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無限體力,同等通透世界的人類,遠非通透世界,還突破了限界的鬼的對手,磨也會被磨死。
不過猗窩座說是有可能,應該不是每個通透鬼都能突破限界。
“至于‘至高領域’。”猗窩座苦笑一聲:“不知道有沒有人或者鬼達到過,我甚至認為那是騙鬼的。”
“不用去懷疑。”李觀云笑了笑,拍拍他肩膀,猗窩座回以一笑,他也是走在路上的人。
至高領域,此世頂點,不僅能看穿一切對手,預知動作,讓其沒有絲毫秘密可言。
更能發揮出人體極限,掌握全身上下每一條肌肉,每一滴血液的力量。
那已經不是人或者鬼了,可謂是打破虛空,見神不壞,堪稱至高領域!人鬼終點!
猗窩座二百余年,無限接近至高領域,卻始終差了一步,可和李觀云一戰,收獲良多,已經接觸到至高領域。
當然,是至高領域起點——通透世界。
而非直接達到至高領域,他若直接達到,早已脫離無慘掌控,亂殺阿慘!
李觀云聽到猗窩座大談這個世界修煉的劃分,也覺得獲益良多,柱以下皆為螻蟻。
柱、上弦、上弦貳叁、上弦一、無慘,一個比一個厲害,而斑紋、通透世界、至高領域,是人類三道門檻。
鬼類由于軀體,相當于天生開了永久的斑紋,尤其是上弦鬼,更堪稱可怖存在,難怪壓著人類打。
是以鬼類:通透世界、突破限界、至高領域。
至高領域,已無人鬼之別,也許最多就是壽命方面的差距,而至高領域之下,仍然是鬼類更勝一籌啊!
李觀云理清思緒,直覺利劍圓滿的心眼,恐怕也就相當于鬼類突破限界,他所認為的圓滿,多半還并非太滿。
搖搖頭,不去多思,免得亂了心智,望了眼目露向往的猗窩座,心中一笑,他還真是武癡。
“我這修煉雖然陷入了瓶頸,但三個月來,也不是只會躺著吃飯。”李觀云微聲一語,打斷猗窩座思緒。
“你的意思是?”猗窩座回神,眉頭一挑,他也正有此意來著,沒想到李觀云先開口,倒是正合心意。
兩人間的氣氛,頓時劍拔弩張,李觀云腰間明劍,躍躍欲試,猗窩座雙手似握非握,也渴望和他盤腸大戰一場。
“你這拳頭,怎么都握不緊了。”李觀云瞄了猗窩座的拳頭一眼,立時嗤笑一聲。
“你這劍,半天沒拔出來,不會生銹了吧?”猗窩座眉頭一挑,毫不客氣的嘲諷了李觀云一句。
院子里爆發出兩聲大笑,將院外的普通鬼都震了三震,很快便聽到一頓叮叮當當的聲音,響徹了寂靜的夜空。
一場大戰,直戰到李觀云身上添了幾道紅痕,稍有力竭方止,猗窩座比他慘烈多了,殘肢斷臂,不忍目睹。
李觀云席地而坐,些許小傷,以他的恢復能力,明天就能復原,瞥了猗窩座一眼,斷手斷腳。
見他望來,還惡趣味的從被劃開的肚皮里,掏出條腸子來,盤在了腰上,應了那一句盤腸大戰。
“你可省省吧。”李觀云無語,似乎是為了照顧他的感受,猗窩座故意沒有用鬼軀恢復身體,給他整這一出。
猗窩座頓時笑了,扔了腸子,身上的傷勢,斷腳長出,斷手生長,肚皮愈合,眨眼就復原。
兩人目光相對,各自望了某個方向一眼,彼此也不多言語,面對面坐下,一時無言。
李觀云本以為自己三月苦修,雖然不通心眼,但快準狠融會貫通,又有心眼之外的領悟,當能略勝猗窩座一籌。
然而事實給了他無情的打擊,猗窩座竟然也比三個月前更強了,于是兩人還是之前一般,難分難解,不相上下。
見李觀云面色,猗窩座差點破口大罵,‘你這他媽怎么練的,三個月又變強了,還讓不讓鬼活了?’
