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觀云觀她嬌俏美麗的面容,心中一動,漫步到藤花田邊,信手摘下一小串淡青色的藤花,卻眉頭一皺。
蝴蝶忍正是心里發虛,沒有注意他的動作,等回過神來時,他已經摘下了青花,食指指肚上,有猩紅溢出。
“你這個家伙,真是會給人添亂,快過來!”蝴蝶忍頓時著急了,拉著李觀云在臺階上坐下。
李觀云還有些無辜,剛剛蝴蝶忍說紫色的藤花有毒,他都沒有去摘紫色的,只摘了青色的。
察覺到他面上的疑惑,蝴蝶忍恨鐵不成鋼:“笨蛋,青色的藤花也有毒的!”
“這…”李觀云聳聳肩,體內的熾熱之力流轉到指尖,然而這藤花毒不是鬼毒,熾熱之力效果不太理想。
李觀云納悶,他原以為自己納太陽真火入眼,已經是百毒不侵的體質,沒想到居然只是針對鬼類有奇效。
又感覺到手臂一陣刺痛,不禁眉頭輕皺,應該是毒素迅速流入身體,“現在知道厲害了,叫你莽撞。”
蝴蝶忍還瞪了他一眼,丟掉了他手上淡青色的藤花,兩只小手捧住他的大手,望著食指指肚上的殷紅。
兩腮微微一暈,便含住了他的食指,李觀云兩眼陡睜,小忍這是搞什么名堂,心中大驚,他難道被調戲了嗎?
腮邊的紅暈很快淡去了,小忍小臉上十分認真,李觀云只覺一陣吸力包裹,下一刻,蝴蝶忍往旁邊輕啐。
望著那略帶一抹淡青色的血液,李觀云頓時明白,原來是給他吸毒,自失一笑,倒是他自己想多了。
瞧她那一絲不茍的樣子,李觀云微感新奇,又一次含住他的手指,心中莫名有點騷動。
蝴蝶忍白了他一眼:“手指別亂動!再動不給你吸了。”那眼中千嬌百媚,言語難以形容。
沒多久,吸出的血液量變少,淡青的顏色也從血液中消去,蝴蝶忍沒有再含住他的食指,心中竟有些惋惜。
搖搖頭,這是怎么了?目光一瞥,面上微驚,小忍的粉嫩唇瓣上,不知何時,也染上幾分青色。
蝴蝶忍感覺腦袋有些昏沉,頓時明白自己也受到青色藤花的毒性影響,晃了晃頭,打起精神去拿解藥。
手伸到一半,腦袋眩暈感愈烈,站立不穩,向前跌去,看到一堵白色的墻壁,如同更古長存的大山。
大山的質地并不堅硬,反而十分的柔軟,大山散發著令人安心的氣息,有著安撫人心的魔力。
蝴蝶忍頓時迷迷糊糊的,不禁伸出兩只手,將這座白色大山,緊緊抱住,而也有一只大手,環住她纖細的腰身。
“解藥在哪里?”大山說話了,兩顆明凈的眼珠子,像是山頂懸掛的日月,能輕易看穿她的一切偽裝。
“在我懷里。”蝴蝶忍呢喃一聲,強提幾分精神,卻下意識靠的更緊了。
李觀云不假思索,蝴蝶忍頓時身子繃緊,扭捏不安:“你不要,你不要占我的便宜。”
“什么時候了,我還占你便宜,我是那種人嗎?”李觀云饒是郁悶,小丫頭都快暈過去了,還嘀咕占不占便宜。
“你是,你是,你就是!”蝴蝶忍晃動著身子,像是撒嬌,又像是在鬧脾氣。
“好好好,我是,行了吧。”李觀云莞爾一笑,摸出一堆瓶瓶罐罐,還真看不出來,她身上能藏這么多東西。
俏麗的容顏紅潤欲滴,玉指輕抬,指出一瓶青色藤花的解藥,李觀云倒出一顆小藥丸,喂進她的口中。
不一會兒,但唇瓣上的淡青色便慢慢褪去了,蝴蝶忍也恢復了清醒:“你也要吃一顆才行。”
李觀云正想搖頭,他體內的太陽真火,清理余毒還是不成問題的,在蝴蝶忍吸走毒血后,已經恢復好了。
望見一雙略帶擔心的眸子,她便捻住一粒解藥,裝作放進他口中,李觀云正要吃下,小手卻往后一縮。
李觀云心里有點古怪,好家伙,逗他玩呢?腦袋暴進數寸,在蝴蝶忍還沒反應過來之前,連藥帶手指全部笑納。
蝴蝶忍頓時羞紅了臉,觸電般的縮回了手,看見他似笑非笑的眼睛,吐吐舌頭:“臟死了。”
說著便在自己身上擦了起來,擦到一半,感覺不對勁,又在他身上擦了起來。
蝴蝶忍靠在他懷里,李觀云攬住她的腰身,淡淡的溫馨在心中流轉,同樣帶著些許雜念。
搖搖頭,這可是他的小姨子,他可不能夠胡思亂想,不然的話,他把蝴蝶姐妹當做什么了?
