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緊急簡訊后,一樓剛剛凝結起來的互助氣氛又開始走向了分裂。
一樓大堂里面的人心思各異,或坐或立,對所有的事情都失去了興趣。
打扮時髦的年輕人——劉載煥自從被車珍玉打擊過后,便生出了返回家里的心思。
他沖著圍坐在四周的人說道:“我們都回家吧,呆坐在這里能干什么?”
失去心神的眼鏡男從剛剛見到緊急簡訊后,便坐立不安,他開口問道:“我們不是要在這里等待救援嗎?難道救援隊不會來了嗎?”
“你沒看到那個怪物嗎?我感覺外邊都完蛋得差不多了,哪里來的救援隊。”劉載煥回道。
“我們國家不會就這樣完蛋了吧。”眼鏡男帶著哭腔說道,說著他還沖著不遠處的李秀雄征求認同:“對吧,軍人先生?”
李秀雄突然被cue到,下意識地回了一句:“對,沒錯,我們先冷靜一點,等待…”
沒有聽到想聽的話,劉載煥跟炸毛似的反駁道:“我們可以在家里等啊…”
站在一旁的金炳日突然插嘴道:“這附近應該會有避難所吧?我們可以投奔避難所去。”
投奔避難所的提議,終于讓其他人有了一絲的希望,不過這個希望很快就被劉載煥無情給否定掉了。
“你知道避難所在哪里嗎?我們怎么過去?”劉載煥指著金炳日問道。
平時說話怯怯的金智恩站起身來提議道:“但要是我們坐車去的話…”
“地下停車場也被封住了,我們應該要上樓去才對啊!”
劉載煥將所有人的提議統統否掉,繼續提議各自返回家里避險。
在眾人求救無門,無人主導自救行動的情況下,劉載煥逃避現實的辦法慢慢得到了大多數人的認同。
“有人住在七樓嗎?”眼鏡男怯怯地舉手問道。
劉載煥激動地捂著嘴巴回道:“大哥,我也住七樓。”
平時很難熟悉的左右鄰居,在災變來臨后,倒是意外地熟悉了起來。
“那我們可以一起上去啊,朋友。”劉載煥拍著眼鏡男的肩頭接著說道。
金炳日搖了搖頭,開口沖著四周的人說道:“慢著,如果是要上去的話,就大家一起上去啊,這才是合理的,不是嗎?”
看著終于說服了眾人上樓,劉載煥高興地開始張羅人準備上樓。
他左手拉著眼鏡男,右手搭在金炳日的肩頭,在他的鼓動下,周圍的七八個人聚在了一起,連金智恩和孫惠仁也隔著幾步,綴在人群后邊。
“走,我們一起上樓去。”
而以李秀雄為首的三個人見狀,伸出手臂攔住了樓梯間的入口,他看徐伊景也不在,只能先安撫眾人道:“不行,還是等一下吧,我們至少得先封住所有的入口才行。先觀察一下情況再說…”
“看是要封住入口還是觀察什么的,你們自己看著辦吧,我反正要上去了。”劉載煥繼續鼓吹著他那上樓避險的論調,說話間他就開始推搡著那三倆攔路的居民,硬往樓梯間走。
“等一下,不行。”李秀雄皺著眉頭,艱難地維持著他的想法。
“讓開…”
在持上樓想法的人占大多數的情況下,樓梯口的防線岌岌可危。
這時候,金石峴拿著一把雨傘,氣呼呼地走進了人群,他舉著雨傘四處揮打,慢慢分開了兩撥人,他咬著牙罵道:“你們這些家伙是想逃去哪里?”
“只想自己保命,真卑鄙。”
跟隨金石峴過來的,還有他老婆和其他兩個居民,因此,反對上樓的人和想要上樓的人數量相差不多了。
眼鏡男平時就對金石峴沒有什么好感,這時候站在人群里,膽氣上頭的他伸著脖子反問道:“你這個大叔,你會這樣做是因為自己的店在樓下吧?”
“你把我當成什么了,”金石峴惡狠狠地反駁,他沖著金炳日喊話道:“炳日,過來這里,你跟著他們上樓,是想要一塊去送死嗎?快過來,快點。”
聽著金石峴的話,金炳日稍作猶豫,比對了待在熟人身邊還是閉著眼闖上樓的風險大小,最后他還是選擇跳到了反對上樓的人堆里。
同時他還說道:“沒錯,反正入口打開的話,我們全都會死。”
“讓開,快點。”眼見著隊伍開始分化,劉載煥決定硬闖,他連連放狠話,高大的身形逼得金石峴連退兩步。
“你知道里面有什么嗎?我絕對不會讓開!”
“真是的,趕緊給我讓開。”
“不行。(不要這樣。)”
兩撥人勢均力敵地擠在樓梯口推搡,不能統一意見。
直到遠遠地傳來了一聲“蛋白質”,這群人才避如蛇蝎一般跳離了樓梯口。
“蛋白質”聲渾厚猶如自帶共鳴腔,根本不像是人類可以發出來的聲響。
“聽到了嗎?好像是附近樓層傳出來的。”
“唉…”
劉載煥踢了踢腳下的小木塊,怒罵了一句:“媽的。”
這聲“蛋白質”徹底打擊了上樓者的信心,樓上已經存在怪物了,明擺著不能再上樓去送死了。
眾人再次恢復了先前的姿態,四散坐著,兩眼無神,腦海里沒有任何想法。
14樓,金大中等人分散在1405、1406、1408、1410以及1411室,開始了夜間休息,而姜敏浩一個人守著夜,整個14樓南面一側走廊呈現一片祥和秩序。
躺在1411室的地板上,金大中輾轉反側,難以入眠,這倒不是因為樸世麗就睡著旁邊的軟床上,而是他心里有些拿捏不定接下來的安排。
原本他的計劃是在樓上呆個一天兩天,等到自個的隊伍多少成形,彼此間有了默契后,他們再下樓尋求合作合力驅除怪物。
但是現在有了姜敏浩的存在,多了更多的變故,待在14樓,有點像是“空中閣樓”的感覺,沒有大門在手,他們很容易被怪物和其他團體打個措手不及。
樓下的一些人個人主張太明顯了,過早介入很容易被他們拖累。但是若是能夠提早下樓,早些清理樓里的怪物,或許也能多活一些人,多一分度過末世的力量…
聯想到種種的可能性,金大中一直思索到了后半夜。
這時候生物鐘開始慢慢發揮了作用,金大中也沉沉地睡了過去。
黎明慢慢到來,太陽開始透頭,天色也逐漸變亮,大樓外喜陰避陽的怪物也開始陷入沉睡狀態。
災變爆發后,第一個白日到來,真正的挑戰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