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柱目光變換,香奈惠面色微變,連忙走上前來:“小忍,你先帶著李觀云回蝶屋吧。”
蝴蝶忍連忙點頭,這時卻有一聲冷笑入耳:“當主給你超然的地位,還為你鑄劍之事勞心勞力,現在死了,你連下跪送他一段路都不肯嗎?”聲音的主人,卻是蛇柱,他自來對于密璃看重李觀云不舒服。
“是啊,李觀云,你跪一下也是應該的。”炎柱大嗓門嚷嚷,他是個比較傳統的日本男人。
“李觀云的習俗,和我們這邊不一樣,大家就不要為難他了,他剛剛回來。”香奈惠望向眾人,有禮解釋道。
眾人面色大都不滿,哪怕是面無表情的巖柱,也是眉頭輕跳,蝴蝶忍想到辦法道:“我代他跪一下好了。”
說著,她站了起來,正要跪下去,李觀云卻強硬的摟住她,蝴蝶忍面色微赧:“干什么,快放開!”
“當主靈前,你們還敢摟摟抱抱,李觀云,你自來不是我們鬼殺隊的人,和我們鬼殺隊不是一條心!”
風柱性子暴躁,早就忍不住,若非李觀云力壓眾柱,此刻怕是已經有柱忍耐不住出手教訓他。
兩姐妹面色微變,蝴蝶忍又氣又惱,輕輕在他胸口錘了一下,卻覺觸感凹凸不平,呆了一呆,連忙看他胸口。
“大家不要為難李先生,這是當主不愿意看到的,我們大家都是無慘的敵人。”密璃忍不住也表態。
“你們還有臉提無慘,昨天無慘偷襲本部,當主因此犧牲,你們倒好,躲在鍛刀人之村,沒出一點力。”
聽到密璃出口,蛇柱恨恨道,肩頭的白蛇,信子吞吐不定,而他這話一說,眾人大都有些情緒。
蝴蝶忍這時湊近他胸口,小心嗅了嗅,頓時聞到了血腥味,臉上一白:“李觀云,怎么…”
以他現在的實力,怎么可能還受傷,而且以她的經驗去看,這傷還不是小傷,也鮮明感覺到他的虛弱。
眾人雖然不語,但神色已生變化,密璃左右為難,香奈惠堅定站在他身邊。
李觀云目光微瞇:“一群廢物。”
“你說什么?”風柱大喝一聲,卻見一雙冷漠雙瞳,那眼中的冰冷,令他心中的風都為之凝固。
他的目光掃過,炎柱火焰熄滅,水柱成為死水,音柱眼目刺痛,蛇柱面色煞白,巖柱和他對視一秒,哪怕是一雙盲眼,也分明感受到刺骨的寒意,下意識的偏開腦袋,不能直視那一雙冷厲的眼睛。
“走。”他一揮手,蝴蝶忍毫不猶豫,香奈惠踟躕片刻,也無奈嘆息一聲,跟在李觀云身后,出了靈堂。
“好啊,我就知道,蟲柱花柱,早已經是別人的人,和我們一樣不是一條心。”蛇柱還嘶嘶尖細的說著。
“你們,你們怎么能這樣,你們知道李先生遇到多大的危險,才能回來嗎?”密璃好不委屈,也匆匆跑掉了。
“殺鬼是男人的事,就不該讓女人成為劍士。”風柱也冷哼一聲,不愿承認方才出現了懼怕。
眾人默然片刻,還是巖柱主持大局,望向無一郎:“你們在鍛刀人之村,發生了什么?”
“五大上弦齊出,五大上弦齊滅。”
滿座皆驚,沉寂一瞬,頓時嘩然四起,又很快湮滅,水柱面色波動:“你說什么?”
蛇柱第一個不相信:“你不會在騙我們吧?”
時透無一郎惜字如金:“情報很快就會傳回。”
“你,怎么不早說?”炎柱苦笑一聲,率先追了出去。
“你們又沒有問。”無一郎冷冷道。
輝利哉原本也是有些不快,所以才沒有發聲,但現在的情形,只能是怎么樣挽回:“都去給李先生致歉。”
眾柱面色各異,蛇柱表情分外精彩,風柱也嘆了一聲,眾柱齊齊出了靈堂,追上沒走不久的李觀云四人。
“李觀云,是我不對,請你原諒我。”巖柱高音喇叭,說話也是耿直的可以,讓李觀云無奈一笑。
而很快,眾柱也將四人包圍,于是乎,不少鬼殺隊的劍士,都看到六柱朝著李顧問鞠躬致歉的一幕。
一場鬧劇落下帷幕,無非是讓傳說更添了三分色彩,李觀云也并不怎么在意。
所謂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有人聚集的地方,人一多,必然有人看你不順眼,但他這棵樹,風吹不倒就是了。
七柱很快回去,密璃也找了個借口告辭,蝴蝶忍還有點憤憤不平,不過也沒多說什么:“快回去讓我看看!”
