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我穿四十二碼的,我兄弟穿四十碼的。”
“知道了。”
當著眾人的面,胡子試了試自己新買的衣服。
眼前這個情緒低沉的小伙子看著鏡中那個精氣神十足的自己,簡直有種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覺。
誰能想象,這兩個來自大京的商人,住著香城最豪華的總統套房,衣裝竟然會這么樸素。
“要,這里的衣服就是你想要,你也買不起。”
一名眼尖的高個子中年婦女挑了一件披風毫不介意地說道。
“可不是,一看就是一股窮酸勁,這種人我見多了。”
“靚女,給我把這兩件衣服打包。”
高個子中年婦女扭了扭pi股,十分嗲氣地說道。
“你好,這位女士,總共三千五百八十,給您會員價三千二百一十二。”
高個子中年婦女接過豪華購衣袋,扭頭瞅了李浪和胡子一眼。
“以后,你們商場少招惹些不三不四的人,辱了咱富人區的名聲。”
“謝謝您的惠顧,我們會給您提供最優質的服務。”
收銀員朝著中年婦女展示了最溫柔的笑意。
也許是聽見了那幾名中年婦女的嘮叨聲。
小月十分從容地說道。
“兩位,不用理會,這種人說話你就當做是空氣,說了跟沒說一樣。”
提著好幾雙款式新穎的大皮鞋,小月此時已經有些氣喘吁吁。
旁邊的售貨員只是在一旁喝倒彩,完全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
現場氣氛此刻顯得十分尷尬。
“小月姑娘,你給我們挑兩雙。”
聽著李浪的鼓動,小月看了一下標價,看了一下他們身上的衣服顏色。
“按照你們這兩個的身高和膚質,我建議你們選擇這種黑色的。”
說著,小月拿出了兩件價格比較適中的皮鞋。
那些價格偏貴的皮鞋,則被她推向了一旁。
“這么的吧,把你們這里你認為質量最好的皮鞋每人給我來一雙,記住,多少錢都無所謂。”
小月看著兩人,遲疑了一會,還是照著李浪的意思做了。
只見她的同事在一旁嘀咕。
“這小月就是笨,這明顯就是拿她開涮,還這么認真。”
“可不是,要不然每個月屬她的業績最少。”
“我看啊,她這種人根本就不適合賣衣服,回家找個人嫁了得了。”
“呵呵,我估計啊,嫁出去都冇人要呢。”
小月哪里沒有聽到這話,只是裝作沒有聽見。
“兩位,這是我們店里質量最好,價格最適中的皮鞋,一雙一千五香城幣,一雙一千九百八十香城幣。”
“看見沒,就她這樣賣皮鞋的,不把人嚇跑,也會把人弄煩。”
“嗯嗯,我也這么覺得,有錢的人還有在乎這一兩百的嗎,沒錢的人,便是一兩百也會在乎的很。”
小月的同事站在角落里細聲細語。…
“行了,把你們店里最貴的皮鞋給我來兩雙。。”
李浪說話的語氣十分自然,一旁的其它售貨員簡直驚呆了。
“我去,這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店里最貴的皮鞋一萬多一雙,那種鞋子根本就不是用來穿的,純粹是用來吸引顧客的。”
“見過豪氣的,沒見過這么豪氣的。”
當時,商場的很多人聽到這話都傻眼了。
明明只是兩個內陸仔,卻在這里裝成一副闊佬的樣子。
毫不客氣的說,胡子和李浪穿的皮鞋比黃金都要貴。
這兩雙全球限量版皮鞋,是該店請了世界著名皮具制造商制作的。
除了用來擺設,從來還沒有聽說有顧客會買這樣的鞋子。
“先生,我們店里最貴的鞋子是用來擺設的,如果你覺得可以的話,我可以給你找好相應碼數的鞋子。”
“不用試了,給我打包,我們還有急事。”
小月領著眼前這兩個男子走進收銀臺。
她簡直不敢相信,今天她做的這些竟然能這么輕松地將兩人拿下。
她腦海中只是微微估算一下。
兩萬多的銷售額,是這個月她們店里其它所有人的總額還要多兩倍。
算下來她能拿到的提成就已經有一千多。
還有獎金之類。
這一切竟然就這樣在小月身上悄然發生。
隨著胡子從箱子里取出三疊香城幣。
收銀員的眼睛徹底亮瞎了。
“這兩個人不會是團活動吧,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她們面前露財。”
兩人的舊衣服在店員一臉不解的神情中被打包好。
小月十分輕快地將它遞給了李浪。
“兩位,謝謝你們大駕光臨。”
李浪和胡子這次穿著高大上的西裝和皮鞋走出商場大門。
原來的保安向他們投來了尊敬的目光。
只見他低首致意,像是在恭送兩人離開一樣。
“將來,我們的商場絕對不能這樣,以貌取人,不如一視同仁。”
李浪走出商城,朝著這一帶光線的風景做出了不屑的神情。
“還是咱大京好,有氣度,有格局,有遠見。”
“那是,住在胡同口光著膀子,爺我就是樂意,你能把我怎么著。”
胡子原本郁悶的心情在經了那些人猶如驚呼的眼神過后,徹底緩了過來。
商場之內。
一下子掉了這么大兩個餡餅,小月此刻成了眾人的焦點。
“我說,那兩個人剛才有沒有跟你說什么特別的話?”