姿勢也有點奇怪,李觀云正要提醒蝴蝶忍坐好,卻見她微瞇著眼睛,面容安寧,似一只在巣中休憩的小獸。
心中喟然一嘆,輕聲問道:“小忍,你這兩天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
“沒有。”蝴蝶忍一聽,身軀不動,用額頭頂住他的胸口,還一個勁的鉆動,似乎要給他胸口開個大洞。
看到她這么可愛的一面,聽著言不由衷的言語:“你姐姐很擔心你,我也是一樣。”
蝴蝶忍聽著聽著,嬌軀輕顫,姐姐和李觀云才是一對,可想到這里,心情頓時好不低落,不禁雙手箍住李觀云,他現在能抱著她,一定把她當小孩子看,以后長大了,李觀云一定不會愿意抱她了。
因為這個懷抱,是屬于姐姐的,沒有她的份,一念及此,蝴蝶忍心弦劇震,只覺眼前的世界,少了許多色彩。
遏制住想哭的沖動:“我沒什么事,就是看你和姐姐跟上弦戰斗的那么辛苦,對你好一點,你就覺得不對了?”
李觀云訝然低頭,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么?發現蝴蝶忍閃躲的目光中,一縷極難分辨的內疚,頓時恍然大悟。
小忍是覺得自己沒有幫上什么忙,才會出現反常嗎?她擔心香奈惠,也擔心著他,所以心里過意不去了嗎?
李觀云目光空濛,設身處地一想,如果他站在蝴蝶姐妹身后,看著兩人和上弦戰斗,自己卻只能干瞪眼。
那樣的話,他心里又該多難受呢?李觀云微微一笑,沒想到小忍心里,還是這么要強的一個女孩呢。
“如果我也有和姐姐一樣的實力,我們三個人,一定能夠打敗上弦,也不需要僅僅是看著你們去戰斗。”
蝴蝶忍聲如夢囈,李觀云心中一片柔軟。
“但是我不行,我沒多少力氣,連鬼的脖子都砍不斷,只能躲在背后放毒,但現在的藤花毒,對上弦沒效果。”
蝴蝶忍懊喪的垂下頭,李觀云摸了摸她的腦袋,這次,小忍沒有瞪他,反而像只小獸一樣享受他的撫摸。
“小忍還小啊,還有成長的空間,以后長大了,一定會和香奈惠一樣厲害,所以不用太擔心。”
蝴蝶忍聽著她的安慰,心中也有陣陣暖流回蕩,又覺得很不好意思,這些話,她連香奈惠都沒有告訴。
聽到說她小,蝴蝶忍輕咬唇瓣:“我不小了,我馬上就要十…”
“哦?”李觀云好奇望來,蝴蝶忍哼哼一聲:“你自己猜。”
李觀云笑了笑:“我是希望小忍能夠快活一點,沒必要整天擔心這擔心那的,人這一生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如果整天瞻前顧后,時間一轉眼就不見了,后悔都來不及,千萬不要讓莫名其妙的憂慮影響自己。”
聽著李觀云長篇大論,蝴蝶忍全部當做耳旁風,狐疑的盯著他:“我這兩天也沒什么特別的,充其量就是對你好了一點點,你馬上就感覺到不對勁,難道你喜歡我對你差一點?你是個受虐狂,對不對?”