原本以為李觀云的實力,已經達到了臨界點,想要再突破一步,是千難萬難,沒想到三個月時間,又給他驚喜。
要知道猗窩座不久前還信心滿滿,他三個月將所得消化,有所長進,這次必然壓著李觀云打。
沒想到李觀云方才說瓶頸了瓶頸了,搞得他心里還有小得意,準備放點水出來,殊不知一出手,就要他一條腿。
他好不容易才有點收獲,接近至高領域的通透世界,但李觀云的劍不僅比三月前更為銳利,還有別的變數。
讓猗窩座竭盡全力,才能保持不分勝負的境地,他心里也暗忖,如果他還是三個月前一樣,現在多半敗了。
‘真是個妖孽啊,他可比我、乃至比阿慘更像個鬼。’
猗窩座心中暗道,他數十年才有點突破,李觀云三個月又有所得,莫非是妖人轉世不成?
兩人靜坐片刻,猗窩座斟酌道:“你的劍,比起三個月前,似乎復雜了許多,也好…怎么說呢?”
“好看了許多。”李觀云笑了笑道。
好看二字,完美說出了猗窩座心中的想法,他眼前一亮,又有些猶疑。
兵器本為殺戮而生,要好看做什么?如果不是李觀云說出,他不會用‘好看’去形容他的劍,那是對他的侮辱!
“復雜為繁,好看為美,兼繁而美,我這一劍,大體如此。”李觀云淡淡道。
星眸溫和,輕撫明劍劍鞘。
“我記得你之前的劍,沒有這么復雜,現在這樣,是否練…”猗窩座止住言語,他不該懷疑李觀云對錯與否。
李觀云莞爾:“簡劍可殺人,繁劍亦可殺人。”他三月來,化簡為繁,著實廢了一番功夫。
“不論繁還是簡,能殺人就是好劍。”猗窩座倒也不會想那么多,總之李觀云較于三月前,更強無疑!
“殺人是劍,卻并不是好劍。”李觀云笑道。
劍是兵器,殺戮而生,但劍道卻不是兵器,不僅僅在于殺人。
猗窩座聳聳肩,他哪里懂李觀云那套理論,瞥一眼倒在地上的酒樽酒杯。“還有沒有力氣?帶你出去透透氣。”
“哦?”李觀云奇道。
猗窩座已經拍拍屁股起身,刺青鬼臉哂然而笑:“你不是說,酒不夠烈嗎?”
暗處,兩人的比斗,高宅里的普通鬼,或許只聽到叮當聲,但對于同層次,乃至于超層次的鬼來說。
卻第一時間受到了吸引,童磨和黑死牟看著兩人漸歇,俱都面面相覷,心中有些難以言喻的感覺。
片刻,黑死牟微聲道:“猗窩座已經接觸到通透世界了,等他領悟之后,你這上弦貳的位置,必落!”
說完之后,心中竟然有些躍躍欲試,這李觀云真乃奇人也。
猗窩座的實力,他一清二楚,已經數十年沒有變化。
但現在短短三個月,倏地就走上了關鍵的門檻,即將踏入至高領域的大門,領悟通透世界。
當然,通透世界他數百年前就領悟了,猗窩座縱然趕上來,也威脅不到他的位置。
可是他的實力,在數百年前領悟通透世界后,鮮有變化,這么多年,不過是在磨煉技藝,沒有根本上的突破。
但猗窩座二百年的鬼,卻已經拍馬趕上,不得不提李觀云這號人,搞得黑死牟都有點想動動刀子。
失笑搖頭,李觀云和他的差距仍然很大,他不是猗窩座,縱然和李觀云比斗,也不會有猗窩座那樣的收獲。
童磨笑容漸收,心中一凜,黑死牟居然說得這么肯定。
‘必落’!