一名小月十分不待見的同事快言快語道。
“不知道。”
“那這兩人買衣服的時候,有沒有提什么特別的要求?”
“不知道。”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有兩個有錢任性的家伙嘛。”
“有錢就是任性,想買什么就買什么。”
小月一臉不屑地看著這個同事。“李浪,咱們這么一身行頭,接下來到底要做啥呀。”…
穿著光鮮亮麗的胡子眼見著自己神采奕奕的樣子,心中一副美滋滋的樣子溢于言表。
一萬多的皮鞋,好幾千的西服,要是回到大京,買好幾輛摩托車都是不成問題的。
想到這里,胡子忍不住問道。
李浪拿著之前張琪給他的名片。
“找章仁王去。”
張琪給出的這張名片上雖然標明了他的地址,但是那種東西首先存不存在都是一個問題。
其次,香城這么大,怎么才能短時間找到這個人。
八十年代,電話還沒有普及,大家用的最多的還是那種bp機。
要想茫茫人海中找到一個人,簡直比大海撈針還要難。
李浪端詳了一會。
商貸系統已經給出了章仁王相關的各種信息。
名片上顯示的地址和商貸系統中所顯示的區域確實吻合。
“如果我感覺沒錯的話,章仁王應該就在這附近不遠。”
胡子不知道李浪說的這個章仁王和他記憶中有關作者章仁王的信息是否相吻合。
他只是硬著頭皮跟在李浪身后。
這一路,他輕快的腳步踢著地面發出滋滋響聲。
他邊走邊朝這些人點頭示意,像極了古代狀元騎馬過鬧市的那種場景。
黃泥涌水塘公園附近,陽明山莊。
兩人沿著香城的士的指引總算來到了這個地方。
這里是香港為數不多風景秀麗,環境清幽的地方。
能在這里扎根落戶的人,非富即貴。
李浪看著一路悠哉散布的人群,三三兩兩坐在山路小道的長椅之上。
心情頓時舒暢了很多。
“你好,請問你們認識一個叫章仁王的人嗎?”
胡子穿著帥氣的衣服,整個做事的干勁十足。
過路的好幾個青年人都搖了搖頭。
只有李浪,仔仔細細觀察了這里來來往往的行人過后。
只見他直接走到了一對老年夫婦身邊。
十分鎮定地詢問道。
“兩位,你好,請問你們認識章仁王嗎?”
兩人中,一名頭花發白的男子指了指不遠處的山莊。
你說老章啊,他就住在前面那棟山莊之中。
頭花發白男子打量了一下李浪。
“小伙子,你穿得這么正式,擔心,把那個糟老頭子嚇到喲?”