李觀云直視著她的雙眼,看到那眼中的狐疑,慢慢變成了閃躲,而那閃躲,又漸漸化為了一抹嬌羞。
“其實,小忍砍不斷鬼的脖子沒關系,種不出厲害的毒藥也沒關系,小忍如果不想戰斗,不去戰斗也沒關系。”
蝴蝶忍面目微呆,但見李觀云淡淡笑道:“小忍只要負責可愛就行了,我的劍很快,不是嗎?”
蝴蝶忍大羞:“你這家伙,說什么話,你想讓我變成只會依靠你的,沒有你就不行的那種人是不是?”
李觀云笑而不語,只是抱住她腰間的手緊了緊,蝴蝶忍不禁想起那夜,他都快累死了,那只手也不曾萎靡半分。
于是心中沒有半點懷疑,如果她不愿意去戰斗的話,如果她真沒有戰斗天賦的話,這個男人,將護她一生周全。
芳心震動著,心跳也變得快了,但蝴蝶忍可不想變成只會躲在背后的女人,而且,他和她,到底是什么關系呢?
兩人依偎在一處,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晚風微涼,吹亂黑發,懷中女孩神思發散,不知身在何方。
李觀云看著她溫順的樣子,心中微有些惆悵,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小忍,你是不是喜歡我?”
“什么?”蝴蝶忍愣了愣,回過神來,她剛才正陷入深沉的思考,沒聽太清楚,一副呆愣的樣子。
“沒什么。”李觀云連搖頭,心中擦了把冷汗,怎么一個不甚就問了?這可是他的小姨子,不論是還是不是,只要他問了,蝴蝶忍聽見了,以后彼此那得多尷尬呀?香奈惠知道,又得怎么想呢?
“回去了,有點晚了。”李觀云又道。
蝴蝶忍嗯了一聲,有些依依不舍的從他懷里離開,興許是發現她眼中的眷念,李觀云唇角微揚。
小忍驚呼一聲,錘了他肩膀兩下,順從的趴在他背上,走過那片藤花田:“哪種顏色的花,沒有毒性?”
“白的、粉的、黃的…”蝴蝶忍下意識的回答,只見李觀云信手摘下一串黃色藤花,轉過身來。
蝴蝶忍頓時緊張起來,望著那雙帶著笑意的眸子,一只手穿過鬢角,將黃色的藤花別在她小巧精致的耳朵上。
“真好看!不比青色的差。”李觀云微微頷首。
“什么嘛!”蝴蝶忍一噘嘴,輕摸耳邊黃藤花,嬌羞中帶著一份可愛,原來剛剛是想給她摘一朵藤花,這家伙!
近夜時分,兩人回到了落腳的地方,香奈乎翹首以盼,小跑出來迎他,李觀云摸摸她的小腦袋。
香奈乎展顏一笑,好似半天的等待得到回報一般,李觀云見此一笑,香奈乎的好哄程度,可是出了名的。
香奈惠在屋子里面,看到他背上睡著的蝴蝶忍,笑道:“沒出什么事吧?這么久不回來,怪叫人擔心的。”
“碰到幾個不長眼的家伙,順便和小忍聊了聊天,先把她抱進去睡覺吧。”李觀云頷首道。
將蝴蝶忍抱回房里,也讓香奈乎去休息,兩人便坐在了屋外的庭院涼亭中,有仆人倒來茶水。
見香奈惠欲言又止,李觀云主動道:“小忍這幾天啊,是因為戰斗上沒幫上忙,心里頭內疚導致的。”
香奈乎輕舒口氣,“我說她怎么回事,原來是這樣。”又望向來:“多謝你照顧了,不然不知道她沉悶多久。”
李觀云不以為意,香奈惠嘆道:“其實我也不算一個合格的姐姐,很多時候,都不能照顧好小忍。”
“你怎么會有這種想法。”李觀云奇道,聽香奈惠的語氣,她似乎也有些自責的樣子。
香奈惠注視了他一眼,心中有些淡淡的欣悅,下意識的撩順發絲,緩緩道:“自從那天之后,我懇求巖柱將我和小忍帶到鬼殺隊,小忍年紀還小,沉浸在悲傷中,但我卻是一直在修煉呼吸法,沒有時刻陪伴她。”
