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別金老,奈落笑望王騰和血老。
王騰散仙修為,不足為慮,金仙境的血老倒有一戰之力,但...
也只是能一戰而已!
“血老,該你了。”
壓力驟減的奈落,笑盈盈的說道。
真不是她自負,她天賦擺在那兒,同階修士,的確鮮有能與之匹敵的角色。
“仙子,威風。”
血老豎起大拇指,道:
“金銀二兄,各為奇才,仙子不費吹灰之力斬他們,當世女英雄。”
“少拍馬屁。”
奈落回頭眺了眼客棧,喃道:
“他才是奇才。”
“額,仙子。”
血老似有意拖延時間,問道:
“您口中的他是...”
“我男人啊。”
奈落臉頰微紅,補充道:
“天外天魔子,十八歲化神,李長生。”
魔...魔子?
血老傻了眼。
仙君嫡女,怎么跟那魔子在一塊兒了?
“仙子...”
“你如果要說我男人的壞話就免了。”
“我男人”這稱號奈落是越說越順口,她秀目生采,紅唇輕佻,道:
“雖說我也不知道未來我能跟他走到哪一步,可我認了他,那就不會改了。”
她是個不懂男女風情的姑娘;
但,她對愛情有自己的見解。
一日的道侶,一世的夫妻,改不了,也不會改,前朝同浴血,此生共白頭,她是李長生的奈落,哪怕她的男人是一個魔。
“能遇仙子,其之福也。”
血老慨道。
“哈。”
奈落眼有春風,目送蜜意,喃道:
“有他,才是我的福。”
“真羨慕啊。”
血老囈語道。
思己朝氣蓬勃時,也擁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呢。
兩情相悅,私定終身,可到了頭,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唉,愛情。
他緬懷著,忽聞一聲“哼唧”,打破了水月般的祥和。
幾人循聲望去,瞧見魅晨眼皮微動,已現將醒之兆。
“仙子,最后一戰了。”
血老回籠思緒,緩緩解下血色長袍,那血袍內...竟是一件黑紅交錯的袈裟!
“佛修?”
奈落警覺倍漲。
佛修的道甚是詭異,他們只修生靈的信仰和念力。
一竿渡江,一語渡人,一念渡萬物,他們的對敵手段,就是渡化。
此乃精神意識層面的攻擊,不歸于修為境界的范疇。
可能仙人都會敗于他們之手,也可能凡人他們都勝不了。
純拼一顆道心!
“南海無量。”
血老雙手合十,背后血海滋生,海中有一蓮花佛臺,蓮臺上盤座一尊浮屠。
左右生血海,佛陀座中蓮,好道心!
血海冤魂啼悲,佛陀高誦經文,將冤魂罪孽塵業諸歸己身,渡盡百萬冤魂。
“大毅力!”
奈落仙子連忙入定而坐,澄心定意,抱元守一,堅守靈臺,流轉仙文。
仙光自仙文散發,似無上大道,道經千腸百轉,上啟仙庭,通達幽冥。
“去!”
兩人同指一處。
乳白仙光和璀璨佛光碰撞,空間蕩漾。
三息后,光華皆散。
第一局試探,成平局。
“阿彌陀佛。”
血老手捻法印,口若蓮蒂,問道:
“何苦執著?”
奈落眼神清明,無雜無念,答道:
“人心有求,人行有欲,無欲無求,是為行尸走肉也。”
血老雙手攤開,腦后有佛輪現,佛輪轉動間,宛若三千佛國大開:
“苦海無涯,何不放下?”
“既已拿起,何來放下?”
奈落玉指一點,身后也現異相:
一片無垠的混沌海洋,渾渾噩噩,有一朵青蓮深深扎根其中。
那青蓮,蓮花頂蒼天,蓮葉托萬界,蓮蓬庇生靈,蓮子悟大道:
“天意使然,我生即是為他生,我死即是為他死,我何須放下。”
“姑娘,佛意即天意!”
血老言語忽厲,血海中的金身大佛抬起巨大佛掌,朝混沌青蓮壓下:
“入我佛門,皈依我佛,往登極樂!”
“天意不如我意!”
奈落亦面露兇相,青蓮青光護體,照耀混沌亙古黑暗,直面佛手:
“吾之青蓮,長于混沌,與天斗爭,區區佛陀,也敢命吾皈依!”
佛手青蓮相觸,炸起層層巨浪。
虛空不斷激蕩,王騰當場被巨浪掀飛出幾百米遠,而魅晨...卻迎浪不動!
她的體表,魔氣騰騰,逐漸形成一只黑色蛹繭,將她裹住,密不透風。
“要速戰速決了。”
看著蛹繭,血老自語道。
他有預感,這繭里的東西...
斬他如斬狗!
“正有此意。”
奈落也說道。
魅晨正值關鍵時刻,不能被人打擾,只要斬了血老,就無隱患了。
“一招定勝負吧。”
血老平靜說。
“善。”
奈落平靜答。
“阿彌陀佛!”
高呼佛祖,血老的佛目渡上了一層奪目金光,如能洞穿萬古。
“一氣化三清!”
高呼道祖,奈落的仙文自我唱誦,千古流芳,如教化茹毛蠢物。
兩人皆欲全力一搏。
此戰,似乎已從血老、奈落個人之間的恩怨,上升成了佛家與道家的斗爭。
“回頭是岸!”
血老大喝,像要喝醒這位“走上歧途”還執迷不悟的仙子一般。
其身后血海亦瘋狂咆哮,血潮激打在金身大佛之身,大佛眼露憐憫,跟著呼道:
“回頭是岸!”
“苦海無涯,回頭無岸!”
奈落反辯一聲。
經文閃爍仙光,點燃血海,有大道之圣靈無暇道音,蕩悠天地:
“我輩修士,當如為后世大開仙路的前輩先烈,一往無前,怎能回頭!”
無窮無盡的光芒閃耀這片空間,連太陽的光輝,在仙光與佛光下都顯得黯淡。
“大世將啟,魔道明保自身,仙道智保宗廟,妖道禍亂諸天,唯我佛門正道,懸壺濟世!”
“老君仗劍下天山,仙君一力斷千古,我仙道之修,哪個不是夢盼天下寒門世子俱可成仙?”
仙念與佛理,誰也不服誰,都想渡化對方的道心。
兩人據理力爭,可勝負卻難分。
這時...
巨繭,動了!
一只嫩到讓人覺得把它暴露在空氣中都是一種罪孽的玉手,撕開蛹繭一角。
玉手很嫩,但它現世的瞬息,煞氣成云,厚達...三百尺。
殺十萬人,得一尺!
隨后,蛹繭里響起一道光靠音律就能令人把持不住想要犯罪的女聲。
女聲很媚,但它卻碎煞云成音,驚動整座姑蘇城:
“本宮...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