男子臉上瞇成了一條縫,有意提醒李浪注意。
“老頭子,江湖上的事,咱們還是少摻和為妙。”
白發男子旁邊,一名慈眉善目的老年婦女微笑著說道。
“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賣弄自己,覺得自己好像有多么多么厲害一樣。”
“別說了,咱們年輕的時候,也干過這樣的事。”
男子微微朝著李浪擺了擺手。
繼續趕路時,胡子不住地問道。
“那兩個老人家在此處如此愜意散步,絕對是兩個有故事的人。”
“行了,連你都能看出來,你覺得其他人看不出來嘛。”…
李浪再次朝那兩人打量時,他們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林蔭之中。
陽明山莊,四周郁郁蔥蔥的山木掩映在它的身后。
門前高大的石柱環繞在山莊的四周。
大紅色杜鵑順著四周的院墻競相開放。
放眼望去,一派勃勃生機。
“咚咚咚。”
胡子敲著厚重的鐵門,心下十分懷疑這地方究竟是不是章仁王住的地方。
一連敲了好幾下,也不見有人動靜。
忽然,一聲急促的狗吠聲響起。
房門吧嗒一下開了。
“兩位,到底是何人,到我陽明山莊所謂何事?”
一名身穿長袍古樸秀氣的中年男子開了門,滿臉疑惑的問道。
“你好,我叫李浪,這位是我兄弟胡子,我們是專程過來探望章仁王章先生的。”
李浪恭敬地說道。
眼前的這個中年男子壓根就不會想到,此時站在他面前的男子將來會一躍成了世界首富,不僅在香城最繁華的地方擁有好幾處地產,世界上其他地方,但凡有些名氣的首都,都有他投資的身影。
“兩位,你們不知道我陽明山莊的規矩嗎?”
李浪只知道自己需要章仁王這樣的人負責打理他深圳正陽門投資有限公司的生意,從來沒聽張琪談起陽明山莊規矩的事情。
“這位大叔,我們初來乍到,有什么不注意的地方,你多多提點。”
胡子瞅了瞅中年男子,一副不解地語氣說道。
李浪立馬想到了剛才在半路上遇到的那對夫婦。
“小伙子,陽明山莊只接受白丁,不接受你這種衣裝革領的人。”
這句話忽然在李浪腦海中閃了一遍。
李浪立馬轉了個方式。
“大叔,是我們唐突,是我們唐突,打擾了。”
說完,他一把拉住胡子。
“行了,咱們找個沒人的地方,把咱們這身皮囊給換下來吧。”
李浪一番搖了搖頭說道。
“什么,要我穿原來的背心,這里可是人家山莊,穿背心進去,會不會?”
“你別管那么多了,聽我的就是。”
兩人噼里啪啦一陣侍弄自己的衣物,立馬變回了原來那個在東辣子胡同打鬧的小伙子模樣。
“咱們這樣進去,成嗎?”
一換回原來衣物,這胡子提心吊膽的心情更為明顯。
李浪則顯得大氣了很多,順手再次敲了敲門。
“來了。”
這一會,中年男子看見兩人如此打扮,反而變得親切了起來。
“兩位,過來找我們老爺所謂何事呀?”
“是這樣的,我們兩有些問題想要請教章先生。”
一看這兩人模樣,中年男子立馬將兩人請到了山莊之內。
一進山莊大門,一股清幽雅致的氣息瞬間撲面而來。
小竹,嫩綠欲滴;
鵝卵石鋪陳的地面彎彎曲曲通向假山深處。
“兩位,你們在此處稍等片刻,我們老爺還未歸來,我去尋他們蹤跡。”…
聽到中年男子說出這話,這胡子滿臉愕然。
這敢情是要讓他們久等的意思,當下他便不爽了起來。
中年男子走后,胡子便開始抱怨起來。
“這章仁王架子倒是大得很,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兩把刷子。”
“胡子,讓你等,你便踏踏實實等,這章仁王至少在張琪看來算個好手。”李浪但坐在幽深庭院中,傾聽著來自山谷的蟲鳴和風聲。
即便是在遙遠的大京,他也很少有這樣的機會去享受人世間最純真的樂趣。
且聽風吟,自有一番獨到樂趣。
能在這種地方,靜下心來沉淀,若不是有過一番閱歷之人,絕對不可能做到。
胡子坐在一邊,左撓撓,右瞅瞅,一副極為不耐煩的樣子。
“我說李浪,要不咱們回去得了,你不是做股票超級厲害的嗎,干嘛還要請這么一位老頭子管理投資公司呢?”
