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荒山洞府內,
木原凝神盤坐于洞府正中的蒲團上。
與陸家祖孫分別后,數月時間里他都在潛心閉關。
一來,陸氏老祖壽誕在即,風雨前難得有幾分寧靜時間用以準備,木原自然得要珍惜。
二來,木原短短數月時間屢有奇遇,以至于修為直接從金丹中期破入了金丹圓滿的層次,他也需要一些時日去鞏固這些的成果。
得益于前身留下的厚實底子,木原第一次破境可以算作厚積薄發,第二次才算是受益于奇遇。
修為來得僥幸,但也算堂堂正正。
所以,
數月時間的調理鞏固后,木原已能完全掌握自己丹田內的全部真氣。
這一日,
天高氣爽。
屢有靈風拂過,吹得滿城修士笑意滿面。
祈風,祈風!
祈風仙城之名便是此由來。
每逢秋歲,祈風城外便有靈風拂過全城,滋養滿城修士乃至凡人。
木原獨處洞府,自然享受不到靈風的福利。
他此刻凝神屏息。
腦海里不斷地盤算著陸氏的方方面面。
數月時間,除了悶頭閉關,他也有在仙城內打探過幾次消息。
饕餮島四座仙城,彼此并不和睦。
因為同出陸氏一族,四城之間商貿、修士皆有往來。
但又因為同出陸氏一族,窩里橫起來更有甚于外界人士。
陸氏有“七駿”。
饕餮島上四座仙城,何德何能竟然同時擁有七駿之三。
當初,陸炳出使銀杉島時曾與木原說過的陸氏七駿其實也有夸大的嫌疑。
七駿并非是七個百歲以下的金丹修士,而是陸氏族內七個在百歲以前結成金丹的元嬰苗子。
否則,
按照陸炳自己的說法,他父親陸通位列七駿之一,年歲不過百,陸炳自己歲數都快破百了。
那豈不是爸爸歲數比兒子還小?
這是陸炳夸大的一點,但陸炳此人既有夸大的嫌疑,同時在某些方面還很低調。
比如,他與木原說整個陸氏只有二十余位金丹修士。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陸氏本家的金丹修士只有二十余位。但是因為各種各樣原因攀附于陸氏這棵大樹上的金丹客卿卻是數逾半百。
再加上陸氏家族施過恩惠、結過姻親甚至暗地扶持的其他金丹修士數量也有不少。
木原認真盤算起來,偌大的一個陸氏,圍繞其中的生態圈里至少也有百余金丹修士罷?
不去統計還好,這一統計木原也算清楚自己以往有些夜郎自大了。
此前,他甚至覺得銀杉木氏在整個群星海也算排得上名號,但現在目睹了陸氏家族的龐大,木原感覺自己以前就像只井底之蛙。
他心中對于結嬰之事愈發迫切。
至少在南部群星海,只有元嬰期修士才能真正具備話語權。
三四日后,
木原就迎來了陸炳的第二次登門拜訪。
這次陸炳的態度極其端正,比起出使銀杉島時勝過百倍,比起數月前見面時也有數倍超出。
陸炳帶了禮物,
一件玉匣,里頭擺放著數株五百年份的靈藥。
到了木原這個修為,其實很多靈藥都處在很尷尬的位置。
送他五百年份的靈藥,價值雖然相當,但對于木原來講作用并不算大。
送他千年份的靈藥,木原欣喜萬分,但對于木原一介金丹修士,千年份的靈藥送他估計只有千年份的老舔狗方才做得出這種事。
“木前輩。”陸炳進了洞府內,“祖父差我送些靈藥來,說是助您鞏固真元。”
木原困惑。
自打修真界有丹藥以來,直接吞服靈藥之事已然鳳毛麟角。
陸炳顯然是故意為之。
借著靈藥的由頭,他也是道出了饕餮島上如今尷尬的局面。
祈風仙城因為每年都有靈風拂城的規律,所以整個祈風仙城在種植靈藥方面頗有建樹。
祈風仙城掌握了整個陸氏大概三成的靈藥供應。
與之對應的是饕餮島上另外三座仙城。
其中一座喚作“焚山仙城”,里頭有一位煉丹大師坐鎮,同樣也是陸氏嫡系。
但焚山仙城的那位陸氏金丹卻與陸圓有隙多時,再加上二者恰巧都有一個天賦出眾的兒子,結果兒子輩也結仇了。
因此,除了每年陸氏主脈安排的丹藥供應任務外,祈風仙城種出的靈藥基本不往焚山仙城販賣。
焚山仙城聚集的煉丹師們,除了任務要求,也幾乎從不煉制祈風仙城產出的靈藥。
除了祈風、焚山兩座仙城的矛盾,饕餮島上另外兩家仙城也有矛盾。
邀月仙城做主的金丹修士并非是陸氏出身,而是一位投靠陸氏家族的外姓客卿。
因而邀月仙城的修士本身也是規矩得很,出門在外也不敢隨意得罪旁人。
但壞就壞在仙城本身落在了饕餮島上,分了另一家仙城的資源。
另一家仙城喚作“柳湖仙城”,做主的也是陸氏出身的金丹修士,且是個蠻橫霸道的性子。
上梁不正下梁歪。
一點點修煉資源上的的爭端,日日夜夜的縱容,也就導致了兩座仙城之間的仇怨越積越深。
有趣的是,
陸炳今日提著禮物登門,不是為了請木原對付與祈風仙城敵對的焚山仙城,反倒是要與焚山仙城聯手一并將邀月仙城吞了。
聽了對方的話,木原心中也是頗為疑惑。
但陸炳只是笑了笑,而后將自家祖父留給木原的傳訊玉簡交付到木原手上。
未過多久,
陸炳就離開了洞府。
作為筑基修士,哪怕有陸氏子弟的身份,陸炳其實也不愿意長時間地留在一位陌生金丹的洞府內,將自身安危置身于對方的一念間。
木原探出神識細細察看了玉簡所述。
傳訊玉簡大致講了一些對于木原的要求,以及事后會交予木原的一些好處。
至于事情的始末,
陸圓在玉簡中只提了只言片語,說是陸氏諸脈同氣連枝,斷不能容忍一個外姓人騎在自家頭上。
其實這種話,若是說與其他金丹聽,無形中就已經惱了對方。
但木原不關心這個,
他從沒有打算真正登上陸氏這條船。
從始至終,
他都是以局外人的身份看待旁人。
所以對于玉簡上的內容,他只關心自己付出什么勞動,得到的報酬是否值當自己付出的勞動。
未幾,
木原看完玉簡,
卻是露出了滿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