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明城的一處繁華的街道上。
天耀宗弟子仿佛與世隔絕一般,熙熙攘攘的行人,根本沒注意到他們這邊。
眼前黑裙女子走的很慢,卻讓他們感到了莫大的壓力。
那女子走到江鴻面前說道。
“呂采薇叫你們下山所為何事,你們在瀟湘館是要找誰?”
江鴻有些猶豫,他并不想暴露云婉就在附近的事實。
“真的就是來尋樂的...”
不見那女子有何動作,距離江鴻最近的一位天耀宗弟子,身體突然炸開,血肉碎裂一地,濺了江鴻一身鮮血。
七人隨江鴻下山,人還沒找到就已經折損兩人了,剩下的五人見此情景,腳下一軟紛紛跌坐在地,明顯是嚇破了膽。
江鴻臉龐微微抽搐,悄悄從納戒之中拿出一枚符箓,準備拼命,這時卻聽那女子笑道。
“我給你的符箓可不是這么浪費的。”
江鴻頓時瞪大雙眼一臉不可置信,再看眼前女子,他生不出一絲反抗的心思了。
江鴻的表情,從驚恐到震驚再到炙熱最后轉為崇拜,當下一五一十的老實交代。
“此番下山,是感應到了失蹤已久的師妹凰玉釵的氣息。”
黑裙女子回頭,望向了身后的瀟湘館,露出笑意,不會這么巧吧?
那女子看向瀟湘館,將一壺挑花釀拎在手中,在猶豫要不要回去,把這一壺也給喝完。
而后搖了搖頭,黑裙女子,就這么拎著桃花釀,緩緩離開,不一會便融入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不見蹤影。
見到這女子厲害,一旁的天耀宗眾人才敢大口喘氣,他們像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一樣。
有一人顫顫巍巍的向江鴻問道。
“要不要...回宗門稟報師尊,我們改日再來吧...”
聽到這句話其他人深表贊同。
誰知江鴻竟然一反常態。
“沒必要,死兩個人而已,哪次任務沒有危險,那人已走,這種小事就沒必要稟報師尊了。”
那人覺得有些不對,還想開口,便看到江鴻有些不耐的盯著自己,當下把話又咽回了肚中。
這時,街邊行人傳來一陣尖叫,原來是發現了附近天耀宗一行人這邊的血跡。
蘇辰返回原先的座位,正在跟牧瀅繼續碰杯飲酒。
云婉笑道。
“怎么?把方才的黑裙美人嚇走了?”
蘇辰白了云婉一眼。
“你懂什么,方才為了活命,為師可是絞盡腦汁。”
這時,蘇辰與云婉,神識都察覺到了街邊的異狀。
云婉震驚,還有人敢在穹明城對天耀宗弟子下手?
蘇辰臉色凝重,他也沒想到,那女子這么殺心真的這么重,隨后沖云婉笑道。
“現在明白了吧。”
“外面可是出什么事了?”牧瀅也聽到了街邊的尖叫,向蘇辰露出詢問的神色。
蘇辰嘆息“死了兩個天耀宗弟子。”
牧瀅聞言眉頭緊皺,這天耀宗弟子前腳剛出去,后腳就死了...這要是事后怪罪道瀟湘館該如何是好...
這時趴在桌子上的佐懷殤直起身來,如夢初醒。
緩緩環顧四周,沒有物是人非的感覺,有的只是青山常在,我心依舊。
而后非常自然的揉了揉牧瀅的腦袋。
不止牧瀅,蘇辰與云婉皆是一愣,此刻佐懷殤身上氣質明顯有所不同。
“有我在,沒事的。”
牧瀅聞言,一雙美目盯著佐懷殤,似要將面具看穿。
在她還年幼的時候,在一個雨夜,有一位樂班的吹笛男子,手持長劍,周圍群敵環繞,將她緊緊護在懷中,也對她說過同樣的話。
那一夜,劍氣縱橫,一人一劍敗盡敵手。
牧瀅陷入追憶,一時間竟沒有在意佐懷殤這一親昵的舉動。
蘇辰見狀一臉嫉妒的對云婉說道。
“喂喂喂,不是說好只給看不給摸嗎!可惡,我也好想玩摸頭殺啊!”
云婉白了蘇辰一眼,聽到蘇辰這么說,呀呀連忙跳到他頭頂,用鳥爪開始輕輕撫摸蘇辰。
蘇辰欲哭無淚...
三人一直在瀟湘館飲酒,直至傍晚。
佐懷殤醒來之后就閉口不言,開始飲酒,一杯接著一杯,就算是當下修為深厚,也經不起這般豪飲。
等到瀟湘館打烊,天空一輪明月高高掛起。
白天里熙熙攘攘的街道如今空無一人,佐懷殤已經喝得路都走不好了。
當下二人攙扶著佐懷殤,蘇辰笑著說。
“看你坐那跟個沒事人一樣,還以為你酒精免疫呢?”
隨后蘇辰與云婉,將佐懷殤扶至馬路邊坐下,云婉拿出四壺酒水,人手一壺,就連呀呀也有一份。
四下無人,冷風幽幽,三人一鳥蹲坐路邊。
蘇辰與云婉各有所想。
猛喝一口壺中美酒,云婉將佐懷殤面具取下,自己也摘掉面紗,直視佐懷殤。
“可曾恢復記憶,沒必要再藏著掖著了,若對我懷恨在心,盡管出手。”
說完,云婉端起酒壺繼續飲酒,她當時也是身不由己,圣殿命令,根本不是她能違抗的,也沒必要辯解什么,做了就是做了。
蘇辰在一旁,眉頭緊皺。
佐懷殤聞言,俊逸的臉上露出自嘲的笑容。
“我們有仇嗎?好像跟我有仇的太多了...好像...所有人都要殺我,好像我就該死...”
隨后佐懷殤也端起酒壺,灌了一口。
“無所謂了,我不記得了。”
云婉繼續說道。
“那等你記起,想要報仇隨時恭候。”
蘇辰一個腦瓜崩彈在云婉額頭。
“你就不能少說兩句!”
隨后蘇辰看向佐懷殤。
“都記起了什么。”
佐懷殤,看著不遠處的瀟湘館,往事一幕幕浮現。
十年前,他被何非絕,竺溪等一眾魔道之人追殺數月。
他像個步履蹣跚滿身疲憊的旅人,又像一條遍體鱗傷的像條喪家之犬。
走到現在師徒三人蹲坐的地方,他終于力竭,癱坐在地。
舉世皆敵,常年的廝殺讓他習以為常。
不打緊,傷勢雖重,但一定能夠跟往常一樣,躲避幾日恢復一下就好了,自己這么多年不都這么過來了嗎。
遠處,魔教之人循著蹤跡,以至穹明城上方,他想起身再次遁逃。
可是身體不聽使喚,一癱坐在地他就再也起不來了,身體各處傳來的痛覺也沒有之前那么猛烈。
他忍不住想要閉上雙眼,就此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