李觀云搖搖頭:“隨著長大,她會理解的,你們人生地不熟,若是不能嶄露頭角,縱然是鬼殺隊那種地方,應該也不會少了欺凌,你努力修煉呼吸法,不僅是為你自己,也是為小忍提供一個庇護。”
香奈惠溫婉一笑:“現在是了,不過那時候,她還很喜歡對我發脾氣,現在這樣子,估計是當時留下來的后遺癥,不過轉移了目標,放到了你身上。”說著說著,香奈惠望著他的臉,歉然一笑。
李觀云揮揮手:“沒事,小姨子鬧騰一點,才有活力。”
“你說什么呢?”香奈惠眉眼低垂,呼吸散亂,一會兒望望庭院地上的草,一會兒望望青石板,就是不看他。
李觀云哈哈一笑,倒是不覺得尷尬,反正他不信香奈惠心里不清楚,只是現在偶然說破,有些放不開罷了。
過了好一會兒,香奈惠的呼吸漸漸平穩,裝作不經意,沒聽見李觀云剛剛話的樣子:“后來,我從水之呼吸中,領悟了花之呼吸,做了幾個危險的任務,得到了大家的認可,順利的成為了柱。”
見她說‘危險’二字,輕描淡寫,李觀云卻能體會,對于以前才是劍士的香奈惠來說,肯定不會好過。
但他沒有矯情,說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字眼,人生在世,誰能過得舒服?總是辛苦才會襯托收獲的喜悅。
李觀云靜靜傾聽,香奈惠繼續道:“成了柱之后,我每次做任務都帶上她,鬼殺隊里有些人不滿,但礙于我花柱的身份,不敢表露出來。”香奈惠眉頭輕蹙,雖然大家是以殺鬼為首要目標,但人和人聚在一起,總有齟齬。
李觀云道:“不管在哪里,都離不開強者為尊四個字,如果沒有你之前辛苦修煉,哪有今天?”
香奈惠捂嘴輕笑:“你倒是看得通透。相處的時間變多,我才發現,小忍對修煉呼吸法,一直都提不起興趣,家傳的醫藥,也就是個勉強的程度,我還說過她好幾次,她都不怎么聽的。”
話音一落,香奈惠面露惆悵:“每次任務,都有我保護她,小忍習以為常,我好像把她寵壞了。”
李觀云不在意道:“你就這么一個妹妹,以前還因為修煉疏忽,你不寵她?誰去寵她,我看小忍也是心里明白的,她同樣很要強,不用擔心她以后變成只會依靠你的人,你應該多相信相信小忍。”
“真的嗎?”香奈乎有些期許的望著他。
“自然是真的,想聽聽我的故事嗎?”李觀云忽然站起,雙目炯炯有神,盯得香奈惠微有些不自然。
李觀云的破事沒什么好說的,就那樣,香奈惠卻又是心疼,又是嘆息,難怪他能如此灑脫,但他不會悲傷嗎?
“是不是覺得我該怨天尤人?”李觀云不由笑了。香奈惠輕咬唇瓣,她們姐妹,確實比李觀云幸福多了,至少曾經有個溫暖的家庭,哪怕破滅了,也是最珍貴的回憶,低谷之時,帶來源源不斷的勇氣。
然而李觀云,好像比她們更知道,自己將要去向何方,面上不曾有絲毫的遲疑,更不受情緒所動搖。
不知何時,李觀云和她坐在了同一條凳子上,一只手,摟住了她柔軟的腰肢,香奈惠驚羞不已,不知如何去拒絕,也許在她心里,也并沒有拒絕的念頭,“李家缺一個賢惠的女主人,你蝴蝶家缺不缺一個強壯的男人?”
香奈惠心亂如麻,她想過會有這一天,卻沒有想過來的這么快,也沒有想過來的這么突然。
一時間,便呆住了,李觀云也不著急,香奈惠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便靜靜的摟住她。
月光皎然,佳人如水,萬籟俱靜,月落星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