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啊…你們突然好奇這個干什么?”
東馬正要舉起茶杯的手,不由得頓了一下,好奇地望向了園子等人。
此時,已是夜晚時分。
從信州伊那高原離開后,他們一行人便在附近找了一處旅館住下,準備調整下心情后,第二天再去好好欣賞一下蕎麥花海。
“因為聽之前那個模樣兇巴巴的警官說了之后,總覺得有些在意。”
小蘭的臉上寫滿了擔憂。
她繼續道:“我也不知道那個啄木鳥團伙有多少人。要是不小心遭來報復的話,大家不就危險了嗎?”
雖然自己會空手道,但并不能確保每一個人的安全。
“放心好了。如果真的遇到危險的話,一定是那個名為‘大和敢助’的警察下手的。”
這樣簡單安撫了一句后,東馬便喝了一口杯中溫熱的抹茶。
自古以來,文人墨客留下了大量的詠嘆抹茶的詩篇。
例如:碧云引風吹不斷,白花浮光凝碗面。
就是唐代詩人“盧仝”,對抹茶的贊美之詞。
“為什么?”園子不解的眨了眨眼睛。
“這不是很簡單的事嗎?”
東馬目不斜視地解釋道:“當時跟我對話的,只有竹田繁一人。除他之外,只有偷聽的大和敢助了。除此外,還有誰知道我知曉那件事?”
而竹田繁之所以沒有除掉東馬,以絕后患的緣故其實很簡單——
父親是警察官僚。
對于竹田繁而言,得罪警察廳的大佬人物,是得不償失的。
要知道,在各個警察本部中,也有公安人員。
除此之外,那就是什么倒賣槍支啊,在某些上位者眼中,那都不是事。
只要不做得太過分,大多都會選擇睜一只眼睛,閉一只眼。
要知道,警察雖然是公務員,但警銜要是不高的話,工資也不會高到哪里去。
馬兒不吃飽,你還指望讓馬兒跑嗎?
大抵,便是這個道理。
“可是,東馬哥哥。”
柯南提醒道:“既然他有同伙的話,難道不會將這件事告訴他們,好生起警惕嗎?”
這樣,一旦發覺到有什么風吹草動。
第一個懷疑的對象,便是他了。
“你太高估他們了。”
東馬滿不在乎的笑道:“他們只是利益關系一致而已,并沒有到全心全意信賴彼此的地步。”
在半年前的那起“銀行挾持人質事件”中,自己曾與成田大輔有過短暫的交流。
成田大輔,28歲,東大畢業。
然而,卻是一位無業游民。
東大可以說是全日本最好的大學,多少人擠破了頭都想進去。
但為什么,東大畢業的成田大輔,最后卻落得如此下場呢?
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簡單來說,就是在校學習成績不錯的成田大輔,進入社會后才明白,學習和工作是兩回事。
光鮮亮麗的工作除了文憑要求外,便是能力要求,以及工作經驗的要求。
大公司競爭激烈,想要擠進去的人也不在少數。
其恐怖程度,堪比成田大輔自己最初時參加的入學測試了。
可惜,能輕松進入名校的他,在進入社會后,并沒有被幸運女神所眷顧,反倒是屢屢碰壁。
屢敗屢戰、屢戰屢敗。
終于。
在第十次被告知“很遺憾…”后,他徹底堅持不住,陷入了崩潰邊緣。
他覺得,自己什么事也做不好。
曾一度想過自殺。
但最終都因為父母發現及時,僥幸活了下來。
至那之后,陷入自我懷疑情緒的成田大輔,終日閉門不出,連吃飯也不下樓,都是母親送到他房間外的。
就這樣,在完全宅家不出門的三年后,也就是成田大輔28歲那年。
一個偶然的機會,讓他在地下網絡論壇上,看見了一個發布的帖子,寫著“你想證明自己嗎?那就聯系我”的帖子。
這成為了改變成田大輔命運的轉折點。
隨后,他真的聯系了對方。
也得知了那人所說的,證明自我的方式是什么——搶銀行。
只是搶錢,太過平淡。
挾持人質,與警方不停周旋、拖延時間,然后各大媒體一定會蜂擁前來,到時候就獲得了上電視的機會。
這樣,就能被全國人民所關注、期待著。
成為了站在聚光燈、眾人焦點中的傳奇人物。
成田大輔心動了。
在表示了自己迫切想要證明自我的情緒后,那人便發來了一個商品鏈接,讓他下單購買。
而那個鏈接跳轉的,是一個黑色地下交易網站。
里面充斥著大量違禁物品 其中,便有槍支。
被沖昏了頭腦的成田大輔,竟選擇了同意。
偷偷拿走了母親的銀行卡,利用自己知曉密碼這一點,登上了網上銀行賬戶,提取了十萬日元,購買了黑槍。
兩天后,他成功收到了對方寄來的槍支。
里面還裝有五發子彈。
也就是說,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夢,也不是騙人的。
成田大輔激動得,心都在不停地顫抖。
在收到貨物后不久,那人主動聯系了他,傳來了一個pdf文件,里面詳細的記錄了犯罪手法。
怎么做、如何去做。
面對警察談判時,如何才能不落入對方的言語陷阱等。
完全是可以被稱之為“犯罪教科書”般的存在。
為了方便聯系,那人還給了他一個聯系電話,說是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可以撥打,自己會盡量提供一些幫助。
而那個電話號碼的主人,就是長野縣警察本部的縣警——竹田繁!
