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鄭慧建又拉住了樸忠榮:“通知下去,和談在穩步推進是假消息,是戒嚴軍放出來的煙霧彈,妄圖攪亂我們的節奏。”
“我們和他們的和談卡在了必須要國際力量參與見證這一關,讓大家不要再傳播謠言了。”
“好。”
在樸忠榮看來,鄭慧建都如此鄭重其事了,那么金大中所說的可能就應該不是危言聳聽了,而是確有可能成真的預測。
他忙不迭地跑了出去,又拉又拽地從另外幾層的辦公室請來了神父和李昌根。
神父和李昌根并不清楚狀況,他們突然被樸忠榮拉來,一時間倒是有點摸不著頭腦。
待鄭慧建將金大中的話重復了一遍后,李昌根和神父對視了一眼。
“這些官員應該不會這么無信無恥吧,光州之事都已經傳開了,政府若是還想要全力鎮壓我們,豈不是在把其他國民推向他們的對立面嘛。”
“再說了,若是發生了這種暴行,國際上還會允許他繼續坐著總統的位置嗎?”
天真了不是,二十世紀的軍政府、獨裁政府組織的屠殺還少嗎?
金大中起身回道:“伯父,如果國家輿論和民間的意見重要的話,現在的總統就應該上軍事法庭了,而不是在總統的位置上作威作福,要知道他可是政變上臺的軍人。”
“暴力鎮壓光州的民眾,他失去的只是民心和國際聲譽,而光州市民失去的可是生命。”
神父點了點頭:“那你有什么想法?”
“拖,他們想暫時拖住我們,以便暗中調集力量,那么我們也順著他們的意思,繼續拖下去。”
“另一面將光州的事件散播出去,如果光州的對外通訊還沒有恢復,就去鄰州,總之要讓越來越多的人知道我們光州事件的真相。”
“神父,你和主教那里還有聯系嗎?”
“有,你想通過主教將光州的事情傳播到西方世界嗎?”
“不錯,即使他們的政府不關心這些駭人聽聞的暴政,他們的國民也不會坐視不理,尤其是現在國際上的‘主義’異常地壯大,總會有聲援我們的力量站出來的。”
“好,我會盡我的全力去實現這件事的。”神父應答道。
“李伯父,我們這些人都沒有做商務的經驗,整個光州不能散亂下去,恢復工商系統的重任就交給了伯父了。”
“放心吧。”李昌根老懷欣慰地回道。
他完全把金大中當成了自己的子侄,尤其是聽說了金大中和李秀妍最近走得很近的消息后,他對金大中也是越來越滿意。
“您也要注意身體,否則秀澯哥又要說教了。”
“哈哈…”
之后幾個人又詳談了一些細則才慢慢散去。
送走了神父和李昌根后,鄭慧建和金大中返回了辦公室。
看著癱坐在沙發上的金大中,鄭慧建笑著坐到了金大中的身旁:“咳咳咳。”
“怎么了?”金大中扭過頭看向了鄭慧建。
“我是說,你的斗爭理論太豐富了,要不你也參加到市民收拾委員會里來吧。”
“免談。”金大中抬手拒絕了鄭慧建的提議。
“太累了,我還是更喜歡自由自在,而且我的能力也更適合獨自行動。”
他揮揮手起身離開了鄭慧建的辦公室,沒有給鄭慧建繼續勸說的機會。
離開了收拾委員會的臨時大樓,金大中又前往了教堂處找李秀妍,準備抓些最近的紀實冊子,撒到國外的廣場去。
我就不信了,全大統領能在全世界都知道的情況下暴力鎮壓光州起義。
在教堂的正堂他沒有見到了李秀妍和金明熙,在詢問了周圍的人才知道,她們往后堂去了。
沒走近后堂,金大中就聽到了一個陌生女人的哭腔。
“他雖然做了很多壞事,但他畢竟是你的父親…”
循著聲音敲門進入房間,金大中發現了一個裝扮華貴的婦人正在擦拭臉上的淚水,尤其是和他目光交匯了之后便轉過了頭去。
婦人穿著粉色的毛呢套裝,帶著一副白色耳飾,除此之外別無其他的裝飾,但她本人骨子里的貴氣是藏不住的。
這個人正是黃基南的正妻——宋海玲,黃正泰的親媽,黃熙泰名義上的母親,曾經全羅道最大的釀酒世家宋家的長公主。
出于朋友母親的關系,金大中低頭朝著宋海玲問好,后者也默然點了點頭。
李秀妍拉著他走進了房間:“他往來光州各個部門,應該知道得比我們多。”
“你有看到過黃…黃基南嗎?”李秀妍問道。
果然,他們是在尋找黃基南的下落,要不要告訴他們事實呢?
金大中環視了一圈房間里的四人,嘆了一口氣道:“等我一下,我知道他的下落。”
說罷他便走出了房間,關上了房門。
“他怎么出去了?”宋海玲問道。
本來她聽到了金大中的回答后,面上一喜,但是金大中關門出去的動作倒是讓她有些搞不懂了。
“放心吧,他出馬的話,父親應該會沒事的。”黃熙泰望向了房間門回道。
光州外的山林里,金大中沒走幾步,就發現了躺在原地的黃基南。
雖然他臉色發白,人也沒有什么精神,但是黃基南確實還頑強地活著。
“喂,死了沒?”金大中拍了拍黃基南的臉問道。
黃基南艱難地睜開眼睛,又費力地轉頭瞥了金大中一眼,緩緩地轉正頭,沒有回話,一副接受了現狀的待死模樣。
“我還以為你會放狠話,或者早就跑下山去了,之前我還真是高估你了。”
黃基南依舊閉著眼睛沒有說話,金大中見狀問道:“你有沒有什么遺愿,我看在黃熙泰的面子上幫你圓夢一次。”
聽到這里黃熙泰才幽幽地睜開了眼睛,似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喊道:“我想…看一看我家小兒子。”
看黃熙泰那副艱難說話的樣子,金大中補話道:“是黃正泰啊,剛好我認識。”
“真是想不到啊,堂堂的保安部隊科長居然會有淪落到求人的時候。”
黃熙泰沒有理會金大中嘲諷,而是目光灼灼地盯著金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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