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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甚好

  比如,一個人可以罵自己的子女是蠢蛋,罵他沒出息,但是如果別人這樣罵,那就肯定不行。

  李浪就是利用這種心理,來引導破爛侯的想法。

  “不是,破爛侯,我可是為您著想啊。”

  “您女兒那男人,腿斷了后沒處理好,現在得把骨頭敲斷,再重新接。我剛才看到啊,他腿上的肉都爛了。”

  “治他那腿,得花不少錢輕?而且,說不定以后還落下什么毛病,走路都不利索。”

  “你想想,如果他以后走不了路,侯姐肯定得照顧他吧?那樣,兩人的生活都成問題了。”

  “您如果認了這個女兒,那您就得管他們。所以您剛才說不認這個女兒,我絕對贊同,明哲保身嘛。”

  破爛侯臉色很難看,把筷子用力拍在桌上,說:“說的是人話嗎?滾蛋。”

  李浪的詭計得逞,一點沒有因為破爛侯的態度而生氣,只是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就往外走。

  他剛走到門口…

  “回來。”破爛侯突然叫住他。

  “嘿,對我用激將法?差點著了你小子的道。”破爛侯終于回過味來了。

  李浪笑了笑,又走回來坐下:“破爛侯,我知道您很委屈。”

  “有句老話說得好啊,莫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我也不想勸您大度,只想問您一句。”

  “您跟侯姐的關系弄成這樣,您現在過得開心嗎?”

  “呵。”破爛侯無奈的一笑,一口悶了杯中酒。

  他不用說話,李浪也看得出他心里的苦。

  李浪:“人生短短百年,何苦為難自己呢?”

  “或者你可以嘗試放下過去,試著原諒侯姐。這樣做,看能不能活得開心點?”

  “如果更不開心,到時候你再回到以前那種狀態,不就結了?又不會有什么損失。您說對吧?”

  破爛侯沉默著。

  該說的話,李浪也都說了。至于破爛侯怎么做,他也不想過多干涉。

  “時間不早了,走了啊。”

  李浪離開后,破爛侯又干了一杯酒,喃喃自語:“做正陽門下的人,就得做正陽門下的事。”

  “錢,買不來親情,買不來是非。”

  “李浪,我破爛侯這個歲數,還沒你這個后生活得明白啊。”

  他突然一拍大腿:“哎呀,忘記給錢那小子。”第二天,李浪早早的去了醫院找侯素娥。

  走進病房,他看到侯素娥正在幫她男人擦身,就小聲說:“侯姐,給您買了兩油條和粥。”

  “謝謝啊,李浪。這么早,你怎么過來了?”

  “甭跟我客氣,我跟你爸是忘年交。”

  他和破爛侯總共也才見過幾次面,就把忘年交這詞給用上了。

  “這里也沒什么事,我忙得過來,你不用特意過來的。”

  “沒事,我就是過來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你盡管說。劉哥他好點了吧?”…

  “好多了,高燒退下來了。”

  “方便到到門口說幾句話嗎?”

  “好。”

  李浪今天過來,目的就是為了和侯素娥說說她和她父親的事。

  昨晚,他對破爛侯說了那一翻話后,他有八成的把握,破爛侯會選擇主動原諒侯素娥。

  但他想把事情做是更好,說服侯素娥去給破爛侯道歉。

  那樣,破爛侯的心情會更舒暢,心結會更好、更快的解開。

  “李浪,什么事啊?”

  “侯姐,你和你爸的事,我都知道。我想說的是,以前那些事情,都是老黃歷了,該放的就放下。”

  “你爸他也有這個意思。這不,這次劉哥住院的錢也是他出的。可你也知道,你爸那性格…是吧。”

  “我多嘴說一句,這么多年來,你爸過得真不容易。他現在年紀也大了,以后身邊沒個照應的人,也不是事兒。”

  “以前的事,不管誰對誰錯,都不要再去算賬了。你爸,畢竟是生你養你的親爸啊。”

  “我希望你去跟他誠心的道個歉。你怎么看?”