“我要是被抓了,一定會把你也抖露出去的!”
或許是因為當時成田大輔的這句話,成為了對方不得不殺死他,以絕后患的契機。
回歸正題。
竹田繁如果將東馬似乎發現了什么一事,告訴其他成員的話,那么接下來遇害的,肯定不會是東馬,而是“竹田繁”。
理由很簡單,因為東馬并沒有見過其他成員。
他只是知曉“啄木鳥團伙”存在于警察內部這一點,對其他成員而言并沒有太大的影響。
反倒是竹田繁。
要是他自己不小心敗露,導致被抓的話,很可能將其他人給抖露出來。
也就是俗話說的:死前還要拉幾個墊背的。
如果要保證自己的利益不受損失的話,最好的做法當然是讓處于暴露邊緣的竹田繁身死了。
畢竟,死人才能更好的保守秘密。
所以…
究竟是內訌呢?
還是——
復仇呢?
真叫人期待。
東馬眼睛含笑著,又舉起了茶杯喝著已涼透了的抹茶。
“東馬!東馬快起來!”
“快起來啊!大事不好了!”
大清早,還未睡飽的東馬就迷迷糊糊中,聽見了有人在焦急自己的名字。
張開了朦朧的雙眼,看著眼前并不清晰的放大臉龐,猜測著對方的身份。
柯南、園子…
似乎還有小蘭?
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本能地打了個哈欠,然后詢問道:
“究竟發生什么事了?是天塌下來了,還是地裂了?發生海嘯還是地震了?”
要不是出現了這樣類似的意外,干嘛著急想要喚醒自己?
然而這次,東馬是真的失算了。
他們拼命想要喚醒他的原因竟是——
“哈?殺人?”
東馬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伸手指向了自己。
一臉困惑的表情。
不敢置信的說道:“你們確定今天不是愚人節嗎?我從昨晚到現在,都一直待在屋內睡覺,怎么可能出去殺人?”
要知道,旅館可是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值守的。
即便真的是出去,前臺的工作人員也能看見吧?
深更半夜出門,不是容易引起人懷疑嗎?
就算真的是犯罪,難道不是應該選擇一個老年夫婦開的旅館,這樣才更利于去犯罪殺人嗎?
東馬曾在回答目暮十三問題時,說過自己喜歡研究殺人手法。
然而這話并非是玩笑。
他的的確確喜歡研究殺人手法,但卻從來不會用到實踐中去。
而研究這些殺人手法,不外乎是為了更好的了解罪犯,從中分析的共通之處,更利于側寫和尋找真兇。
畢竟,側寫師就是站在犯人的角度上去思考。
雖然東馬并非是一名側寫師。
但好歹當年在修習心理學時,還是涉足了犯罪心理學領域的。
“我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那個兇巴巴的警官,似乎還帶來了逮捕令。”小蘭一臉不安的表情。
她看著東馬,為其擔憂著。
雖然明白,以東馬的性格不可能去殺人,甚至他也不像是會做出這樣行為的事。
小蘭微垂下了眼眸。
可惜自己不擅長推理,否則就能找出邏輯漏洞,為東馬證明清白了。
“所以,這次被殺死的人是誰?”
