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又是一年。
第四個年頭到來之際司徒老者終將留給王寒一堆遺物,而后靜靜地坐化在了木塵子墓碑旁,一尊假丹之修就這么無聲無息的隕落了。
司徒老頭的死亡很是安靜,就連始終侯在一旁的王寒都不知對方具體是哪天沒有了生息,對方的死悄無聲息!
王寒按照對方臨終遺言將對方遺體安葬在了木塵子的墓碑旁,除了司徒老者,還有著二十多位生于血煞的其余修士骨灰也被王寒一一安葬無名小島的后方,由此,原本空無一物的小島后方竟是悄悄臨成了一座丈許寬大地墓園!
王寒對著刻有司徒青云的一方墓碑恭敬的磕了幾個頭。而后帶著對方留給他的一篇外海地圖,幾葫蘆令人懷念的果子酒,還有一些其他的遺物悄悄離開了墓園之地!
王寒并沒有立刻離開這里的意思,反而簡單開鑿了一間洞府,而后悄悄的住了進去。
住入洞府之后,王寒袖袍一甩,將許久不見“血蝎”放了出來。
血光一卷,一頭約莫有著七寸長血蝎微微顯在了王寒的不遠處。
此妖筑基中期境界。剛一出現不由發出幾聲痛苦的鳴叫之聲,似乎是很久沒出來透氣了心情煩悶。
泊泊。
王寒試著展開希夷心法,瞳孔內倒射出了微微小白點。代替神念發動獸心訣。與此妖交流…慶幸的是行得通。
“泊泊!”
血蝎子驀的趴在了地上,黑黝黝頭顱不斷對著王寒連連扣下,綠芒眼珠內更是顯出了幾分人性化的哀求之意。
王寒這才放心下來。他并未失去對此妖的控制。之前還擔心神念破滅導致此妖脫離掌控反水!現在看來虛驚一場。
昏暗的洞府內,每隔幾日這小子就會走出洞府,偶爾出去曬曬太陽!閑時,出去曬曬日光,感覺倒也不錯!
天邊日光斜斜照下,幾縷穿透寸寸白霧緩緩灑入青年臉龐。
日光正烈,照在當頭,不由令王寒想起了曾與葉玉婷之間的愛恨情仇!
他眼神極為復雜。
葉師姐…
他對葉玉婷已經沒了愛意——也談不上恨了——再見已是陌路人——
日光偏下。王寒默默回到了洞府,思索往后的路該如何走?
混跡混魔外海?又或者找尋去西域的路,去尋找自己的“父親!”
這些念頭方一出現有些頭疼。所幸暫時不再思考這些了。一個人躲在洞內,默默地刻起了木雕像!
“夢里父親的樣子是這個樣子的吧…”這次刻畫的木雕像是個中年男子…眉目如畫,與他本人有著幾分相似…
與以往不同,今時的王寒已然學得虛寂無妄希夷心法的皮毛,哪怕眼睛依然看不到任何的東西!然而心底的感覺卻比以往清晰太多,換而言之,縱然雙目看不到,可用心卻可以稍稍感受木雕像刻畫的是否合格!
王寒手上動作很慢,用那白骨指甲充當鋒利小刀,細心刻畫著木雕像的每一寸模樣。
許久之后,王寒手上的“王坤木雕像”已然成型,只不過這雕像雖與夢中男子極為相似,可當王寒自身深刻感覺之下卻覺得這尊木雕像好似缺少了一種極為重要的東西。王寒在靜下心來想了許久之后,心底才漸漸地顯出了兩個大字“神韻”
“我刻的東西并不具備神韻,以前刻畫的葉玉婷的木雕像同樣也不具備神韻,一個人的精華所在不是外表,也非內心,內外兼備之神韻才是根本所在!
神之一字,便屬面相,韻之一字,當屬內心,內外結合,“神韻”
一個冷面無情之人,同樣也具備“神韻”
一個雙眼昏瞎之人同樣也具備“神韻”
就連一株無人問津的野草,或許也具備了“神韻”
這一刻,王寒突然明白此二字好似蘊含了某種奇異的天地大道!
此子內心有了一股突來的明悟之象,更是暗自呢喃起來:“我所修之希夷心法乃奇門異法,司徒常以虛寂無妄四字言明希夷心法的獨特之處!然而虛寂無妄所持含義難道就真的只有如此嗎?”
王寒話語一頓,神情一凜,陷入沉吟…
又是不知過去了多久,一對無彩雙目似乎泛起了一抹星光,也是此刻,王寒腦中有了靈光一閃,渾然具備了一種玄之又玄,可又說不清道不明,很是模糊的一股意念!
“希夷心法…自古以來心法之道皆是暗含了類似大藏于拙的深奧層次!既有心法便有外法,雙雙并立,相輔相成才可稱之為道!而這道卻沒成型…司徒老頭一直認為虛寂無妄便是希夷心法的外法之道,然而如今出現在我腦海內的模糊意念,雖是模糊卻令我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仿佛告訴本人希夷心法的外法之道另有玄機,而虛寂無妄不過列屬于希夷心的皮毛并非外法!”
若此時王寒雙目有光,必會顯出無窮地奇異之芒!
這一刻,他悟了!
修真之道向來層出不窮,詭譎多變!
玄之又玄丶說不清道不明的奇異道法,這類奇法被稱之為“頓悟”
對于頓悟一法無人可以定位,比如有些修為不高的修士陷入頓悟之后或許緊緊一個呼吸就可掙脫出來,從而獲得些什么,而有些大神通者則希望自己陷入頓悟之后,時間越久越好,當然也不能太久,如果太久的話有可能會陷入迷失之中從此淪為天地間的一粒灰塵粒子,迷失輪回長河…
至于頓悟何時來到,同樣無人定位,所有進入過頓悟的修士只在頓悟時有所感悟,等到頓悟結束,一切還將恢復原來的軌跡!這種感覺只能用玄之又玄四字相形概括,實在無法定位!
今時王寒同樣陷入了這種奇妙的境界“頓悟!”
而這場頓悟全因手中木雕像與希夷心法意外磨合之下才產生!不知是過了一天,還是兩天,又或者是十天,甚至是百天…
王寒慢慢的走出了玄之又玄的境界!
剛剛走出頓悟的王寒什么也沒有說,什么也沒有想,而是神色凝重地抓住了每一分每一秒的時間,竟是緩慢異常地的捏起了手中的木雕像,此刻不再是刻,而是捏!
刻之一字,蘊含外物,捏之一字,發由本心!
盡管如此。他也不敢著急半刻,手上動作依然緩慢無比,甚至比之前變得更加緩慢!
就這么王寒,靜靜地陷入了不計歲月,不數四季的捏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