不只是胡子想不明白,換做是李浪的兩個哥哥,這事他們肯定也捉摸不透。
“來,你過來。”
李浪示意胡子站在自己面前。
“把你臉伸過來。”
胡子莫名其妙,傻愣愣地看著李浪。
“啪”的一聲。
胡子感覺到自己臉上傳來了陣痛。
“你丫占我便宜。”
胡子這才反應過來,這李浪是打他臉的意思。
“現在明白我說的話了嗎?”
“你小子是不是在玩我呀?”
胡子指著李浪,這哥兩自從李浪離開面包廠之后,就沒有這樣動過手的。
“你再想想,我是不是每次只能打你一張臉呀?”
“是啊,這跟請章仁王有什么關系?”
此時,一聲竊竊的女子笑意傳入了李浪耳中。
李浪沒有張望,而是繼續給胡子講道理。
“今天這事你不給我說清楚,李浪,我跟你沒完啊。”
胡子憋著一股勁說道。
“你看啊,我每次只能用一只你半邊臉。”
這一次李浪只是用手在他臉上擦了一下。
“要是我要想要一只你整張臉,我就是再有本事,打你臉的時候也不會疼,要是我一下要打十幾張臉,我壓根就束手無策了不是。”
說完,這胡子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么回事啊,怪不得,張小姐明明那么厲害的人還要托我們找章仁王呢。”
這一巴掌,胡子忽然覺得值了。
“姑娘,出來吧,一旁鬼鬼祟祟偷聽可不好喲。”
李浪提高了嗓門,滿臉微笑著說道。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此時,一名衣著十分素雅的姑娘輕輕推開側門走了出來。
這女子給人的感覺就是美若天仙。
像一朵出水芙蓉一般,可遠觀不可褻玩焉。
“這是個秘密,我不能告訴你。”
“哼,你個大壞人,像你這樣的人,阿何就不該把你放進來。”
女子嘟囔著嘴,聲音宛若黃鸝鳥那般清脆。…
“小姑娘,如果我猜得沒錯,你應該是章老先生的孫女吧?”
李浪笑容可掬,說話之間,這女子自然而然湊了過來。
“這位大哥哥,你是怎么知道的呀,我父母還在大美國工作,我是過來陪我爺爺的。”
李浪往近處一看,這女子透亮的眼睛如同一汪泉水。
汩汩透著靈氣。
“看樣子,你非常喜歡這個地方,我說的沒錯吧?”
李浪剛說完這話,這女子張大了她圓潤的嘴唇。
一股微微芳香四溢。
“你怎么會知道這些事情?”
她目瞪口呆的神se別有一番韻味。
“這個嘛,全部都寫在你臉上了。”
李浪哈哈大笑。
“你騙人,我臉上才沒有這些東西呢。”
胡子全程看著李浪跟女子對話,一副目瞪口呆的神情。
“姑娘,看你樣貌不過十五六七,你我素未平生,我為什么要騙你呀?”
“這個嘛。”
女子咬了咬紅唇。
“當然是·····”
女子想了一會,忽然聽到不遠處有動靜。
“算了,這次不跟你說了,大哥哥,要是有緣,我們還會見面的喲。”
才不過一會功夫,女子矯健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側門后面。
“剛才說到哪里了?”
李浪光顧著跟女子說話,把正事給忘了。
“請章先生出山,對我們絕對有好處。”
這說章操,章操就到。
只見一名頭發花白的老者拄著拐杖出現在了李浪面前。
“我聽老何說有兩個后生想要找我,說到就是你們兩個吧?”
