那種模擬,只是簡單操作,簡單模擬起飛和降落。
現在有了這么先進的設備,難道還要跟以前一樣,那不是穿新鞋,走老路?
展鵬搞不清何敬忠在想什么,但有一點他必須承認,在199,就是何敬忠說了算,李進頂多敲敲邊鼓,當個助手。
還有參謀長,叫譚龍虎。
名字起的威武霸氣,展鵬還以為此人長的如張飛,卻能拿繡花針。
等見面,才發現譚龍虎身材苗條,年輕帥氣,溫文爾雅,像個學者。
再聽說,參謀長和李進一般大,都是三十七歲,但看上去,真的只是二十七八歲。
他也明白了凍齡這個詞的含義。
李進和譚龍虎是何敬忠的左膀右臂,全團也都以何敬忠為中心。
不管他了,讓怎么干,就怎么干,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何況自己還是小小的上尉飛行軍官。
當兵四年半,展鵬覺得自己就像一塊石頭,在常年奔流的河水中磨去了尖銳的棱角,但獲得卻不是圓滑,而是更加尖銳的戾氣和一往無前的意志。
展鵬越跑越輕松。
迎面看到何敬忠和李進,展鵬有些不知所措,趕緊停下,立正,挺起胸膛,大喊喊道:“團長好!副團長好!”
何敬忠側身,沖李進豎起大拇指:“看看,還是你們157的兵,這素質,真高!”
李進昂了一下頭:“那是。”
何敬忠話鋒一轉:“157就是太過保守了,去了一次,感覺一切都按部就班,連空氣都標注著氮氣和氧氣的含量。”
李進低頭:“沒辦法,一步一步都是這么走過來的。”
何敬忠笑笑,扭臉看著展鵬。
展鵬正被何敬忠的一揚一抑,搞得有些木訥,趕緊又聽聽胸脯。
“讓你再模擬十次飛行有意見沒有?”何敬忠厲聲問道。
展鵬屬于驢脾氣,有時牽著不走,打著倒退,聽何敬忠這么穩,干脆大聲回答:“報告團長,有!”
何敬忠沒問有什么意見,而是問:“你打算怎么做?”
展鵬挺起胸膛:“堅決執行命令!”
“你小子不是在拍我馬屁?”何敬忠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李進扭頭看看何敬忠的屁股,低聲說:“展鵬站的有點遠,夠不著。”
何敬忠笑了:“夠著了,也不能讓他拍。接著跑步吧,記著,下次和大家一起,不要單獨想行動。君子慎獨,這句話沒學過嗎?”
展鵬本想趕緊跑開,卻又忍不住爭辯:“報告,君子慎獨不是您說的意思——”
何敬忠打斷了他:“在這個跑道上,我說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展鵬不敢再說話,撒開兩腿,趕緊往前跑。
兩人扭頭看著展鵬,何敬忠說了一句:“沒有性格的飛行員絕不是好士兵。”
李進未置可否地說:“可你以后要小心,飛行需謹慎啊。”
何敬忠白了一眼李進:“當然需要謹慎,但不能過于謹慎。如果擔心出問題,回你的157,或許還能當上團長,到時看看,誰才是真正的王牌團!”
李進苦笑一聲:“我是想回去,還和展鵬一樣,把你打敗,嘿嘿,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就是東北話的那四個字,完犢子了!”
何敬忠沒生氣,也沒有笑,抬頭望著天空:“要真有那么一天,我就回家種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