沒多久回到蝶屋,蝴蝶忍給他找了間單獨的醫療室,香奈乎和禰豆子也來了,禰豆子還想爬上去。
“不許亂動,知道嗎?”蝴蝶忍認真的看著她,禰豆子望望目露憂色的香奈惠,又看看緊張的香奈乎。
她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乖乖站在原地,李觀云本來還想說兩句沒事,不過轉念一想,彼此何必隱藏這些?
胸膛的傷口早已被草草處理過一遍,蝴蝶忍自然是一點不放心,看到那白骨森森的胸膛,四人都嚇傻了。
蝴蝶忍道:“姐姐,你幫我把小葵叫進來幫忙,真是的,這樣的傷口,怎么能這么簡單的包扎。”
香奈惠點點頭,拉著香奈乎和禰豆子出去,不一會兒,神崎葵入內,看到李觀云,也吃了一驚。
神崎葵默默給她打下手,蝴蝶忍想要縫合傷口,但好皮都沒有一塊,想縫合壓根沒地方入手。
于是只能從傷勢沒那么嚴重的側腰開始處理,李觀云倒是不在意,他身體恢復很強,哪怕是無慘造成的傷害,現在不都恢復如初了?現在胸口雖然恐怖,過個十天半個月,應該就好的差不多。
然而他是輕松,但蝴蝶忍滿眼都是慘,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落,又強裝鎮定,扭過頭去,抹掉淚水,頻率卻是越來越快,半晌過去,處理的傷口九牛一毛,終于崩潰,這傷口,她覺得自己沒辦法處理:“我真沒用。”
李觀云早就不忍,連忙輕抱住她的腰身:“小忍可不能妄自菲薄,時間有的是,你慢慢處理不就行了。”
蝴蝶忍看他一眼,面上梨花帶雨,咬緊牙關,最后縫合一些小傷,對胸口的開創性傷口,做做消毒,上了傷藥,重新包扎,做完這一切,已經是滿頭大汗,李觀云只覺熏人欲醉的幽香滿入鼻腔。
摟住她腰身的手稍一用力,早就精疲力盡,又擔驚受怕的她,緩緩軟倒,在白色床單上躺下。
靠住他的腰身,避開了傷口的位置,仍是像一只柔順的小貓咪,李觀云望她一眼,秀色可餐,只是有時會很兇。
神崎葵悄悄退了出去,李觀云聞著她的體香,有些暈乎,不知是現在虛弱的緣故,還是其他的原因。
“我真怕你死了。”蝴蝶忍咬著唇瓣,清脆的聲音透出幾分凄婉。
“怎么可能,我哪里舍得讓你當寡婦。”李觀云微微一笑,腦袋微低,輕吻她面上的淚痕。
絕美的臉上,當即飛起兩抹暈紅,此刻那柔弱的氣質,更是叫他沒有任何抵抗之力,目光都不禁迷離起來。
“哼,看你這樣子,是不是在想什么下流的東西。”蝴蝶忍啐他一口,兩手卻緊緊抓住腰間的手掌。
李觀云輕輕一笑,沿著眼眶,吻到鼻尖,睫毛顫動著,似受驚小鹿,嫩唇輕啟,嬌吟剛半,便受人為封住。
安葬了產屋敷耀哉之后的第二天,鬼殺隊本部開啟眾柱會議,會議的主題,自然是針對無慘這個鬼王。
如今五大上弦盡去,下弦之流,不入眼中,那無慘成了光桿司令,正是數百年難得一見的好機會。
李觀云攜蝴蝶姐妹入內,眾人向其行注目禮,在場無人知道他有多強,但有一點不用質疑,反正比在場的人強。
他雖然不是鬼殺隊的人,但無慘手下六大上弦,或直接,或間接,折損在他手里,一人覆滅,戰績彪炳。
如今李觀云在鬼殺隊的名望,可謂是如日中天,但他并不在乎,輕易都見不到真人一面。
“李先生,請坐。”輝利哉一指位置,李觀云微微頷首,安然落座,輝利哉宣布會議開始,風柱當即開口。
“當主大人,我認為現在良機難得,無慘沒有上弦護衛,中了珠世的藥劑也沒那么容易恢復,應該趁勝追擊。”
炎柱第二個開口,大聲道:“我覺得風柱說得很對,現在找出鬼王的老巢,趁他虛弱,將其擊殺。”
蛇柱也說道:“鬼王哪里那么容易擊敗,我覺得你們兩位的意見,太過激進了,我們現在沒有多大把握。”
一時之間,屋中議論紛紛,大致分為兩派,以風柱為首的激進派,認為這是千載難逢機會,務必要擊殺無慘,還有保守派,覺得現在鬼王退縮,正好壯大鬼殺隊,同時清除鬼類的勢力,等待機會,對付無慘。
“李先生怎么看?”輝利哉只有八歲,但他一抬手,屋內的議論聲便消停下來,他望向李觀云。
李觀云望向眾人:“你們知道無慘現在藏在哪里嗎?”
