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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惡狗引發的民憤

  上京南城,早年間的荒廢之景完全找不出絲毫的痕跡。且因河岸公園的修建完成,南城還吸引了更多的人流。這也促使公園附近自發形成了幾條物價相對較低的商業街,且以吃為主。

  此刻兀魯圖斯就來到公園正門所在的商業街上,名字很隨意,就叫前門大街。但兀魯圖斯此行可不是來逛街的,在幾個護衛相隨下,他拐進了街道的一個巷子。

  雖然巷子中也有一些商鋪,但卻比不了臨街的商鋪多。當往里走了近百步,又左拐了一個彎。

  雖然當初修建的時候,南城的民居幾乎都是一個模樣。但好在門牌號的用法已經完全按照兀魯圖斯的意思貫徹了下去,所以也不至于會因彎彎繞繞的巷子迷路。

  “南城三巷226號!”兀魯圖斯看著上面的門牌號。

  便見這是一座和其他民房類似的民居,門上掛著白帆,顯然這家最近有人過世。

  一個護衛上前,敲了敲門道:“有人嗎?”

  等了一會兒,里面才傳來鞋子與地面接觸的摩擦聲。很快就有一個頭上簪著白花的年輕女人透著門縫,警惕的問道:“你們是做甚的”

  “我們是官府的。聽聞老夫人含冤而死,所以特意上門探查一二。”說罷,為了展現他們的善意,一個隨從還將帶來的籃子往前遞了遞。

  內里裝的是時令果子、雞蛋、羊肉、牛肉等普通人家用的著的東西。雖說現在因東蒙古的畜牧業發達,所以牛羊肉的價格都不算昂貴。普通人家兩人做工,隔三差五還是能吃上一頓肉食。

  但受制于這個時代保鮮條件有限,大多數人家食用的還多是肉干、肉罐頭等用特殊手段保存的肉類,真正新鮮的肉食還是十天半個月才能吃上一頓。

  因而對方雖然還是因官府的人而有所警惕,但看在那籃子吃食上,還是打開了門,出聲道:“我婆婆已經下葬了,你們已經來晚了。”

  “這么快就下葬了嗎?是兀良哈府賠的安葬費嗎?”巴嘎班迪的姓氏是兀良哈,從前他便是兀良哈部的一員。只不過后來被汗庭并入了。

  “什么安葬費?官府的人只是差人來說已經打了兇徒的板子,讓我們不要追究了。”婦人說話時,面上還露出濃重的愁苦之色。

  “二十金元也沒收到嗎?”兀魯圖斯從他話中,聽到了不同尋常。原本按照暗衛得來的消息,這家人應該是得到賠償了的。但現在看來,賠償的費用似乎根本就沒到他們手上。

  “各位官老爺,我們已經不敢再追究這事了,求你們放過我們一家吧。我家相公自那天被毆打了一頓,已經好些天沒上工了。婆婆下葬時,錢財都還是街坊鄰里湊著借的。”那婦人說著,已是凄然淚下。

  兀魯圖斯連忙像拿著籃子的護衛使了個顏色,對方立即將裝滿吃食的籃子送到婦人跟前。

  對方也沒推辭,立即接過,雙手還抱得緊緊的。

  似乎是覺著拿人手短,婦人讓開了身子,將眾人領進了屋。

  內里是一個不算寬大的小院子,靠院墻的地方還種了一顆桂花樹。只不過現在長得還不高,還是樹苗的模樣。

  幾只雞正在刮花樹下啄食,似乎要在光禿禿的泥土間找到美味的蟲子。

  院子后面則是一間一進的房子,大門的門楣上同樣掛著白帆。

  兀魯圖斯他們跟著婦人進到內里,濃重的藥味便沖入他們鼻息。

  “誰來了?”

  “相公,是官府的官老爺,還給我們送吃的來了!”

  “咳咳咳···官府的?”那人的聲音有些嘶啞:“你怎么能要官老爺的東西?快給他們說,娘的事我們不追究了,不敢追究了。”看來之前兇徒上門毆打的事,將這家主人嚇得不輕。

  “這位大哥不要擔心,我們只是聽聞你們家的禍事,特意來看望一二,官府是不知曉的。”兀魯圖斯知道他們在擔心什么,趕緊出聲道。

  “那就好!那就好!”對方聽了后,又充滿感激道:“你們真是好人吶!哎,但民不與官斗啊!那人是尚書大人家的仆役,我們早該曉事的。只不過我娘實在被咬得冤枉,又聽聞城里的札魯忽赤衙門向來斷事公正,便想著告官討個公道。哎,但那是尚書大人啊,他們家的一條狗,也比我們的賤命貴上幾分的。我娘的事兒,札魯忽赤也是討不回公道了。我們這樣的普通人家,是不敢再有妄想了。”

  兀魯圖斯極力忍耐心中的怒氣!雖說他知道這個時代,不會有真正的公平可言。普通人和官僚階級的權貴也是做不到絕對的平等。當然,兀魯圖斯也沒想過實現超前的階級平等。

  但這樣的冤枉事,還是極大的挑動了他的神經。

  如果一開始婦人被咬了,那仆役就能積極的賠罪,就根本不會有后面的麻煩事。如果札魯忽赤愿意擔當的更多一點,也就不會有買兇傷人的惡事。

  可以說,札魯忽赤一直以來營造的公正之像,一下子就被戳破了。權貴們和普通人一樣,也要遵紀守法的形象也在百姓心里崩塌。當明目張膽的違法事實擺在百姓們眼前,且不受真正的懲罰時,那東蒙古的律法也就是一個笑話。

  兀魯圖斯沒有再多待下去,只讓隨從留下十金元,便離開了這里。

  等回到皇城,他立即讓人將石抹朵察喚來。

  “兀良哈府惡狗咬人,惡仆買兇殺人的惡事,你都查清楚了?”石抹朵察一進來,兀魯圖斯就開口問道。

  “回大王,此事已經了結,不知還有什么疏漏?”石抹朵察見兀魯圖斯的臉色不好,連忙出聲道。

  “疏漏?你還問什么疏漏?不是說都已經了結了嗎?那人家根本就沒收到安葬費,且還被嚇得不敢再找官府的事,怎么就沒查探到?”兀魯圖斯連珠炮似的問著。

  石抹朵察把頭埋得更低了!

  “你們暗衛真是懈怠得很吶!如此民憤竟然就這樣糊弄本王?”

  “大王恕罪。卑職馬上就去再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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