  侯素娥低著頭,擺弄著自己的手指。

  過了一會,她眼圈紅紅的抬起頭:“成。李浪,等我男人打完吊針,如果沒別的情況,我下午就過去。”

  李浪笑了:“好。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你直接開口啊。”

  “真不用。謝謝你李浪。你有事的話就忙去吧。”

  “好嘞。回見。”

  任務完成,李浪一身輕松的離開醫院。

  下午,正拿著紫砂壺坐在家里喝茶的破爛侯,看到了女兒侯素娥過來了。

  兩人眼對眼看著,不說話,氣氛陷入僵硬中。

  然后…

  “爸…”

  “你…”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了下來。

  “爸,我過來,是想向您道歉。”

  最終,還是做女兒的采取了主動。

  “這么多年來,您辛苦了。我要跟您說一聲,對不起。”

  破爛侯放下手里的紫砂壺,用顫抖著的手抹了一把臉。眼淚還是流了下來。

  “嗚嗚嗚嗚…”

  破爛侯哭了起來。

  “爸,您哭什么呀?別哭了啊。”

  侯素娥手足無措的勸她爸別哭,誰知她也忍不住,跟著哭了。

  最后,兩父女抱在一起,放聲哭了起來。

  他們的眼淚,是愧疚之淚,也是高興之淚。

  這對多年前就成為仇人的父女,今天,團圓了。

  侯素娥還要去醫院照顧她男人,不能在破爛侯家里呆太久。

  她走之前,破爛侯拿了一千塊錢給她。

  她被嚇到了。想不到自己撿破爛的爸爸,竟然這么有錢。

  一千塊,一個普通工人兩三年的工資啊。

  侯素娥離開后,破爛侯拿出乾隆親筆題字的貼盒,放了二百五十塊錢進去,再仔細的包好,就帶著貼盒大步走出家門。…

  他來到李浪住的四合院家門口,敲門。

  “來咯。”李浪的媽媽在屋里應著,很快就開了門。

  “您好,請問李浪在家嗎?”

  李浪媽媽看著這個一身破爛的小老頭,說:“不在,一大早就出去了。”

  破爛侯雖然穿著一衣又破又臟的衣服,神色卻很從容的說:“勞您架,回頭等李浪回來,您把這交給他。”

  破爛侯把用破布包著的貼盒遞過去。

  看著臟兮兮的破布,李浪媽媽猶豫了一下,沒立即伸出手,有點警惕的問:“這是什么東西啊?”

  “您交給他,他就知道了。”

  李浪媽媽把盒子接過來。

  破爛侯道了聲謝,頭也不回的走了。

  李浪媽媽有點嫌棄的把東西拿進家里,直接就放到了地上。

  如果她知道,這個他隨手扔地上的東西,二三十年后價值幾千萬,不知她會怎么想呢?

  破爛侯把貼盒交給李浪媽媽之后,感覺腳步都比以前輕松了很多。

  他走在街上,抬頭看到一群鴿子飛過。

  一朵白云飄在空中,點綴著藍天。

  今天是個大好晴天。李浪回到家的時候,媽媽告訴他,有個收破爛的給他送來一樣東西,扔在了桌底下。

  李浪拿起破布包著的東西,一看那尺寸,心想應該是破爛侯送來的乾隆親筆的貼盒。

  他心里祈禱著,千萬別被摔壞了。

  打開一看,還好,完好無損。

  這個貼盒,到了二十一世紀,沒有幾千萬,根本不可能買得到。就算出價幾千萬,也未必買得到。

  這是貨真價實的千金難求的珍稀文物。

  不過,貼盒值多少錢,李浪也不在意。

  他當初和破爛侯說的是,這貼盒他借來把玩幾天,到時還得給破爛侯還回去。

  李浪把盒里的錢收好,好好欣賞一翻貼盒后,就收到系統空間,跟媽媽說不在家吃飯了。

  他出去買了兩瓶好酒和一些下酒菜,往破爛侯家里走去。

  放著很多珍稀古玩的破爛侯家,院門開著,李浪直接走了進去。

  “破爛侯,我來了。”

  一看到李浪,破爛侯就輕笑起來。

  “你小子,又來我這兒蹭酒呢?”

  “看您說的,我這不是買了兩瓶酒過來了嗎?”李浪晃了晃手里的酒。

  “我正吃著呢,正好,過來一、喝點。”

  李浪看到破爛侯臉上的笑容,猜想侯姐應該來過,并且兩人已經和好。

  “看您這紅光滿臉的,有好事?”

