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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刺客伍六七

  通過界壁,一片世界撲面而來,他無影無形,在這世界中游蕩。

  不是劍道二化身,而是天魔分身,極其難得的通過界壁,又極其幸運的來到此界。

  天魔分身,寄托天魔一縷神性,仍是十分弱小,不過天魔一念所化,無形無體,如同死后在天地間游蕩的魂魄。

  簡而言之,天魔分身需要占有一副軀體,用以還魂。

  飄飄忽忽間,來到一座山莊,上有匾額,書四個大字‘梅花山莊’。

  山莊看上去頗為氣派,主人家的身份必然不低,正是奪舍的好所在。

  天魔分身也支撐不了太久,需要盡快奪舍,于是在莊內轉了一圈,發現這山莊主人,實在太老,不宜奪舍。

  而山莊主人十三個孩子,居然沒有一個是男孩,天魔分身吐槽不已,尋思著要不要奪舍個女孩算了。

  略思片刻,還是奪舍山莊主人比較好,縱然老了一些,但開局就有老婆和一個足球隊的孩子,感覺好棒棒的!

  來到山莊大廳,主人梅花大俠閉目養神,天魔分身緊逼過去,彼此一丈之時,老目睜開,精光閃爍。

  天魔分身見這老頭狐疑的掃視四周,心下訝然不已,老者果然不是凡夫俗子。

  在他的感知里,不可能發現天魔分身,卻能察覺到性命之危,生出了直感。

  遲疑片刻,暫且作罷,天魔分身來到此界有一段時間,為數不多的力量消耗小半,奪舍也有成功與否一說。

  若是初入此界,就在這老者面前,定會毫不猶豫的奪舍,但現在力量損耗,這老者又非凡人,會有一定的風險。

  離開山莊,又來到一片村莊,四處查閱,沒有一個能夠讓他滿意,通過村人的交談,獲悉了城市的方向。

  越過一片森林,尋思是找人家強行奪舍,還是說投胎成嬰,兩者各有優劣,不好取舍。

  陡然一聲呼嘯,分身神念微微飄搖,猛虎不愧是天地之靈。

  哪怕是一頭凡虎,對于無影無形的魂魄,都有不小的威懾力,當然,對天魔分身來說,僅是微微動搖。

  虎嘯剛落,狼嚎又起,天魔分身神念掃去,發現一件趣事,群狼攻虎。

  這本無甚出奇之處,但如果群狼的頭領,狼王的身上,坐著個十五六歲,赤身裸體的少年,就值得深思。

  那少年滿臉混沌之色,如同靈智不開的獸類,能大刺刺騎在狼王身上,群狼也沒有其他的表現。

  這無疑說明著,少年在群狼眼中,不僅是同類,還是比狼王更高等級的狼領。

  在少年木棒的指揮下,群狼夾住尾巴,克服恐懼,圍住那斑斕猛虎。

  天魔分身圍著少年轉了一圈,很快,感受到少年的資質,令天魔分身也十分驚奇。

  少年和群狼共同長大,雖是人形,但只有獸心。

  流線型的身體,古銅色的肌膚,渾身疤痕交錯,背心一道刺青,龜蛇交纏,渾身彰顯著野性的力與美。

  這豈非上佳的奪舍所在?

  天魔分身不多猶豫,撲入少年腦海,出乎預料的順利,很快便磨滅了少年的神魂。

  正在這時,少年身后的刺青,迸發光芒,一股玄奧的力量竭力抵抗,天魔分身大吃一驚,只覺神魂劇痛。

  片刻,無奈退出少年身軀,分身透明的神魂,背后竟刻了刺青。

  再放目時,少年已死,虎狼茫然。

  天魔分身微感無奈,他倒是能無中生有,塑造身軀,但那樣的話,為數不多的法力蕩然無存。

  只能以一介凡人之軀降臨世間,僅有魂靈中一縷神性鎮壓,遠不如奪舍少年來的省力。

  無奈之下,不得不凝結出身軀。

  不多時,身軀凝結,自保的法力也消耗一空,背后皮肉竟也生出了龜蛇刺青。

  李觀云睜雙目,身軀倒是適合修行,只是目前沒有力量。

  幾乎是同一時間,群狼毛發豎立,狼王抖落少年尸身,朝他齜牙。

  李觀云哂然,一手伸出,狼王毛發豎立,偏偏不敢動彈,他拍了拍狼王的腦袋。“好狗兒,不要胡鬧。”

