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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宗室

  孛兒只斤府,剛從宮里當值回來的口溫不花一塌入家門,就直沖府里的后花園,邊跑邊大喊道:“父王,父王!二哥升官了!二哥升官了。”

  “說了讓你別喊我父王,不記打是吧?”別里古臺正聽著說書人繪聲繪色的表演著《降登州》,雖然比不上戲班子在臺上演的精彩,但也能解解乏。

  此刻被擾了興致,立時沒好氣的罵道:“大王雖寬恕了我的罪過,但也不是東蒙古的大王了。你要時刻記著,在東蒙古的地界,只有一個王那就是你弟弟孛兒只斤·兀魯圖斯。”

  “那好吧,阿布,二哥被封了兵部尚書了。還有,現在要改稱明國了,沒有東蒙古了。”

  “你這小子,還教訓起我來了!”別里古臺罵了一句,又從兒子的話中回過味來,驚訝道:“你剛說什么?你二哥當尚書了?”

  這時說書先生也停下了話頭,院子里也安靜了下來。就見口溫不花滿臉興奮的重復道:“是啊!是兵部尚書,大官樂,圣旨已經傳到五軍都督府了。”

  “好好!太好了!”別里古臺楞了兩息,才從這巨大的驚喜中回過神來,連連叫好道:“賞!都賞!這是我們府里的大喜事,等你二哥回來,全家一起慶賀慶賀。”

  陪座的兩位夫人也笑著開始犒賞在場的下人,連說書的先生,也得了一倍的賞錢。

  到底兵部尚書可是明國少有的大官,在被廢除了宗王的地位后,別里古臺就指望著后輩能重整家族的輝煌了。

  不過喜事卻不止一件!

  就在府里在高興的準備著家宴的時候,宮里卻是來人了。

  “奉國主詔令,宗室叔父孛兒只斤·別里古臺德高望重,昔年為汗庭東征西討,立下赫赫戰功。后又坐鎮東蒙,撫恤地方有功。雖在舊歲犯下重罪,但念其悔過之心甚重,且也勞苦功高。因而為侄不忍再多苛責,特授叔父孛兒只斤·別里古臺為上京府札魯忽赤主官,斷是非,維護上京府之安寧。望其在札魯忽赤任上恪守本分,盡心履職。昔年所犯之罪,或可一筆勾銷。”念完后,宣旨的太監便沖別里古臺道:“那顏,趕緊接旨吧。國主說知道你還能為明國效力,因而讓你再多勞碌幾年了。”

  “謝國主天恩!不勞碌的,不勞碌的!”別里古臺千恩萬謝的接過圣旨,同時府里的管事也很貼心的請太監去喝杯茶。在被拒絕后,又趕緊往其袖里塞入一份賞錢,算是犒勞了。

  感覺著袖內的分量,太監臉上的笑意不禁親和了幾分。又補充道:“大王下旨的時候還說,宗室之中可用之人不多,上京府的札魯忽赤衙門要懲治不法,難免會與城中的親貴生出沖突。若有那顏替國主看著上京府,想必那些親貴也不敢在那顏跟前充大頭,擺架子。”

  “請公公回宮稟告國主,臣定然盡忠職守,為國主看好上京城。”別里古臺經過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對于兀魯圖斯能不計前嫌的重用自己,也生出了幾分感激。雖然在輩分上,自個兒還是叔父。但在自己的榮華富貴都掌控在兀魯圖斯手上的時候,也不能拿捏著自己輩分擺譜了。

  至于從前那份屬于王爺的驕傲,就更不敢在兀魯圖斯跟前顯擺了。

  待送走公公沒多久,一些住在附近的朝廷大員也得知了消息。但他們也不好上門恭賀,因為整頓吏治在前,可是三令五申過不準官員私下大辦宴席,從而大肆收受禮金。如此,也是為防止僅僅展露初榮的明國官僚體系不會步了金國的后塵,急速的腐化墮落。

  到底對于建立地方政權的明國而言,當權者還不到享受的時候,他們也沒有犯錯的資本。

  晚些時候,也速不花也從宮中下值回家。他還帶著專屬于兵部的官服以及幫助了解兵部運轉的簡冊,以便更好的熟悉兵部的事務,投入到新的職務中。

  只是和口溫不花相比,他臉上并沒有多少升官的喜悅,反而還有幾分憂慮。畢竟他是知道自己阿布罪人的身份的,之前在兀魯圖斯跟前任職,也是被當做質子的。

  如今突然得到高官厚祿,還是免不了擔心。

  “大哥,當了大官你怎不高興啊?”口溫不花只是一名中軍十夫長,見到大哥帶著幾分憂慮,有些不解道。

  也速不花聞言索性放下吃食,嘆了口氣道:“國主之前對我們家戒心甚重。如今突然給予厚恩,禍福難料啊!”

  別里古臺明白自己兒子的擔心,也停下了吃食,出聲寬慰道:“此事雖有禍患,但也未必沒有福氣。如今你們哥倆瞧著,東蒙古與汗庭在宗室上,可是大有不同。

  觀汗庭那邊,我的那位好哥哥成吉思汗,可是有諸多子嗣的。術赤、察合臺、窩闊臺、拖雷,都在當前的西征之戰上受到大用。他們是大汗的自己人,是宗室顯貴,可以維持孛兒只斤家族,乃至大蒙古國的天威。

  而東蒙古這邊,除了國主以外,又有何宗室之人可堪大用。因而國主重用我等,是將我們當成自己人,重在宗室啊!且你們瞧好了,若在札魯忽赤的任上辦好了,也不是沒有重封王爵的那一天吶。”

  說到自己那位好哥哥時,他的眼里涌現出深刻的怨念。雖說自己如今的處境也有兀魯圖斯的原因,但那位自己追隨多年,立下了汗馬功勞的大哥見死不救,也讓他失望透明。特別是將他當做交易的籌碼又送回東蒙古時,讓他感到了深深的絕望。

  因而兀魯圖斯在可以殺他的情況下,沒有要他的性命,已是讓他感恩戴德了。現在對于汗庭,他除了報復心思外,也再沒有更多的好感了。

  也速不花聽著自己阿布的分析,眉頭紓解了不少,有所感慨道:“若是果真如此,那我等也非是不知恩圖報之輩。”。

  口溫不花卻是大喜道:“我們與國主本是兄弟,若能不計前嫌的對我們親厚以待,可真是一件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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