眾人面面相覷,李觀云不是從鬼宅跑回來的嗎?難道無慘不在鬼宅?輝利哉這時道:“他已經走了,李先生之前提供的地址,空無一人。”眾人忽然發現一個盲點,如果說無慘,躲起來怎么辦?
風柱面色微變,他倒是想著和無慘決一死戰,但關鍵是,無慘這還家伙很屑,他完全不和你對戰,你也沒辦法。
五百年前,無慘用這種方法,硬生生耗死了那個劍士,現在,他如何不能用這種方法,耗死他們這一批人呢?
李觀云淡淡道:“我倒覺得,無慘有可能被我們嚇住,一輩子都不敢出現,而這一輩子,是我們的一輩子。”
眾人面色各異,還真沒想到這一茬,但李觀云一說,又覺得有非常之大的可能,無慘本來就不是什么強者。
他充其量就是個獲得了強大力量,以及不死之軀的普通人,而且還極其的怕死,完全沒有強者之心。
他強闖鬼殺隊,吃了這么大虧,換做有血性的人,想方設法都要報仇,但鬼王無慘不一樣,他沒有血性這東西。
以他的性格,最大的可能,就是找個地方躲他百八十年,反正他不會死,看誰熬得過誰!
“這…他應該會來報仇的吧?他都那么慘了,屁股都被打了幾針,哪里忍受得了這種屈辱。”
風柱咂咂嘴,但他說的話,他自己都不信,以后恐怕是看不到無慘本鬼了,還需要他們翻江倒海的去找。
輝利哉道:“珠世小姐也和我說過類似的可能,現在我鬼殺隊有十柱,有李先生壓陣,還有珠世小姐研制的滅慘藥劑,無慘有很大概率會躲藏起來,針對此點,我會一方面安排人手去尋找無慘,另一方面想辦法引誘他現身,最后,是需要強化我鬼殺隊本部的力量,從今天開始,鬼殺隊上下劍士,無論等級,開啟特訓。”
輝利哉一錘定音,會議也就散了,李觀云和蝴蝶姐妹正往蝶屋走去,密璃小跑過來。
而散會之后,蛇柱一直在觀察密璃的動作,見密璃和三人交頭接耳,心里好生妒忌,他暗戀密璃,不是一兩天。
肩膀上的白蛇吐著信子,蛇柱面如苦瓜,現在他沒有任何的辦法,哪怕給李觀云找點不爽,都無法做到。
一人之力,覆滅六大上弦的戰績,哪怕他看李觀云再不爽,都不得不承認心中的欽佩之意,更不愿自取其辱。
“還好有你陪著我,鏑丸。”白蛇纏住他的脖子,蛇柱稍微感受到幾分安慰,留下個落寞背影,漸行漸遠。
轉眼就是一個月后,李觀云這段時間里,熟悉新劍,同時心眼境界融匯貫通,至繁之劍,仍是半招,不見突破。
身上的傷勢也好得七七八八,日子過得也挺滋潤,好幾次都差點把蝴蝶姐妹吃掉,距離三年也越發近了。
這天,他沒有像往日一般,在院子里鉆研至繁之劍,而是出了內堂,香奈乎跟在他身邊。
走到外堂,傷員的數量也顯著的減少,躺著的三五個傷員,看到他來了:“是李顧問!天吶,終于看見他了。”
話音一落,數道目光投來,身子繃得緊緊的,李觀云目光望向那發聲的傷員,微微頷首。
那傷員心生榮耀,李顧問身為活著的神話,居然朝他點頭,當即讓他漲紅了臉,床板咯吱作響。
但沒有人按住他,因為在場的護士小姑娘,同樣被他所吸引,那人畜無害的臉,在心中訊息的渲染下,散發出無窮的魅力,如斯強者,處事又分外隨和,怎能不引得眾人前赴后繼,爭相崇拜呢?