  破爛侯收起笑容,望著李浪,神色變得鄭重起來:“小子,我破爛侯這輩子,從來沒有對一個晚輩說過謝謝。今天,我在這兒,跟你說一聲謝謝。”

  李浪連忙擺著手:“別別別。我可當不起啊。”

  “你當得起。我閨女來跟我道歉了。她那性格,能主動跟我道歉,是你叫她過來的吧?”…

  “是不是我叫的不重要,您和侯姐和好,那才是大事。來,碰一個,為您和侯姐慶祝。”

  喝了一杯酒后,李浪直入主題:“您送到我家里的貼盒,我收到了,特意過來感謝您。等我拿給我師傅把玩幾天,到時就給您送回來。”

  破爛侯隨意而堅定的擺擺手:“不用,它是你的了。”

  “不是,那貼盒可是寶貝啊。您就這樣送給我了?”

  “別廢話,我破爛侯送出去的東西,從來沒有往回要的。你再說這個,就給我滾蛋。”

  破爛侯一擲千金送禮,令李浪很感動。

  從破爛侯家里出來后,李浪又買了瓶酒,來到關老爺子家里。

  “九門提督爺爺,給您看個好東西。”

  李浪雙手捧著貼盒,小心的放在桌上。

  “有好東西不忘你爺爺,孫子,不錯。”

  關老爺子拿起貼盒,說了聲“黃的”,就小心的打開。

  盒里的字比較小,他看不清楚,就抬起頭,見李浪已經把放大鏡遞了過來。

  他邊看邊讀著:“蓮之愛,同予者何人。牡丹之愛,宜乎眾矣。予獨愛出淤泥而不染。長春居士。這是乾隆爺親筆。”

  關老爺子興奮的抬起頭:“徒兒,這是哪淘來的?”

  “一朋友送的。”

  “嘿,你這朋友可真大方。這是好東西啊。”

  “您喜歡?”

  “喜歡。”

  “那送您了。”

  “乖孫子。貼盒放我這,一個月后你來拿走。”

  不知道為什么,關老爺子這一次,并不打算要李浪送他的古董。

  “以前看到我收的好東西您要搶,這次送您都不要?”

  “別廢話。別打擾我…乾隆爺這字,漂亮。”

  李浪知道,他的這位師傅,醉心于各種文物,見到心愛的老物件,就會沉迷其中。

  他就沒打擾老爺子。見老爺子這么開心,他也就笑著離開了。

  1977年,國內發生了一件大事——恢復高考。

  這個消息,官方10月21日公布。

  而在10月17日,程千里他爸就聽到了消息,第一時間告訴了程千里。

  “千里,我擔心你這初中文化考不上啊。”

  “沒事,我上班很閑,那些高中課本,我閑著沒事干的時候多看看。”

  “那我就放心了。要是考上了,出來就是國家干部。你必須上點心。”

  “爸,你前兩天說的五金公司名額,給李浪吧。”

  “誒,你們倆不是鬧掰了嗎?”

  “您甭管。算了,我去跟他說吧。”

  知子莫若父。

  程千里的爸爸,看著兒子的背影,輕輕搖著頭:“這小子,肯定是怕李浪考上大學。”

  程千里來到前院,剛好看到李浪推著自行車走出院門。

  他馬上跑上去。

  “李浪,等等,我有事跟你說。”

  李浪一看到他,笑著說:“怎么著,還想打一架?”…

  程千里露出假裝生氣的表情:“李浪,咱們從小就是哥們,兄弟之間,鬧點矛盾很正常,你怎么這么小心眼啊。”

  李浪懶得跟他廢話,推著車往前走。

  程千里邊跟著邊說:“我可不是來給你道歉的。我爸又弄到個五金公司的名額,這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好工作,你要是想調進去…”

  “滾蛋。”

  李浪直接騎上自行車就要走。

  程千里一把拉著車:“李浪,我剛說的是五金公司的名額啊。”

  李浪望著他,一字一頓的說道:“放,手。滾,蛋。”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高考,我會報名的。”

  在李浪的危險目光注視下,程千里心里一顫,像觸電一樣放開拉著車的手。

  看著李浪遠去的身影,程千里的臉色陰沉下來。

  “他也知道消息了?這一次,我一定不會讓他再壓過我。”

  回到后院,程千里把高考即將恢復的消息告訴了王薔。

  他想著到時候一鳴驚人,讓王薔震驚、佩服,就騙王薔他不報名了。

  結果等王薔一離開,他就馬上騎車去買高中課本。

  王薔知道恢復高考的消息后,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找李浪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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