老者兩眼瞇成了一條縫。
從他花白的胡子中,李浪大致判斷出了他的具體年輕。
至少在六十歲以上。
“章老師,你好,我叫李浪,這位是我兄弟胡子。”
李浪伸出右手,想要跟著老者握手。
“年輕人,該握手的時候,我自然會跟你握手,只是眼前我還有個更要緊的事情要做。”
若是放在平時,李浪早就是一拳打了過去,什么老頭,架子還挺大的嘛。
這回是來人家山莊拜訪,把人家打了,這事若是傳出去,李浪估計會受盡千夫所指。
按照這老人家的意思,敢情是要交待事情給他們做的意思。
“章老師,有什么可以幫上忙的,我們會竭盡全力去做。”
李浪拍了拍胸脯說道。
“這件事說簡單也簡單,說不簡單也不簡單。”
章仁王雙手拄著雕花拐杖,一副自在的樣子說道。
“你們明天陪我孫女一天時間,如果高興了,我可能會給你們一些小小的驚喜,如果不開心,你們就從哪里來,回哪里去吧。”
李浪打量了章仁王說話時不快不慢的語氣。
這個滿臉滄桑的老者絕對不是那種說話不算話的人。
“好,我李浪答應老爺子這個請求。”…
“好,很好,老何,今晚你就安排這兩個人住下吧。”
“好的,老爺。”
這李浪如此爽快地便答應了章仁王的要求。
胡子聽了心中滿是不爽。
“這老頭,怎么說話這么拽,哪里來回哪里去,這明顯就是惡狠狠的挑釁。”
被安排住進陽明山莊廂房的胡子不停地拍打著墻壁。
“李浪,這口惡氣你都能忍嗎,這明顯就是讓我們當一天傭人嘛,還是義務的。”
“得了,別得了便宜還賣乖,這不我們還不用擔心晚上在哪里住嘛。”
李浪隨遇而安的樣子倒是讓胡子一番側目。
“你還說,張小姐那邊咱們還沒給他們通信呢。”第二天一大早。
在管家阿何的示意下。
章仁王的孫女章盈盈跟著李浪和胡子離開了陽明山莊。
離開之前,阿何反復囑咐李浪和胡子。
“記住,章家孫女是老兩口的掌上明珠,這次無論如何你們兩個也要保護她的安全,讓她玩得盡興。”
過分強調安全問題,阿何像是在示意李浪什么事情。
胡子一頭霧水,明明是來拜訪章仁王的,怎么這倒成了他家孫女的保鏢了。
不過,這些事情在李浪眼中不過是一條又一條的線索而已。
這章仁王不可能什么消息也不知道,就讓好端端的兩個陌生人接近自己的孫女。
顯然,這里面肯定是有著什么他們不知道的原因。
或許,張琪已經提前通知了章仁王。
想到這里,李浪的心情頓時暢快了很多。
“喂,你們兩個能不能快點。”
走在陽明山道上的章盈盈兩只纖纖玉手反搭在后面。
幾個手指互相鉤在了一起。
朝著在后面優哉游哉走路的李浪和胡子大聲喊道。
“姑娘,你隨意,我們會同你保持五米之內的距離。”
李浪擺了擺手,一副徹底放松的樣子。
“你們兩個有想好要帶我去哪里玩嗎?”
章盈盈嘟囔著嘴,一副清純樣貌,楚楚可憐。
“這個,這個?”
李浪一抹黑。
“要不,我們帶你去購物吧?”
“你們兩個能不能別鬧,爺爺請你們兩個來是讓你們給我解悶的,不是買買買這么簡單的事情。”
章盈盈的白色長裙連帶著輕紗這樣帽,像極了歐羅巴啟蒙時代年輕女子的裝扮。
“姑娘,你說,你想要做什么,我們兩個奉陪到底?”
章盈盈等李浪和胡子湊近了跟前,這才往前邁開步伐走去。
“這么的,你們幫我完成這張紙上面的事情,我就算心滿意足了。”
章盈盈笑嘻嘻的臉上,似乎有種淡淡的哀傷。
“我去,天底下還有這么好的事情。”
李浪一把接過章盈盈手中的紙條。
“第一件事情,一打十,找香城古惑仔麻煩。”
“這么簡單,包在我們身上。”…
李浪拍了拍胸脯。
“告訴哥,你說的古惑仔在哪里,我去收拾他們。”
李浪掄起手臂,一副想要跟人干仗的架勢。
“你要是愿意的話,我帶你去。”
章盈盈一臉天真的笑容讓人毫無抵抗心里。
三人專門找了的士去了一個叫廟街的地方。
“姑娘,你帶我們來這個地方做什么?”
一大早,李浪只看見零星幾個商人扛著東西從貨柜上下來。
街口,一個擺著中英文雙語算卦的老頭子神采奕奕端著蒲扇坐在凳子上面。
老頭子帶著老式道人帽,兩眼戴著墨鏡,神似李浪在港片中看過的臭鼻子老道。
“找古惑仔干仗呀,你以為我帶你們來這里做什么?”