  狼王嗚咽一聲,順服的趴在地上,天魔神性,對于這種懵懂的獸類,有天然的懾服之能。

  狼王趴伏,群狼隨之,斑斕猛虎虎目兇光閃爍,登時就要撲進群狼中大開殺戒。

  “小貓兒,你也去吧。”李觀云一揮手,虎目兇光消泯,似乎有些疑惑,盯了他一眼,反身竄進密林。

  從狼王身上離開,李觀云取地上落葉,林中綠葉,織好一條葉裙,圍在腰間,權作蔽體之用。

  見狼群仍是趴伏在地,盯著少年殘軀,李觀云微微嘆息,便大步離去了。

  不多時,身后狼嘯山林,有凄厲之意,不知驚起多少飛鳥。

  分身無形無體,瞬息萬里,人軀以雙足丈量,卻是慢了許多,七日之后,才尋到人蹤。

  村口有幾個小孩玩球,李觀云定睛看去,那球不是獸皮制造,而是科技合成的材料。

  一個孩子腳下力道過大,將皮球踢來,李觀云信手接住,再一次確認了皮球的材質,不由有些訝異。

  小孩也發現了他,似乎并不怎么懼怕生人,小跑過來。

  李觀云放目望去,看到小孩身上穿著的古裝,又看了眼手里現代科技才能生產的皮球,覺得這個世界有些古怪。

  “你是野人嗎?”一群孩子,一點不怕生,好奇的湊上來,對著他指指點點。

  李觀云發現,這些孩子全都有些不同,大概一半人的體內,流淌著內力這種神奇的力量。

  即便是沒有練出內力的孩子,體格也比同齡人強壯,一股悍勇之氣,撲面而來。

  “這里是哪里?”

  “玄武國,你還沒有回答我們,你是野人嗎?”

  李觀云含笑,從山村小孩的表現來看,玄武國的人尚武,而且層次不會太低。

  畢竟在這么一個窮鄉僻壤,不滿十歲的孩子,就有人練出內力。

  不多時,有孩子通知了村長,老村長也姓李,十分好客,將他請進村中,又找來衣服。

  看到他背心的龜蛇刺青,李村長渾身微震,又很快隱沒。

  但如此異狀,自然瞞不過李觀云。

  “貴客,還請在這里休息,明天天蓮派的人會下山招收弟子,老朽事物繁多,恕我不能相陪。”

  村長之前還只是好客的程度,現在卻畢恭畢敬,叫李觀云若有所思。

  在草屋中待了一會兒,下午,李觀云在村中閑走,一村村民,不論男女老幼,都能看出幾分練過武功的痕跡。

  對于他這個外來的客人,也沒有表現出什么異常,淡定的不得了。

  偶然來到村中的一片空地,竟有十八般武器,一群村中的青壯,干完了農活,在這小村演武場練功。

  有人舞槍弄棒,頗有章法,有人赤手空拳,劈啪作響,有人肉身抗擊,體魄雄健。

  李觀云的到來,并未掀起什么波瀾,他目光望去,看到有人表演胸口碎大石。

  躺在板上,看上去二十三四的漢子,胸口一塊一尺方圓,生滿青苔的大石,旁邊的同伴,一錘下去,青石四裂。

  一塊碎石飛濺過來,落在腳下,李觀云俯身拾起,兩指一捏,不由一笑:“居然是真的。”

  “你什么意思?相哥練功用的石頭,難道還是假的不成?”左近一個青年,面色不愉。

  那碎石青年,聽到人聲,走了過來:“李飛,怎么回事?”

  “相哥,這家伙懷疑你用的石頭是假的。”青年李飛口直心快,大聲嚷嚷,頓時讓演武場內氣氛一僵。

  十多道目光投來,李相見李觀云面不改色,心中暗贊一聲,這少年十五六歲,頗為沉穩。

  “你是我爹請回來的客人,按理來說,不該為難你,不過你既然懷疑我用的石頭是假的,這是對于武者的侮辱,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戰?”

