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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出使汗庭

  海拉爾行省瀚州州治溫都爾汗縣,王文統以禮部侍郎的身份,代表東蒙古出使蒙古汗庭。經過三天的行程,他總算是趕到了溫都爾汗。只要再往西走不過百里,就可以進入蒙古汗庭的統轄區了。

  雖說他是使者,但他也不敢貿然進入汗庭境內。所以需要先到溫都爾汗,等待城里的守將與對面的軍將溝通妥當后,才敢放心西行。否則以雙方邊境的緊張勁兒,說不得被當成逃奴殺了。

  作為東蒙古的五軍大都督,阿巴圖接見了王文統。他在溫都爾汗駐守了近半年光景,對于汗庭的境況知曉得也比王文統多。臨行前告知一二,也好讓王文統多做些準備。

  “王侍郎,你初次來溫都爾汗,感覺如何?”,阿巴圖沒有直接說要注意什么,而是先問起王文統的感受。

  “稟大都督。溫都爾汗應當是除海州的州治巴彥烏古拉城之外,第二大城了。”,王文統心里比較了一下自己一路上的見聞,出聲說道。雖說海拉爾省的省治滿洲里縣更大,但那是沒有城墻的城池。在他印象里,那都算不得城了。所以原來的東蒙古第一大城巴彥烏古拉城,就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

  “不過溫都爾汗太過靠近邊境,城大卻顯冷清。且城內以駐軍為主,商旅不多,這一點卻是比不上寒州的黑山城。”,寒州南到海拉爾河,北到外興安嶺以北,東與龍江省接壤。氣候嚴寒,是海拉爾省氣候最寒冷的一個州了。

  但和靠近邊境,局勢緊張的瀚州相比,安全性上要高出不少。

  “呵呵!你倒是說了實話。”,阿巴圖笑呵呵的評價道,對王文統的感官還不錯。對于漢人,他是沒什么敵視,但好感也不多。就像對路邊的野花野草一樣,平時并不會過多關注。直到大王任命漢人全旭為萬夫長,他才真正上了心。因為在之前的兀魯圖斯部,軍權一直都由蒙古人把持著,幾乎沒有漢人涉足。

  所以他心里,其實也是有了濃濃的危機感。對于漢人在東蒙古的表現,也就格外關注了些。只是他與漢官漢將的往來不多,平時也沒機會接觸。如今碰到王文統這樣的漢官,便也有了借其求見的機會,接觸一二的意思。

  “若本都督想讓瀚州也與海州一樣,商旅遍地,溫都爾汗,也與巴彥烏古拉城相差無幾,你可有良策獻上?”阿巴圖存了考驗王文統的心思,忽然問起了如何改變瀚州的現狀。

  雖說這個問題不應該是他這個禮部侍郎,且還沒有參加科舉,取得功名的人該考慮的,但大都督都問起了,他也不好回絕說與自己無關。

  就露出一抹輕笑,語氣帶著幾分篤定道:“瀚州之變,不在大都督你,也不在我們東蒙古,而在汗庭。”,在來的時候,他就有聽聞過瀚州邊境與蒙古汗庭發生的爭執。

  因逃奴規模日益擴大,且瀚州的邊軍還主動發出招攬的信號,所以汗庭那邊一氣之下,就將靠近邊境的部落全部后移。從前靠近怯綠連河上游的薩里川谷地,本來水草豐美,是個放養牲畜的好地方,也一下子全部空了出來。

  這也就導致逃奴的來源一下子斷了,并且汗庭那邊還嚴禁一切商旅、物資在邊境往來,導致了瀚州的商路也就給斷了。

  同時東蒙古這邊隨著兀魯圖斯駐地的南移,很多商行的總部也都跟著遷去了上京。商路也都改從遼寧行省的寧州和海拉爾行省南部的慶州行走了。

  所謂無商不活,雖然邊軍的存在保證了一定的商業性存在,但其體量自然比不得與汗庭的貿易往來。所以大而堅固的溫都爾汗,卻是冷清又肅然的存在。

  “只要汗庭允許邊關交易往來,瀚州定會商旅來往不絕。其繁庶之日,也定會指日可待。”,王文統說完,見阿巴圖興致不高,知道其也明白這個道理,就接著道:“不過這只是其一,除恢復邊關外,瀚州也可以有自己的‘主打產業’”

  這種新詞阿巴圖一聽就知道不是王文統自己創造出來的,便道:“主打產業?大王又有新詞了?”

  王文統與其會心一笑,點頭道:“是也!‘主打產業’即當地的最主要的稅收收入,可以是布匹的商稅,也可以是大麥的農稅,還可以是鹽、鐵、煤等礦石。

  我聽說瀚州境內鹽堿地很多,造鹽一行似乎可行。且煤、鐵等礦石若也很多,也可以成為‘主打產業’。”

  阿巴圖雖說可以不用管民事,但瀚州太窮苦了,他底下的邊軍就沒多少人愿意前來了。雖說與汗庭的較量結束后,自己很可能就要被調回上京。

  但他也是想要做點功績出來!

  在戰場上無法表現的話,就只能在民事上著手了。

  當下聽到王文統的建議,雖說還無法立即改變瀚州窮苦的境況,但至少方向是有了。而且在瀚州待了這么久,他也是知道當地鹽堿地很多的情況。尤其是靠近慶州的南部,那里戈壁眾多,或許可以找戶部和工部的人來詢問一二。

  隨即他又和王文統談論了一些軍事上的事宜,發現王文統竟然也懂一二。并且在如何修建軍事工事上,有自己獨特的見解。另外王文統也說了自己早年在中原的經歷,讓阿巴圖聽著也十分感興趣。

  于是在相談甚歡下,兩人都有些相見恨晚。但兩人可不敢拜把子稱兄弟,因為這是兀魯圖斯嚴厲禁止的,凡是朝廷命官,都不得私自結為異性兄弟。若有發現,一律貶官處理。

  等到了第二日,阿巴圖派去與汗庭交涉的軍將傳信回來說,汗庭那邊已經同意了使團的入境,王文統也不好耽擱,匆匆吃罷早飯,立即前行。

  越往西,看到的人煙就越少。在溫都爾汗附近還能看到游牧的牧民,但在快靠近薩里川時,卻看不到一頂帳篷。只是荒草倒是都長得很茂盛,時而還能看到掩藏在荒草中的尸骨。

  據護送他的邊軍解釋,這都是被汗庭殺死的逃奴。

  等到了與汗庭交界的河岸,王文統瞬時心生震撼。

  因為在河對岸綠色遍地的河谷里,密密麻麻的豎著上千根木樁。每根木樁上都綁著一具或兩具尸骨,正反兩面皆有。其中有的已經腐爛,有的正在腐爛,還有的大概是受寒冬的影響,腐爛的程度還很輕,保持著死前的模樣。

  一些吃腐肉的禿鷲在木樁叢中飛來飛去,時而停留在某個木樁上,啄下一塊腐肉吞進嘴里。王文統注意到距離河岸不遠的木樁上還綁著一位大肚子的女人,也不知是懷孕了還是尸體內部生了瘴氣,吸引了好幾只禿鷹前來啄食。

  當其露出大洞后,內里流出了一大灘辨認不出的血肉。王文統不敢再看了,因為他感覺到胃里已經在翻江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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