東馬問道。
既然都已經帶來逮捕令了,那他自然沒辦法在用上之前的方式,去拒絕配合。
既然如此,倒不如調整好心態,將注意力放在眼前的事情 然后分析出,倒是誰往自己身上潑臟水。
以牙還牙,加倍奉還…這是他的處事原則。
既然做好的陷害自己的準備,那么對方應當有承擔責任的覺悟才是。
“秋山信介。”
開口回答的人,是諸伏高明。
不知何時,他竟出現在了房間門口處。
“被殺害的人叫做‘秋山信介’,也是竹田組的一員。渾身被五花大綁,被困在沒有拉下剎車的汽車中,徑直駛向懸崖摔死的。”
“汽車墜落后隨即便發生了爆炸,只從中找出了一具面目全非的燒焦尸體。經過牙齒治療的記錄確認,確實了對方的身份。”
“我們從他留在山上木屋中的遺留物中,發現了一步手機。經過數據恢復,確認了給他發送郵件,叫他前來木屋中的人正是你——東馬。”
說著,諸伏高明從懷中掏出了一部,裝在透明密封袋中手機。
打開密封袋,用戴著白手套的手將它從里面拿出。
輕點了幾下后,將那封見面邀約郵件的內容,展示給了眾人。
郵件的內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郵件的落款。
的的確確用著“東馬”二字。
看得東馬本人一陣無語。
落款寫著自己的名字,就是自己發的了?
照著這個邏輯下去,要是落款是“工藤新一”,或者“安室透”,那人就是他們殺的了?
簡直就離譜!
“欸?很奇怪耶!”
好歹是與東馬相處多年的友人,又有著時不時互通郵件的習慣。
柯南自然是一眼就瞧出了郵件的不對。
“東馬哥哥發郵件,落款從來不會寫自己的名字,而是用的初代奧特曼里的怪獸名字,而且還是按照出場順序來的!”
話音剛落,他便掏出了自己的手機,點開了郵件。
以此來證明自己沒有虛言。
‘你跟步美他們釣魚,是不是偷拿我魚竿了?’
落款名:斯凱頓。
‘冰箱里的芝士蛋糕不見了,真的不是你偷吃的嗎?可小星星說他沒偷吃。’
落款名:希博斯。
類似的郵件還有很多,大都是一件雜事。
畢竟重要的事,一邊采取打電話的方式進行溝通聯絡,或是發到作為工藤新一時所使用的手機郵箱中。
“咳。”
諸伏高明頓時被口水嗆了一下。
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有人用這樣奇葩的方式。
他默默瞥向了站在一旁走廊上,杵著拐杖的大和敢助,無聲的詢問對方記下來應該怎么辦。
同樣是因為相處多年,而培養出默契的大和敢助,自然讀懂了對方眼神的含義。
只見他杵著拐杖,手持逮捕令,來到了房間門口。
與諸伏高明并肩站著。
“這是逮捕令!無論如何,你都必須要跟我們走一趟!”
大和敢助氣勢洶洶的樣子,像極了沖進家中搶奪平民財物的土匪。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東馬“騰”的一下站起身,厲聲喝道:“不要以為自己是警察,就能為所欲為啊!你以為自己是誰?仗著有警察這個身份,就可以以權謀私,公然打擊報復嗎?!”
他可是徹徹底底看出來了。
完全就是栽贓陷害!
雖然東馬明白,對方是想借著自己知曉啄木鳥團伙存在,和竹田繁倒賣槍支、中飽私囊的事,將自己作為誘餌,引蛇出洞。
但他是誰?
怎么會選擇乖乖配合?
更何況,自己也沒有義務必須要進行協助。
再者說了,將普通人牽扯進來,對于警察而言,也是一種違法搜查行為。
一言蔽之就是——釣魚執法!
“郵件落款都寫你名字了,還有什么好抵賴的!”
大和敢助本身也是個急性子。
對方朝自己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他自然也不能落了下風,吼得比東馬還要更加大聲。
但嗓門越大,氣勢越足…其實并不一定。
有時候,嗓門越小,對方才會認真聽你講話,才能顯出別樣的氣場。
東馬很小聲的說著。
大和敢助微愣了一下,著實聽不清楚對方到底說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