李觀云見此,不由一笑,很快就離開了蝶屋,鬼殺隊上下,都沉浸在一種朝氣之中。
無慘的威脅,為前任當主報仇的決心,激發了他們的斗志,而李觀云便如一塊豐碑,哪怕什么都不做,也指引著眾人前進的道路,可以說,他只要身在鬼殺隊,就能提升整個鬼殺隊劍士的實力。
血戰上弦不死,自鬼王手中逃生,再覆滅六大上弦,任意一件,都是普通的劍士不敢想象的事情。
李觀云原本只是想出來散散心,但架不住劍士們太過熱情,走了半天,也沒走幾步路,所幸在無人處,找了塊大石坐下,香奈乎陪在他身邊,微微含笑,李觀云好像有點郁悶的樣子,真是稀奇。
“香奈乎,其實我覺得清凈會好一些,你覺得呢?”李觀云盤坐在大石上,將香奈乎摟在懷里。
“你喜歡就好。”香奈乎淺淺一笑,摸了摸他的胸口,前些天感覺到的凹凸淺了許多,眼中不無欣悅。
“那就陪我在這里睡一覺,好不好?”李觀云心中一動,香奈乎輕輕點頭,只見他便躺在大石上,香奈乎靠在他懷里,感受著女孩柔軟的嬌軀,李觀云心中分外安寧,微微閉上雙眼,放開了關于劍招的思索。
整齊的腳步聲打破沉寂,香奈乎微微抬頭,看到一群鬼殺隊的劍士,正在進行體能訓練。
她稍微有點局促,埋首在他懷里,也就安定下來,而李觀云,自然是不以為意。
帶頭的音柱目不斜視,那隊劍士里面,有人發現李觀云,想要呼喊李顧問之名,但想到正在訓練,只得憋住。
眾人跑離,不多時,訓練告一段落,休息之時,有劍士感嘆:“竟然能親眼看見李顧問,今天真是走了大運。”
“是啊,李顧問尋常不會出門的,我兩個月來,也是第一次看到真人。”
“你們說的就是那個在石頭上睡覺的人?他是顧問?但現在鬼殺隊上下都在訓練,他怎么這么懶散。”
一群休息的劍士,目光全都望向那發牢騷的劍士,牢騷劍士感覺到壓力,訕訕一笑,卻是一頭霧水。
“你好像是前幾天才進鬼殺隊,所以不太清楚,但以后說話要注意,你是不知道李顧問的厲害?”
牢騷劍士愣了一愣,當即有劍士洋洋得意道:“鬼殺隊上下誰不知道,李觀云一人折損六大上弦的威風。”
“六大上弦,你跟我開玩笑吧?”牢騷劍士大搖其頭,上弦可是柱都不能對付的存在,還六個?大白菜呢!
眾人都懶得理他,紛紛七嘴八舌說了起來:“要我說,我最佩服的,還是李顧問能從鬼窩中逃出生天。”
“那算什么,干掉六大上弦才厲害好不好?那可不是下弦,而是上弦,一個比一個厲害,真不敢想象。”
人群出現分歧,有人覺得李觀云直面鬼王而安然退去值得稱道,但另有人認為干掉六大上弦才是最輝煌。
牢騷劍士傻了眼,眾人說得頭頭是道,仿佛是他們自己經歷過一般,此刻,他也不得不信。
眼見人馬分為兩方,居然有人擼起袖子,提議比斗一場,交流的同時,看看誰的觀點比較合理。
“停停停,別吵了,我覺得你們都不對,要說李顧問最厲害的地方,不是逃出生天,也不是干掉六大上弦。”
“你有什么見解?”眾人目光望去,大都面色不善,看到個矮矮瘦瘦的劍士。
“聽說花柱蟲柱都已經決定了,還有半年時間,就一起嫁給李顧問,所以說,是全家桶最厲害了!”
人群寂靜一瞬,目中的羨慕幾乎溢出來,很快找到共同話題,也不準備比試了,湊在一起,你好我好哥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