章盈盈一副自以為是的樣子,惹得胡子滿臉怒氣。
“姑娘,你小小年紀,怎么就不學點好呢?”
胡子張口就來,這么莫名其妙事情他平生還是頭一次遇見。
“你們,不會是反悔了吧。”
章盈盈食指指著李浪和胡子說道。
“怎么會呢,要不然我們也不會過來的嘛。”
李浪瞪了胡子一眼,這下胡子才算收斂了起來。
“兩位先生,兩位先生,留步,留步。”
大老遠,李浪就聽到街口這名算卦先生喃喃自語。
“哎呀,這位先生,我看你骨骼驚奇,眉宇軒昂,真是個武學奇才呀。”
算命先生拉著胡子的手,十分憐惜地說道。
“這位大爺,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從來沒練過武喲。”
“沒錯,沒錯,說道就是你,你在西南方位會遇到你這輩子的貴人,他會幫你輝煌騰達的。”
算命先生十分肯定的說道。
“大爺,你認識這一帶的蠱惑仔么,我們是來干架的。”
胡子這話一說完,算命先生兩腿直接哆嗦了起來。
支棱著一身行頭離開了街口。
“就,就這樣,還想給我算命,真真真是的。”
就在胡子說完這話時,他的身后,十幾名肌肉發達的壯漢直接聚在了一起。
“剛才是哪個家伙說我們是來干架的。”
章盈盈十分淡定,直接伸出纖細的手指。
“他。”
一名帶頭的猛男手中提著搟面杖。
“剛才就是你喊著來我們這里干架?”
猛男右手直接提起胡子的紅色背心。
胡子雖然在當知青的時候跟人干過架,但是眼下這種形式的干架還是頭一回。
“大哥,大哥,我們是鬧著玩的,鬧著玩的。”
胡子忽然滿頭大汗說道。
“鬧著玩的,有這么鬧著玩的嗎,王仙人是我們這一帶有名的算命先生,你憑什么把人家敢跑?”
這胡子一頭霧水,連連用眼神示意李浪。
“兄弟,大家都是出來混飯吃的,何必彼此為難呢。”
說話之際。
李浪一把握住了猛男的搟面杖。…
那男子一手扯出之際,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氣勁死死壓制住了他的手勁。
“大哥哥,加油喲。”
章盈盈臉上忽然露出了十分天真的笑容。
“算了,先把這些人搞定了再說。”
李浪底盤一個穩扎,忽然一個彈退,直接將猛男手中的搟面杖踢了出去。
“哎呀,哎呀,可把我給憋死了,這哥們是不是吃錯藥了。”
胡子狠狠地吸了幾口氣。
這一大早,就發生這種事情,他心中那叫一個不爽。
“大哥,怎么辦,這家伙有兩把刷子。”
猛男旁邊,一個身形長得跟瘦猴一般的男子嘟囔道。
“咱們這么多人,還用怕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不成,說出去,咱們還怎么在這一帶混了。”
只見,這猛男直接湊近李浪。
忽然兩手伸展,做出了大秀肌肉的動作。
“瞧,我們老大的身材多么完美。”
“想跟我們老大比,先把你們的身材練好了再來吧。”
“想砸我們的場子,你們還嫩了點。”
李浪眨了眨眼睛。
“難道這就是香城的古惑仔嗎?”這猛男直接在李浪眼巴前大秀起了肌肉。
“看看,多么完美的肱二頭肌。”
“看看,多么完美的胸肌。”
這猛男如此自戀的表現,反而換來了章盈盈的一陣驚呼。
“大哥哥,加油,挺你喲。”
李浪尷尬地看著那個一臉清純笑意的章盈盈。
“什么肱二頭肌,什么胸肌,老子就是鐵板一塊。”
李浪示意猛男比劃比劃。
那猛男似乎沒有多大興趣。
依舊在這幫兄弟面前大顯身手。
沒想到,其它的那些兄弟也跟著湊活在一起。
不止如此,一旁的很多商戶們見狀,也跟著扭動了起來。
活脫脫像極了幾十年后橫行內陸的廣場舞。
“走吧,姑娘,這些不是蠱惑仔,敵情偵察完畢。”
李浪招了招手,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示意胡子離開。
這時,猛男熱身完畢。
