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的時間,玄玄子也沒有閑著,自從卜測給了明典一個機會后,玄玄子就一直在為此做努力。
他積攢符咒之余,又是查看資料和書籍,只求為明典尋得一線生機。
師父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當初他既然有緣遇見,把明典救了回來,如今斷沒有撒手不管之理。
玄玄子查了不少書籍后,終于尋得幾種補全先天之魂的辦法,不過大多數都是世上難聞的天才至寶,要尋得的條件極為苛刻。
即便如此,玄玄子也沒有放棄,他想的辦法就是尋找天才至寶,便是不可為,為了明典的小命也得努力。
因此,玄玄子才會有無從下手的感覺,所以想求卜測指點一個地方。
此時,聽到卜測這話,玄玄子眼前一亮,莫非卜兄還有更好的辦法?
“卜兄,如何從實際出發?”
按捺激動,玄玄子連忙追問。
卜測言道:“三魂七魄,雖有先天條件決定強盛,但并非后天不可彌補。”
有些人生來一直愚鈍,但突然有一天就開竅了,聰明才智令人驚愕。
其實,就是因為魂魄得到增補。
若是能多看一些這種情況的例子不難發現,這些人的變化,都和自身經歷有關。
比如,有個頑劣愚鈍之人,學習艱難,難有所成,一日為情刺激,突然開智,學習起來與以往判若兩人。
再比如,有些是因為家庭突遭變故,人也是性情大變,智慧聰明與以往有所不同。
“先天之魂已經難補,非天才至寶不可。不過后天三魂七魄倒是刺激自生,以此亦可彌補之缺,雖仍有缺,但至少可與常人無異。”
卜測捋著胡須,看到玄玄子皺眉沉思,索性直言道:“道兄,你不如先帶他從他來時地去走一遭。經七情,歷六欲,自然可再補他自身所缺。”
七情六欲,人之常情,便是卜測或者玄陽子這般修為都不能完全摒除,這是人的智慧所在。
明典如今是沒有,他先天之魂殘缺,以至于七情六欲不是沒有,便是少的可憐。
他沒有的東西,誰也不能硬塞進去,唯有讓他自己經歷,或可刺激滋生。
玄玄子明白了,他拱手沖著卜測鄭重一作揖。
“卜兄,不論明典是否能補全他所缺,你這份恩德,貧道都記下了,日后但有所需,盡管開口。”
玄玄子笑道:“你便是要把地給捅個窟窿出來,貧道也自當奉陪到底。”
卜測給出了辦法,能不能成靠自己,不過這份恩情,玄玄子卻是要記下。
哪怕明典終究難逃短命早亡,這份恩,他這個師父也得替他還。
當然,若是明典僥幸能補全所缺,成為正常人,那就他們師徒倆一起還這份大恩。
卜測伸手扶起玄玄子,言道:“道兄,你我之間,何必多禮?”
玄玄子也不矯情,順勢起身,又露出惆悵之色:“卜兄啊!你我結伴相游,貧道受益良多,如今就要分別,貧道心里還有些不舍呢!”
接下來他們各有所謀,再難一起暢游天下了。
“道兄,以你我之交,便是不同游,還能忘懷不成?”
卜測言道:“況且,以你我之道行,日后瑣事了結,何愁沒有機會在游天下?”
心中幽幽一嘆,緣來緣去自有聚散,人來人往又是離別。
人生就是不斷前行,路上風景各有不同,遇見志同道合的一起前進,緣分散去各自轉道。
何況,他們修行之輩,道生格外長,這些都要適應,若是次次傷感,未免自討苦吃。
明典抱著那把明法給他削的竹劍,背著包袱走了過來。
“卜某,再送道兄一程吧!”
卜測抓住明典一邊的肩膀,玄玄子抓住另一邊,二人腳下生風,恰巧山高有浮云略過,看起來就好似二人騰云離去。
令一眾還未來得及離去的小道士,紛紛發出驚嘆,心生向往,又多了幾分要刻苦修行的念頭。
出了嶺南道,卜測與玄玄子就到了真正分別之時。
玄玄子讓明典沖著卜測磕了幾個響頭,卜測安然受下,這才告辭離去。
背道而馳,玄玄子往塞北去,卜測則是朝著劍南道方向前行。
思來想去,卜測覺得還是水澤縣八方山更適合他修行。
更何況,那地方還有謎題尚未解開,卜測過去悟道,也可長留一段時間,親身感受一下八山八卦陣與他處不同的差別。
卜測行的不急不慢,其實若非急需找地方悟道,他更想慢慢游歷過去。
如今天命鏡中,所點亮的天干地支,都已經黯淡下來,命力幾乎都耗盡,該去算算八字填補一下天命鏡所需。
好在天干地支已經有所流通,如今雖然都消耗甚多,但還不至于全部一空,流通之后,亦可互補互生。
縱然卜測沒有停留,不過一路行來也可看見民生百態,與多年前有所不同。
如今,天下安定,國泰民安,從城中熱鬧的燈會便可見一斑。
只有日子過得好了,百姓才有心思去發展娛樂。
由此可見,李隆鈞這個皇帝做的比他好戰的父親更稱職。
卜測到了水澤縣,就見一只穿著盔甲的軍隊,扛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往外面走。
他也沒有刻意隱匿身形,只不過是放慢了腳步。
“那大先生,你怎么還往里面走?”
一個身穿官服意氣風發的青年正坐在山間樹蔭下歇息,看到卜測后,開口喊了一句。
看卜測穿著儒雅,長須飄飄,頗有幾分書卷氣,他以為應當是個游學的書生。
卜測笑道:“卜某要去水澤縣尋故友。”
不需打聽,一看這情況,卜測就已知曉山中發生了何事。
李隆鈞的確是好皇帝,六年過去了總算還記掛著山溝溝里艱難為生的百姓。
不出卜測所料,這些軍隊應當就是朝廷派遣過來,特意幫助水澤縣百姓搬移出去的。
那青年官員皺了皺眉,心說,他喊了一句“大先生”倒是真讓這人托大起來?
自己好歹也是個官員,怎么就連句招呼都不打?而且自稱也不謙虛。
青年起身道:“莫要再去了,水澤縣百姓今日已經全部轉移出去,你的故友應該也已經離去,你若要尋故交,不如往外面去追,或許還能有機會找到。”
雖然覺得卜測失禮,但這青年也不是狂傲的人,還是耐著性子勸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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