一時間,上弦之貳,也有不小壓力。
他毫不懷疑,猗窩座自來看他不順眼,如果領悟通透世界,發起換位血戰后。
有一半的幾率吃了他,但因為他吃女人的緣故,猗窩座還有另外一半的幾率,饒他一命,然后狠狠羞辱他!
童磨倒吸一口涼氣。
縱然他沒什么人類的情感,但被人羞辱還是接受不了的。
童磨眉頭緊鎖,那么問題來了,什么是通透世界?
不同于黑死牟和猗窩座,兩人對于至高領域,對于通透世界,有著真知灼見。
童磨那是盲人摸象,啥也不懂。
他之所以強大,是血鬼術的強大。
他獲得的血鬼術,加上了他扭曲的心靈,以及無慘的血液,讓他能夠登上弦之貳。
可他不是黑死牟這種武士,不是猗窩座這種武癡,他對通透世界,至高領域之類的,完全沒感覺啊!
童磨心中差點大呼不科學,這猗窩座突然就要領悟通透世界了,突然就要干倒他了,突然就要上天入地了。
一點準備的時間都沒有的啊!童磨目光閃爍不定,追根究底,一切的源頭,還是李觀云這個人。
他聳動鼻尖,遠遠聞到李觀云身上的肉香,若非無慘鎮壓,他就要打破不吃男人的準則。
然而事實如此讓他無望,八成再過幾年,李觀云或許逃不出無慘的手掌心,但他這個上弦之貳,怕是不夠看。
“咦?他們干什么?”黑死牟驚咦出聲。
童磨思緒被斷,兩人目光望去,李觀云和猗窩座,正走向高宅大門。
話說兩人拍板決定之后,當即不帶慫的,大步走向高宅緊閉的大門,甫一接近,令人頭皮發麻的意念掃來。
“我們出去…”李觀云眉目輕皺,屑無慘怕是天天監視他,他見識屑無慘真面目,也不想…
猗窩座在搖頭,李觀云明智收聲。
心中暗道猗窩座叫他出去,果然是有萬全之策,他也犯不著節外生枝。
猗窩座頗為恭敬:“大人,李觀云跟我說他被關了三個月,憋壞了,想出去找三個女的放松一下。”
李觀云雙目圓睜,驚呆了!
等等,這和說好的不一樣,當即揪住猗窩座的一側衣領,正要反駁。
“準。”
縹緲的聲音從宅院里傳來,屑無慘現在知道要逼格了,李觀云感覺到意念消失,心中卻是哭笑不得。
眼前的大門轟然打開,但李觀云整個人都不好,憤憤的瞥了猗窩座一眼,低聲道:“我沒有那個意思。”
猗窩座拍了拍衣領,大步朝門外走去,聽到李觀云的話,還不忘回頭對著他一笑。“我懂你的意思。”
李觀云連忙追上,看到猗窩座面上意味深長的笑容,那是牙根發癢,冷冷道:“你懂我什么意思?”
猗窩座‘嘖嘖’兩聲,拍拍他肩膀,神秘兮兮的湊過來,在他耳邊低語:“就是那個意思唄。”
無慘的房間,他確實一直在偷窺兩人,看到李觀云實力增長極快,他是又驚又喜。
驚是增長太快,感到害怕,喜是如果變成鬼,肯定又是一個不弱于上弦一的超級猛鬼。
而且方才他出爾反爾,其實面子也不好看。
現在李觀云要出去,他也就略微施以恩德,想必李觀云回來之后,會感激他堂堂千年鬼王的體貼。
并且他一想也是,他見李觀云的幾次,身邊都跟著女的。
最后更過分,居然有三個,還有個毛都沒長齊的。
無慘捶胸頓足,他也是身在局中,被人所迷。
李觀云他就好這一口,他為何不能找準這個軟肋猛攻呢?