“兄弟們,抓住這兩個鬧事的,不能讓他們說來就來,想走就走。”
這一聲打大吼如同雷鳴一般。
眾人紛紛扔下手中的棍棒。
李浪但聽得這些人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臉上露出了竊竊笑意。
一旁的章盈盈此刻化身一個天真爛漫的少女,連連朝著眾人鼓掌。
“大哥哥,好棒喲。”
“大哥哥,你好帥喲。”
胡子臉色一沉,做出一副想要干架的姿勢。
“李浪,跑吧,這么多人,每人給咱們一拳,咱們都受不起啊。”
“這樣,你在一旁,保證章姑娘安全,我一會收拾完了,再跟你匯合。”
說時遲,那時快。
頭上圍著白色毛巾的猛男直接一拳朝著胡子鼻子砸去。
李浪一個運斤成風,朝著毛巾男腹部淡定的一拳揮去。…
只見那毛巾男被李浪打出了兩三米遠,直接壓在了后面使拳的三四個家伙的身上。
“哇,大哥哥好棒棒啊。”
少女的笑意永遠是最鼓舞人心的。
李浪的動作從來沒有如此順暢自然。
無論是拳頭,掌法,還是步法,一緊一緩之間,渾然天成。
不經意間,李浪忽然感受到了章盈盈此刻無比歡快的心情,像是在驅散壓在心頭沉重的陰霾那般。
幸福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李浪才僅僅用了十幾分鐘時間,便將眼前這些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你,你為什么要來我們廟街鬧事?”
倒地不起的領頭猛男一番有氣無力地詢問道。
“沒什么原因,我們只是過來好玩而已。”
李浪如此輕快的語調,看得眾人面面相覷。
“我們廟街是幾大勢力混在區域,從來都不屬于哪一團伙,今天就算你把我們全殺了,我們也會抗爭到底的。”
領頭猛男掙扎著握緊倒在地上的搟面杖。
像是要再次爆發一般。
“章姑娘,你的第一個愿望已經幫你實現了,你看,現在怎么弄?”
李浪忽然瞅了瞅章盈盈,今天若不是為了讓章盈盈開心,他壓根就沒有跟這些人碰面的理由。
“大哥哥,你是最棒的,謝謝你讓我這么開心。”
章盈盈雀躍著湊到了李浪跟前。
“其實呢,我就是想看看英雄到底是什么樣子。”
兩人之間親昵的動作直接讓在場所有的人傻眼了。
“合著這全是小姑娘的主意啊。”
“我去,白忙活了,我還有幾袋面沒扛呢。”
“得了,我把我門店的水龍頭修一下吧。”
李浪也不是那種沒事就打打殺殺的人,作為從內陸來的根正苗紅的三好青年,他的品性自然是沒話說的。
“這么的吧,各位,這里有一萬香城幣,今天你們給我李某面子的,每人過來領五百塊,當做你們醫療費。”
那些原本還躺在地上的猛男見狀,紛紛腰不酸了,腿不疼了。
像是貓見了老鼠那般興奮。
所有人的目光紛紛盯著領頭的毛巾男。
“快點啦,看什么看,每人五百,不準多拿。”
這毛巾男混跡廟街二十余載,這還是頭一回碰上這種情況。
便是他們香城首富李超人,也從來不會做這種事情。
看著李浪如此灑脫不羈的樣子,章盈盈無處釋放的少女情懷頓時有了著落。
“大哥哥,還有兩個愿望,完成了我就回家。”
高興過后的章盈盈眼神中已經看到了接下來他們要做的事情。
作為一名癌癥患者,眼下只是她生命中最后時刻的狂舞,無論如何,她都要抓住這生命中只屬于她一個人的時刻。
李浪接著打開他手中的下一個紙條——假扮一回新娘子。
“李浪,這種事情,我覺得還是我來比比較適合。”
胡子看著紙條兩眼發亮。
“這種事情,你還是想著你的蔡曉麗吧,我來。”
李浪擼起袖管,轉身一把拉住章盈盈的手。
原本這顆火熱的心在接觸章盈盈的瞬間,頓時涼了下來。
這章盈盈雙手并沒有想象中少女該有的溫度。
即便是在深秋,這也不是她該有的溫度。
冰冰涼涼,像是受到了寒風洗禮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