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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監國公主

  大蒙古國十六年,金國興定六年,宋國嘉定十五年,公元222年五月,漠北草原的積雪早已融化,春天的氣息也在草原彌漫開來。不知名的野花在河水流過的地方盡情綻放,吸引了大群的蜜蜂與蝴蝶。

  一些灰白色的蒙古包林立在花海不遠的地方,幾個還未知事的孩童穿著明顯寬大的衣袍,追趕著離群啃食的牛羊。臉上皺紋很深的婦人們,則隨意用草繩綁著頭發,賣力的擠著羊奶。身上穿著非常用羊皮做的袍服,又臟又破。

  每個人的神情既木訥又空洞,王文統已經在草原見過非常多這樣的神情。幾個聽到動靜男人騎著馬飛奔了過來,注意到王文統他們的車隊,目光馬上透出幾分貪婪。

  但當移相哥一箭射在其中一人的馬蹄邊上時,其他人的貪婪之色馬上稍減了少許。

  對此,王文統也早已習慣。

  因為這就是真正的蒙古人!原始、野蠻,女人如同木頭一般木訥,只因為她們是可以交換和舍棄的財物,不配擁有自己的思想。而男人則是天生的強盜,想要在條件并不算優渥的草原活下來,那就只能去搶可以搶到的一切。

  再經過成吉思汗以國家的形式,對周邊其他國家成功劫掠后,這種強盜行徑,還受到了許可甚至獎勵。

  以致在漠北草原內部行走時,幾乎每個部落都是潛在的強盜。傳說中的真善美與這塊地方絕緣,劫掠、殺戮才是王道!

  王文統不自覺的又想到了兀魯圖斯曾說過的一個新詞,那就是‘三觀’,據其解釋,這是一個人對一件事或社會基本認知的看法。在一個三觀正常的國家,殺人是犯法的,搶劫則是違法的。

  而在一個不正常的國家,任何殺人與犯法都是默許且認可的。

  當進入漠北草原,且待了幾天后,他眼中的蒙古汗庭,就是一個三觀不正常的國家。公開凌辱甚至折磨奴隸,竟然是蒙古那顏們喜聞樂見的趣事和節目。

  劫掠路過的部落和行商,也是每個部落貴族認可且理所當然的事情。

  不過秩序也是有的!那就是交上一筆豐厚的‘過路費’,一般只有那些手段通天,且受到汗王庇護的回回商人才有這個權利。一般人,只能人財兩失,將尸體留在草原,成為次年某株野花嫩草的肥料。

  除此以外,便是像現在這種,擁有過人的騎射本事以及更高貴的地位!

  當得到移相哥的默許后,怯薛軍出身的護衛們發出興奮的歡呼,瞬間驅趕著底下的坐騎,向剛才對他們心懷不軌的小部落沖去。

  很快,火光升起,尸體伴隨著燃燒的帳篷,開始化為草原的一縷灰燼。一聲聲女人的亢叫聲也在火光中飄蕩,那是正在被凌辱的蒙古女人。

  孩子的哭嚎聲也夾雜期間,但很快就被男人的歡愉聲掩蓋。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個被夷平的小部落了!一路走來,凡是試圖對王文統他們隊伍不利的部落,都變成了草原上的亡魂枯骨。而無論是此次作為正使的三公主阿拉海別吉,還是副使的耶律楚材,都沒有出言阻止的意思。

  只是這次,看到護衛們覺得麻煩,殺了精疲力盡的女人,就要一走了之時,王文統忍不住出言道:“這些孩子都還少不更事。能否看在王某的面上,讓他們跟著我當一使喚的童仆。”

  草原人煙稀疏,留著這些半大的孩子獨自過活,說不得就會成為狼群口中的肥肉。王文統終究是心善,不想看到這些沒了爹娘的孩子就這么喂了牲畜。

  “你貴為禮部侍郎,難道還缺少童仆嗎?”,阿拉海別吉聞言,有些奇怪道。

  “稟公主,兀魯圖斯大王有令,但凡未滿十二歲的童男童女,都得進學堂念書。且東蒙古治下,禁止蓄奴,如今就是官宦之家,也很少見童仆了!”

  阿拉海別吉倒是頭一次聽到這樣奇怪的詔令,出聲道:“難道兀魯圖斯想讓所有人都做官嗎?”

  在她眼里,只有貴族和做官的人才需要念書的。其他人,只要會養牛羊就行,完全不需要讀書識字。

  “非也!大王有言,讀書能使人聰識慧達!若治下都是愚昧蠢笨之輩,那這個國主也定然是個心胸狹窄的蠢材了!”

  這樣的道理對阿拉海別吉而言非常新鮮!因為愚昧蠢笨之輩多了,才容易掌控。聰明人多了,反而還容易出刁民。怎么在兀魯圖斯眼里,道理卻是反著來的。

  這時耶律楚材也出言道:“路途漫漫,好生無趣。若是王侍郎愿意,能否為我們講講這個中道理?”,說罷,又看向阿拉海別吉道:“公主,若是王侍郎講的盡性,區區童仆賜給他又如何?”。

  “好!”,阿拉海別吉一口答應了下來。就是幾條童仆,草原要多少有多少。之前不愿答應,主要是介意對方的身份。

  王文統想了想,斟酌了哪些可以講,哪些不能講,答應了下來。

  這么一路西行,東蒙古與蒙古汗庭的邊界便要到了。

  熟悉的木樁尸海依舊是那么令人觸目驚心,相比此前看到的,很多的尸體已經腐爛得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面目。濃重的尸臭也隨著草原的清風吹進隊伍里,熏得阿拉海別吉不得不繞行而過。

  待來到怯綠連河上游,已經有黑壓壓的一片東蒙古邊軍等在河對岸了。

  不僅如此,東蒙古的五軍大都督阿巴圖,樞密院尚書全東,禮部尚書王澮,新任的海拉爾行省總督嚓嚓吶多等東蒙古朝廷大員,也都在靜候之列。

  “哦!迎接咱們的人可不少呢!”,阿拉海別吉注意到了對岸的陣仗,饒有興趣道。

  耶律楚材則觀察著對方的陣列!發現其不動如松,配合著墨色甲胄,給人一種沉重肅穆之感。就好像面對的一座大山,讓人隱隱有些踹不過氣來。

  移相哥則面色微緊,因為他意識到,對方展現出來的軍姿,就有不弱于怯薛軍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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