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聊齋志異的蝎客一文里,有一個販蝎子的南方商人,每年都到臨朐縣收購很多蝎子。當地人拿著鉗子進入山中,掀開石塊,尋找洞穴,到處搜捉蝎子出售。
大約是這個商人殺蝎太多,惹怒了不知名的大佬,有大妖出手,舉手投足之間便將商人化作血水。
而這個大妖,便是蝎皇!
林白軒玩味的盯著蝎皇,心中卻在暗暗猜測,不知這蝎皇與蜈蚣精普渡慈航相比,究竟是誰的毒性更高一籌…
坐在蝎皇之下的,卻是一位青衣劍客,生得豐神俊朗,鼻直口方。只聽陸壓笑道:“這一位呂純陽,想必諸位都有所耳聞!”
純陽真人呂洞賓?
林白軒心中一動,側頭向那位劍客看來。
呂洞賓竟然會來參加這種妖魔鬼怪云集的大會?他究竟是一時心血來潮,還是暗中有什么謀劃打算?
傳聞他表面溫文儒雅,實則心高氣傲。讓他坐在蝎皇的座位之下,居然沒當場翻臉,可見這蝎皇的來歷絕對是有些古怪。
他思索片刻,傳音問道:“公明兄,這呂純陽乃是太清門下,為何甘愿屈居蝎皇之下?此人是何來歷?”
趙公明乃是截教高徒,對于其他門派的二三代弟子原本并不看重,在天庭任職之時也大多不與這些年輕仙人來往。此時聽到林白軒發問,這才答道:“上洞八仙只不過是清閑散官。仗著老君嫡傳,也算是稍有地位。這呂純陽在八仙中雖是戰力首屈一指,卻也抵不過解元化的實力修為。”
“哦?那蝎皇實力竟然如此高明?”
“他曾是九龍島中人,與我師弟呂岳有些交情…”
提到“呂岳”二字,林白軒頓時恍然大悟。
這貌似不起眼的蝎皇,竟然與瘟神之祖、瘟癀昊天大帝呂岳是同時代的大佬,難怪以太清門人的驕傲,也不愿與他起正面沖突。
在呂純陽下方的,是一個樣貌兇惡,利齒森森的雄壯大漢,乃是臥眉山的夜叉王。他大馬金刀的坐在那里,只有陸壓介紹到他時,才睜開眼睛微微點頭,隨即繼續閉目養神。
聊齋有記載:交州海外有夜叉之國。這夜叉王想必就是其中的國主,也算得上是一方強豪。
“八部天龍護法神,居然被他恢復了真仙修為?”趙公明冷笑道,“大概附近國度的民眾,都已經被他吃得干干凈凈…”
聽到天龍八部的名頭,林白軒點了點頭,原來這丑陋的夜叉王,居然也是西方教的座下護法。
坐在第六位的那人頭戴虎冠,面色赤紅,尖牙利齒,穿著一身銀光鏈鎧,桌上擺放著一把雷錘。眾人都是不識,唯有呂洞賓笑吟吟的揚手行禮,笑道:“辛兄也來了?前番聽聞你重組雷部,不知如何了?”
那雷公模樣的大將擠出一絲笑容,嘿嘿笑道:“天道式微,卻不可任憑渾濁沾染煌煌大道。我又是個勞碌命,比不得你等逍遙自在!”
林白軒原本還在暗暗猜測,聽到陸壓介紹,這才精神一振。
“雍州神雷山,九天應元雷部天君辛環元帥!”
這可是個猛人!
辛環乃聞仲太師在黃花嶺所收的鄧、辛、張、陶四天君之一,是封神五大鳥人之一,雖然名聲不顯,但是戰力卻與雷震子一般無二。
與這位封神兇人相比,第七位的龍虎山張天師就聲勢弱了許多。雖然也算是源遠流長,傳到如今,已是三十一代。雖然比不上昔日張道陵的聲勢,但是仗著祖宗留下的福蔭,也算是正道中的翹楚。
坐在第八位的,是一個渾身黃毛的大漢。自從入殿之后,就一直畏畏縮縮的躲在那里,連頭也不敢抬。此時聽到陸壓將要介紹,更是恨不得把碩大的腦袋塞在桌下,不敢出聲。
陸壓遲疑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由得面露微笑,竟然跳了過去,并未介紹他的身份來歷。
唯有趙公明神目如電,在那金毛大漢的位置上晃了一晃。
只聽陸壓長聲道:“這一位,乃是人界當朝國師,自號普渡慈航…”
蜈蚣精普渡慈航!
終于出現一個后世名氣極大的老妖了!
林白軒抬眼看去,只見那人身穿袈裟,樣貌清癯,滿面堆笑,立起身來連連行禮。不由得心中一樂,原來這老蜈蚣精終于練到了真仙境界,著實不易。
說起來,林白軒還與這蜈蚣精有些瓜葛。
當年這蜈蚣精不知為了什么,派了一個徒孫進入陰山,卻被林白軒發現,順手將那小蜈蚣斬斷半截,還在他體內埋下至陰業火,狠狠的算計了普渡慈航一把。
也是當年林白軒實力不足,又是隔體轉注,只是殺了幾條小蜈蚣,卻沒有傷及普渡慈航的元氣根本。若是以他現在的修為,隨手一指,便能將這條蜈蚣捏成兩截。
趙公明、東海龍君、蝎皇、呂洞賓、夜叉王、辛環、張天師、金毛大漢以及普渡慈航,再加上這位托生白蓮教主徐鴻儒的大日如來,就是當前已知勢力最大的十位真仙。
其中有仙有鬼有龍有妖,種種不一而足。
林白軒忽然偷偷一笑,傳音道:“公明兄,你瞧天道衰敗到什么地步?除了你這位曾經的太乙真仙之外,竟然一個上古大能都沒有,都是些小魚小蝦…”
趙公明面沉如水,半晌才答道:“陸壓也算實力不弱,況且真正的厲害人物都沒有露面,現在擺在面前的,無非是一些炮灰而已!”
此時陸壓自己坐了主位,下首有羽翼仙相陪,其他各路人物落座,有無數侍者流水一般送上酒菜,雞鴨牛羊,香味四溢。
宮殿內歌竹聲起,一眾少女款款步入殿中,隨音律緩緩起舞。
這些女子都是白蓮教自幼培養,姿色秀麗,面對奇形怪狀的人靈妖魔,雖然有些慌張,卻不害怕。長袖流云,櫻口含笑,芊芊一舞,讓老怪們喜不自勝,一個個看得口水流涎。有的是垂涎美色,有的是垂涎美味,不一而足。
只有殿上九人神態自若。陸壓見了,只是微笑不語,卻已暗暗記在心里。
忽然殿外奔進一人,匆匆湊到陸壓耳邊說了幾句,只見陸壓臉色一變,轉頭對趙公明笑道:“公明兄,如今又有一位故人前來,當真是不勝之喜!”
趙公明冷哼一聲,端坐不動,淡淡的說:“不知是哪位故人?”
殿門款款走進一個絕色麗人,對著旁人不聞不問,反而徑直向趙公明的方向行來,盈盈下拜道:“哥哥——”
話未說完,已是珠淚盈盈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