只怪他把人變成鬼時,基本都是男人,因為男人身體更強壯,變成鬼有優勢一點。
現在他覺得,要多搞些女鬼。
這女鬼好啊,還不會累,也算給未來員工發發福利。
改天出去給李觀云搞三個漂亮女鬼,保管讓他服服帖帖的。
無慘越想越是歡喜,感覺已經把李觀云玩弄在掌中了。
而說起哪里搞漂亮女鬼呢?這是一點都難不倒無慘的。
上弦之陸,妓夫太郎兄妹,鎮守在日本最大的游廓街中,漂亮女鬼想要多少有多少。
無慘自感極良好,像他這樣的好老板,員工還沒入職,就開始發女鬼,真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偉大企業家啊!
不過思來想去,又覺得不保險,不能全然靠猗窩座,當即傳令:“黑死牟,你去跟著他兩人,不要被發現了。”
黑死牟領命而去,無慘只覺已經面面俱到,心里也是美吱吱,又傳令:“鳴女,把那兩新近下弦叫來我房里。”
“啊”
“啊!”
兩聲高亢的慘叫遠遠傳來,已然離開高宅的兩人莫名其妙,這高宅偏僻角落,還有人家這時候在殺豬嗎?
無慘這一處高宅,在某座大城市里,雖然選址比較偏僻,但沒半里路,已經能聽到鼎沸人聲。
兩人走上街道,正是晚上九點左右,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一路走來,行人唯恐避之不及。
沒辦法,猗窩座的外相,屬實駭人了些。
如今早已沒有刺青的刑罰,但他面上近十道刺青,如同百年前的惡徒復生。
如果這還不夠震撼,那么他穿著短褂,渾身上下都是刺青,就足夠把普通人給嚇住了。
“你不知道隱藏一下?”李觀云無語,恐怕和猗窩座再多走兩圈,兩人就會被冒出來的捕快請進牢子里吃飯。
“大丈夫行走在月光之下,何需躲躲藏藏?”猗窩座和他相處一段時間,還學會他說話,真叫李觀云無法反駁。
“好,好個大丈夫。”李觀云聳聳肩,便也不在意了,兩人嚇退一溜行人,隨意走近路邊一家酒館中。
酒館生意還不錯,近乎于滿座,但兩人進來之后,那喧囂的酒館,頓時一靜。
普通飲酒者,看著猗窩座一身刺青,自是驚駭。
有幾個該溜子,直接嚇癱,這一看就是個不得了的猛人吶!
“上酒,上烈酒!越烈越好!”兩人尋得一張空桌,左右鄰近的客人,無不避退,猗窩座朝著柜臺,大喝一聲。
那小廝手足無措,年近半百的老板也是面色煞白,咽了口唾沫,硬著頭皮:“兩個客官,小店,小店不賣酒。”
猗窩座聞言,猩紅眼眸一瞇,煞氣撲面而來,差點把那老板的屎都嚇出來,強撐著道:“不,不賣酒。”
“你一個酒館,居然敢說不賣…”猗窩座當場就要發作,人家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居然吃了閉門羹。
“我說,你收斂一點,不賣算了,咱們找別家。”李觀云極其無奈,而他一開口,猗窩座煞氣頓消。
鄰近客人這才注意到人畜無害的他,那六神無主的老板,也定了定心神,不知道說什么好。
“所以還怪我?你等著,我不信他家里沒酒。”猗窩座眉頭一挑,他自是對自己的形貌多嚇人沒個具體的了解。
李觀云笑了笑:“不是怪你,老板不賣,那是他的自由,總不能強買強賣,你不是不喜欺凌弱小嗎?”
又望向那受驚的老板:“我這朋友煞氣重,你不要見怪。走吧,另尋別家。”
“你還是奇怪。”猗窩座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就連口口聲聲稱不欺凌弱者的他,都在無意中欺壓了老板。
當然是老板不長眼在先,明明有酒,被他嚇住,居然說不賣酒,猗窩座哪里忍得了這口氣?
但李觀云卻不以為意,沒有半點受到侮辱的樣子。
你說他不欺凌弱者吧,他確實比猗窩座還要守準則。
但猗窩座可親眼見過,他殺起弱小來,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搖搖頭,不必多思,反正是他認同的強者、朋友。
猗窩座依言站起,眼中只有李觀云,其他人更不屑多注目一秒。
李觀云莞爾一笑,兩人正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