  李相發出邀請,不見多少敵意,這是玄武國的日常操作,名譽第一,強者為尊。

  李觀云發出質疑,哪怕是無心,也有損李相的名聲,于是發出挑戰。

  他若勝了,李相自然無話可說,他若是敗了,那自然低頭賠罪。

  玄武國人,全民尚武,大大小小的比斗,每天不知要發生多少起,而質疑武者的聲音,一場比斗最好解決。

  有人插嘴道:“我看你也是玄武國人,不會不知道話不能亂說,尤其是對于武者練功和實力方面。”

  李相一挑眉,一只手放在背后,意思不言而喻:“你若是怕了,我可以讓你一只手。”

  李觀云也沒想到,一句話就引發如此變故,武者好勇斗狠,爭強好勝之心,可見一斑。

  他還沒開口,有村中青壯已經嚷嚷起來。

  “相哥天賦異稟,實力驚人,有孤身擒虎之力,你這人管不住嘴巴,活該被相哥教訓。”

  李觀云面色微妙,旁邊李飛以為他懼怕,瞥他一眼。

  “相哥當年只差一步,就能加入天蓮派,成為五大宗的弟子,你現在趕緊道個歉,相哥也不會和你一般計較。”

  眾人七嘴八舌,說起李相的威風,談及天蓮派時,李相面上有些低落,他天資不凡,只差一線就能加入。

  而天蓮派收徒極其嚴格,現在他卻是無緣。

  李觀云搖搖頭:“我不和你打。”

  有人不屑道:“怎么一點骨氣都沒有,你如果自認不是對手,乖乖道歉也行。”

  李飛這時挺身而出:“相哥的實力,是我村中魁首,你畏懼也是正常,相哥,不如讓我敲打敲打他。”

  “是李飛,雖然實力不如相哥,但還不滿二十,是此次最有機會加入天蓮派的我村子弟。”

  “可不是,這下有好戲看了。”

  李相聞聲,不著痕跡的嘆息一聲,拍拍李飛肩膀:“下手輕點。”

  李飛猛點頭,朝李觀云一勾手。

  眾人后退幾步,等著好戲開場,李飛這挑釁的姿勢一出,沒有任何的武者能夠容忍。

  李觀云重復道:“我說了,我不會和你們比斗。”

  這話一出,眾人鄙夷的目光已經是毫不掩飾,無膽鼠輩也就算了,偏偏愛放厥詞。

  李飛話中,帶上三分火藥味:“這可由不得你,吃我一拳…”

  話音未落,有人聲傳來。

  “吵吵嚷嚷做什么,不要沖撞了貴客。”李村長這時趕來,看到沒有發生矛盾,只是口角,大松口氣。

  李村長朝李觀云唱了個喏,又面向青壯:“都回去了,今天的練功,到此為止。”

  李相一訝:“爹?”

  眾人也面面相覷,尋思李村長為何對李觀云如此恭敬,疑惑之間,見李村長沒有解釋的意思。

  一村之長,更是看著他們長大,德高望重,不敢忤逆,便相繼離開。

  自是少不了,離開前投來鄙視的目光,李觀云不以為意。

  李村長還在告罪:“山野油人,冒犯了公子。”

  李相饒是納悶:“爹,你對他這么恭敬做什么?”

  李村長瞪他一眼:“你閉嘴。”

  李觀云問道:“無妨,李村長,你們說的天蓮派,是某個大門派嗎?”

  李村長目露疑惑,李相咋舌道:“天蓮派你都不知道,你確定你是玄武國的人?”

  “我玄武國全民尚武,有五大門派,天蓮派、飛鳥門、天龍幫、長樂宗、彌陀山,五家代表了玄武國江湖、武道!”

  “村口小孩踢的皮球,也是玄武國生產的?”

  “那是東邊斯特國生產的東西,斯特國和我們玄武國不同,他們崇尚科技這種歪門邪道。”

  入夜,李相發現李村長在堂內沉思,“爹,你還沒告訴我,那個人是什么身份,讓你這么恭敬,我看他連一些基本的常識都不太清楚,不會是斯特國的間諜吧?”

  “這,你不必多問,反正是我們這個小村容不下的大人物,也許過幾天他就走了。”

  李相一臉郁悶的離開,李村長眼中饒是驚疑不定,李觀云的表現,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

  搖搖頭,也許是在故弄玄虛,不論如何,他住幾天自己離開就是。

  次日清晨,敲鑼打鼓聲喚醒一村上下。“天蓮派的長老來了!”

  李觀云來到門邊,看到許多躊躇滿志的青年村人,在各自父母的陪同下,前往小村的演武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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