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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江南行省

  乾武元年三月,駐扎在高麗的明國駐軍因換防的原因北撤。與他們一起撤走的,還有高麗群臣緊急湊出來的十萬擔糧草。雖說與明國要求的貢糧數額差距甚大,但總比什么都沒有要好的多。

  與此同時,上京的高麗王府。

  在此閑居了一年的高麗國主王皞突然得知了明國刑部尚書石抹也聰的探訪。

  在千年遼東發生大變時,石抹也聰曾跟隨遼國王后等貴族和敗將避入高麗,并受到了王皞的私下援助。論交情,還是有些香火情分。

  只不過王皞的身份尷尬,在居于上京后,便一直沒有訪客登門。今日石抹也聰前來,尚屬首次。

  “數月不見,忠順候又富態了不少啊!”石抹也聰沖王皞拱了拱手,行禮道。

  在建國后,王皞便得到了明國的懾封,為忠順候。食戶七千,爵位屬于國主之下的順位第一。除了他以外,明國還有兩位侯爺,分別是五軍都督府的阿巴圖為勇義候,樞密院的左尚書王賀為睿康侯。

  一文一武,是朝臣中爵位最高的兩位。而且以族群論,分屬蒙古與漢人,是明國最為倚重的兩個群體。

  “石抹尚書難得登門,不知前來所為何事?”身為上京囚徒,王皞是有自知之明的。石抹也聰忽然登門拜訪,定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他也不怕得罪人,反正討好誰,也改變不了淪為囚徒的命運。

  “忠順候這話是在埋怨我嗎?想當初在上京避難時,與忠順候也算見過數面。彼此間稱不上熟絡,但也還算熟悉,怎么今日竟如此生分了?”

  “實在是本候身份有礙,不便與外臣來往。若石抹尚書有話要說,還請盡快。”

  見此,石抹也聰便不再說些有的沒的,直奔主題道:“既然侯爺如此生分,那我也就長話短說了。今日前來,是想請侯爺上個奏折。”

  “奏折?”王皞不明所以道:“此乃是你們朝臣份內之事,怎讓我這閑散侯爺上起奏折了?”

  “呵呵!實在是這奏折關乎于高麗國運,由你這高麗國主上表最好。”

  見王皞的臉上已顯出幾分凝重,石抹也聰接著道:“高麗國小民貧,當前又反叛不斷。且高麗百姓,又一心仰慕我朝。自舊歲起,逃民潮便接連不斷。想來也是高麗國內民怨沸騰所致,我朝國主是仁君,不忍見高麗百姓奔波勞苦,因而有意收高麗百姓為明國百姓,納高麗疆域為明國疆域,一行治理與行省等同。

  如此為高麗百姓的好事,由侯爺上表是最好不過了。如此,侯爺贏得一心為民的美名,我們國主也能盡心善待高麗百姓。”

  “恬不知恥!”王皞氣得顫聲罵道:“既然明國有意吞并我們高麗,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態。反正本候也只是一閑散且終日待在王府的侯爺,上不上表又有何妨?”

  “上表,侯爺的日子能過得輕快些。不上表,高麗也會淪為我國行省,侯爺的日子,則只能去地獄待著了。”石抹也聰毫無保留的威脅讓王皞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他沒想到,在高麗對明國事事恭順的情況下,竟也避免不了被吞并的下場。若是那些留守在南京城的軟骨頭們知曉,不知又是作何感想。

  “難道明國就不怕傳出去,為人所詬病和嗤笑嗎?強占番邦小國之土,還有上國之胸懷嗎?經此一事,明國的狼子野心也會昭然若揭,就不怕自此斷絕番邦小國來朝嗎?”

  “詬病與否,嗤笑也罷,輪不到你這囚候來評斷。今日這奏折,你上表也行,不上表也罷,都會從你這里府邸出去,并以你的名義遞到我們國主那里。

  想來到晚些時候,高麗國主自請去國號的事情,便能傳遍整個上京了。”

  知道人為刀殂己為魚肉,王皞也反抗不得。便不再多言,只像木樁子似的杵在當地,看石抹也聰如何施為。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石抹也聰冷笑了聲,就命人伺候筆墨。然后也不管王皞答不答應,就洋洋灑灑的寫了一篇請求內附的奏折。

  “用印吧!”石抹也聰提醒道。

  “哼!”王皞不想做亡國之君,不想配合。

  但石抹也聰可不會由著他,命令左右道:“去,伺候忠順候用印。”

  “你們要干什么?本候可是你們國主親封的侯爺,你們不能這樣對我!”被人強硬的從身上搜出印章,王皞大喊大叫道。

  “呸!你是什么東西?一個被困在府邸的侯爺?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本官敬著你才叫你一聲侯爺,不敬著你,就是一只沒膽氣的王八。”石抹也聰沒好氣的罵道。

  從前在開京避居的日子,這貨色雖然接濟他們,但全是崔家的意思。真正由這王皞做主的事情,卻是一件都沒有。所以真要論起香火情,其實也是跟崔家的香火情。

  另外石抹也聰心里還有些不憤!

  憑什么比高麗強盛那么多的遼國和真國都沒了,這彈丸小國還能保持國祚傳承。就應該跟他們一樣,全都國祚斷絕,接受蒙古人的統治。

  這樣,才算是真正的公平。

  “高麗高麗不能亡于我手啊!本王不孝,不孝嗚嗚嗚·······”王皞大聲嚎哭著,跟隨石抹也聰離開的人順手關上了大門,將其哭聲隔絕在內。

  很快,兀魯圖斯就將高麗國主的內附折子下發到了樞密院。

  于是高麗國主有感于高麗國內反叛迭起,民力窮困。因而特意請求內附于大明,撤去國號,改為與明國內地行省一同治理。只愿百姓因而感念明國的恩德,生活安定的事情,就風傳整個上京。

  駐高麗使節崔滋聞之,第一時間就以國主王皞頭風發作,胡言亂語而請明國國主不要理會。可惜他的心聲并沒有傳到明國朝廷,反而還撞柱而死,以表明贊同王皞請求內附的志向。

  他的遺書中,也清楚的闡明了這一點。

  感念高麗國主和使節的拳拳之心,明國國主兀魯圖斯不得不勉為其難的接受他們的請求。便下旨晉封忠順候為忠順王,去高麗國號,改為江南行省。省治設在南京城,改其名為漢陽城。

  待此事傳到漢江之畔的漢陽城里,高麗群臣全都驚掉了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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