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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穹明城的一處繁華的街道上。

  天耀宗弟子仿佛與世隔絕一般,熙熙攘攘的行人,根本沒注意到他們這邊。

  眼前黑裙女子走的很慢,卻讓他們感到了莫大的壓力。

  那女子走到江鴻面前說道。

  “呂采薇叫你們下山所為何事,你們在瀟湘館是要找誰?”

  江鴻有些猶豫,他并不想暴露云婉就在附近的事實。

  “真的就是來尋樂的...”

  不見那女子有何動作,距離江鴻最近的一位天耀宗弟子,身體突然炸開,血肉碎裂一地,濺了江鴻一身鮮血。

  七人隨江鴻下山,人還沒找到就已經折損兩人了,剩下的五人見此情景,腳下一軟紛紛跌坐在地,明顯是嚇破了膽。

  江鴻臉龐微微抽搐,悄悄從納戒之中拿出一枚符箓,準備拼命,這時卻聽那女子笑道。

  “我給你的符箓可不是這么浪費的。”

  江鴻頓時瞪大雙眼一臉不可置信,再看眼前女子,他生不出一絲反抗的心思了。

  江鴻的表情,從驚恐到震驚再到炙熱最后轉為崇拜,當下一五一十的老實交代。

  “此番下山,是感應到了失蹤已久的師妹凰玉釵的氣息。”

  黑裙女子回頭,望向了身后的瀟湘館,露出笑意,不會這么巧吧?

  那女子看向瀟湘館,將一壺挑花釀拎在手中,在猶豫要不要回去,把這一壺也給喝完。

  而后搖了搖頭,黑裙女子,就這么拎著桃花釀,緩緩離開,不一會便融入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不見蹤影。

  見到這女子厲害,一旁的天耀宗眾人才敢大口喘氣,他們像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一樣。

  有一人顫顫巍巍的向江鴻問道。

  “要不要...回宗門稟報師尊,我們改日再來吧...”

  聽到這句話其他人深表贊同。

  誰知江鴻竟然一反常態。

  “沒必要,死兩個人而已,哪次任務沒有危險,那人已走,這種小事就沒必要稟報師尊了。”

  那人覺得有些不對,還想開口,便看到江鴻有些不耐的盯著自己,當下把話又咽回了肚中。

  這時,街邊行人傳來一陣尖叫,原來是發現了附近天耀宗一行人這邊的血跡。

  蘇辰返回原先的座位,正在跟牧瀅繼續碰杯飲酒。

  云婉笑道。

  “怎么?把方才的黑裙美人嚇走了?”

  蘇辰白了云婉一眼。

  “你懂什么,方才為了活命,為師可是絞盡腦汁。”

  這時,蘇辰與云婉,神識都察覺到了街邊的異狀。

  云婉震驚,還有人敢在穹明城對天耀宗弟子下手?

  蘇辰臉色凝重,他也沒想到,那女子這么殺心真的這么重,隨后沖云婉笑道。

  “現在明白了吧。”

  “外面可是出什么事了?”牧瀅也聽到了街邊的尖叫,向蘇辰露出詢問的神色。

  蘇辰嘆息“死了兩個天耀宗弟子。”

  牧瀅聞言眉頭緊皺,這天耀宗弟子前腳剛出去,后腳就死了...這要是事后怪罪道瀟湘館該如何是好...

  這時趴在桌子上的佐懷殤直起身來,如夢初醒。

  緩緩環顧四周,沒有物是人非的感覺,有的只是青山常在,我心依舊。

  而后非常自然的揉了揉牧瀅的腦袋。

  不止牧瀅,蘇辰與云婉皆是一愣,此刻佐懷殤身上氣質明顯有所不同。

  “有我在,沒事的。”

  牧瀅聞言,一雙美目盯著佐懷殤,似要將面具看穿。

  在她還年幼的時候,在一個雨夜,有一位樂班的吹笛男子,手持長劍,周圍群敵環繞,將她緊緊護在懷中,也對她說過同樣的話。

  那一夜,劍氣縱橫,一人一劍敗盡敵手。

  牧瀅陷入追憶,一時間竟沒有在意佐懷殤這一親昵的舉動。

  蘇辰見狀一臉嫉妒的對云婉說道。

  “喂喂喂,不是說好只給看不給摸嗎!可惡,我也好想玩摸頭殺啊!”

  云婉白了蘇辰一眼,聽到蘇辰這么說,呀呀連忙跳到他頭頂,用鳥爪開始輕輕撫摸蘇辰。

  蘇辰欲哭無淚...

  三人一直在瀟湘館飲酒,直至傍晚。

  佐懷殤醒來之后就閉口不言,開始飲酒,一杯接著一杯,就算是當下修為深厚,也經不起這般豪飲。

  等到瀟湘館打烊,天空一輪明月高高掛起。

  白天里熙熙攘攘的街道如今空無一人,佐懷殤已經喝得路都走不好了。

  當下二人攙扶著佐懷殤,蘇辰笑著說。

  “看你坐那跟個沒事人一樣,還以為你酒精免疫呢?”

  隨后蘇辰與云婉,將佐懷殤扶至馬路邊坐下,云婉拿出四壺酒水,人手一壺,就連呀呀也有一份。

  四下無人,冷風幽幽,三人一鳥蹲坐路邊。

  蘇辰與云婉各有所想。

  猛喝一口壺中美酒,云婉將佐懷殤面具取下,自己也摘掉面紗,直視佐懷殤。

  “可曾恢復記憶,沒必要再藏著掖著了,若對我懷恨在心,盡管出手。”

  說完,云婉端起酒壺繼續飲酒,她當時也是身不由己,圣殿命令,根本不是她能違抗的,也沒必要辯解什么,做了就是做了。

  蘇辰在一旁,眉頭緊皺。

  佐懷殤聞言,俊逸的臉上露出自嘲的笑容。

  “我們有仇嗎?好像跟我有仇的太多了...好像...所有人都要殺我,好像我就該死...”

  隨后佐懷殤也端起酒壺,灌了一口。

  “無所謂了,我不記得了。”

  云婉繼續說道。

  “那等你記起,想要報仇隨時恭候。”

  蘇辰一個腦瓜崩彈在云婉額頭。

  “你就不能少說兩句!”

  隨后蘇辰看向佐懷殤。

  “都記起了什么。”

  佐懷殤,看著不遠處的瀟湘館,往事一幕幕浮現。

  十年前,他被何非絕,竺溪等一眾魔道之人追殺數月。

  他像個步履蹣跚滿身疲憊的旅人,又像一條遍體鱗傷的像條喪家之犬。

  走到現在師徒三人蹲坐的地方,他終于力竭,癱坐在地。

  舉世皆敵,常年的廝殺讓他習以為常。

  不打緊,傷勢雖重,但一定能夠跟往常一樣,躲避幾日恢復一下就好了,自己這么多年不都這么過來了嗎。

  遠處,魔教之人循著蹤跡,以至穹明城上方,他想起身再次遁逃。

  可是身體不聽使喚,一癱坐在地他就再也起不來了,身體各處傳來的痛覺也沒有之前那么猛烈。

  他忍不住想要閉上雙眼,就此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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