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難道剛剛昏倒是因為低血糖了?
陳未名按著頭慢慢站起身來,大概是不小心按到了額頭上摔到的傷口,一股鉆心的痛感直沖腦神經,讓他徹底恢復了清明。
“아파(好疼)。”
“嗯?”
陳未名下意識地捂住了嘴巴,一臉的不可思議。
我韓語什么時候說得這么好了,還有我明明想說的是“好疼”,怎么發出來的是韓語?還有,還有這特么是什么地方啊?
陳未名像撞了鬼似的,機械地扭動頭顱,朝房間上下左右觀察。
只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一眼就可以望到頭的小房間,房間面積應該在二十平上下。
房間最里面是一個厚厚的床墊在地上平鋪著,床墊離外側的窗戶約半米。
越過床墊再往外走是一個嶄新的電腦桌貼墻靠著。
整個房間除了這一處凈土外,其余地面鋪滿了造型各異的臟衣服,以及各種泡面和純凈水塑料瓶垃圾。
整個房間凌亂無比,看起來就不像是正經人住的地方。
他又低頭看了兩眼,身上的衣服也不是他之前穿的秋衣秋褲,而是一身休閑裝,更詭異的感覺爬上了腦門,此時陳未名的心里害怕極了。
他生怕一回頭就看見一個貼著他后背的惡鬼,“哇哦,哇哦”地叫。
陳未名先是緊張地閉上了眼睛,平復了一下心情,接著他吞咽了兩下口水,猛地使出了吃奶的勁兒,直接小跑兩步,一口氣沖到了防盜門前。
他握拳在胸,猛地一轉身,發現身后并沒有想象中的異物后,陳未名緊緊地貼著防盜門的鐵板蹲坐了下去。
“阿西吧!”
“沒人?嚇死我了。”適應了怪異的處境后,陳未名終于恢復了漢語語言系統 而就在他松了一口氣兒的時候,突然咚咚......
“阿媽!”
陳未名緊緊地貼著防盜門,不停地撞擊著門板,似乎是想把他的身子從防盜門里穿出去。
詭異的聲音,初始響起的時候還像是敲擊聲,隨著時間流逝,越來越明顯的人聲音樂清晰可聞。
White shirt now red my bloody nose,
Sleepin' you're on your tippy toes......
“原來是手機鈴聲啊”,陳未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倚靠著門板,徹底癱坐在了地上,嘴里還不停地大口喘著粗氣。
“*********,”優美的中國話低聲響起。
雖然沒搞明白現在是什么情況,但是由于時間是晚上,出于不想打擾到其他人的考量,自認素質較高的陳未名,循著鈴聲,趕緊跑到了床墊前,在被子上一頓摸索。
等他把手機從被子里面抓了出來后,狠狠地按掉了鬧鐘提醒,又隨手把手機一甩,扔到了“床”上。
“太詭異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陳未名大馬金刀地坐在床墊上,認真地思考了起來。
莫非是夢?
他一邊摩挲著下巴,一邊查看屋內情況。
也只有是夢了,否則現實中根本不可能發生這種不合邏輯的事。這個臉型我都不用看,肯定不是我的臉,而且我的視力早就沒這么好了。
就是不知道我是從哪里進入夢境的?上廁所的時候?還是趴在床上的時候?
話又說回來了,我都識破夢境了,怎么我還沒有醒過來呢?
如果我是在床上的話,做什么夢都OK。但是如果我是在廁所里面趴著做夢,我指定摔得不輕,那我就得趕緊醒過來。
他狠狠地扇了一下右臉,右側臉頰一下子就酥麻發燙了起來,痛覺實實在在的。
陳未名右眼皮不住地跳,心里充滿了驚悚感:“我靠,什么情況?”
一波三折,他頭腦愈發清醒,一時間竟然有些手足無措。
他雙手微顫地拿起了一旁的三星手機,仔細地查看手機里面的信息,以期求找到重大bug,刺激到中樞神經,讓他的夢境破碎,好醒轉過來。
相冊,什么都沒有。
短信,什么都沒有。
“Kakao Pay,什么鬼?”
“韓國版的支付寶嗎?”
他打開了Kakao Pay后,只見頁面上顯示著一串一下子無法數出來的零蛋,“個十百千萬十萬哥爹爺......”
“誒,十四億韓元?”
什么鬼?這么有錢的人怎么會住在這么一個破地方?
還說不是夢境,這么多bug。
陳未名毫無留戀地關掉了“支付寶”,他又打開了青色大象app的Evernote,看到了里面一則則的全韓文信息記錄。
他打開了最近日期的一條,雖然是韓文,但是陳未名的腦海里接收到的還是漢語信息。
************,開局各種罵,陳未名只能全部忽略過去,滑動屏幕接著往下讀。
十四億,十四億,要是早有這些錢,母親也不會離我而去。這大學上得還有什么意思......
“我父母雙全,不是我的人生。”
************
看著一句句對冷漠社會的謾罵,陳未名大概了解到這具身體的主人,是一個痛失家人的失意人。
最近怎么一直流鼻血,難道我患了絕癥......
“流鼻血,我怎么感覺這個設定有點熟悉。”
“沒有,沒有,我什么都沒聯想到。”
陳未名一邊甩頭一邊接著往下讀,嘴里不停喊著“沒有,停下來。”
****,就算我是真的有病,我也不會讓那些黑心醫院賺我的錢......
假如有人看到了這條備忘錄,就說明我已經死了。請把我剩下的錢捐給慈善組織,專門用來資助那些失怙失恃的孩子們,讓他們走出陰影,讓他們感受到,這個世界還是有愛存在的。
......
“真是一個溫柔的人,”陳未名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他到死仍舊沒有泯滅對其他人的同理心。”
“一個夢境居然都把我整得快哭了,有你的,不愧是‘我’。”陳未名瞅著天花板自然自語道。
“但是為什么,我還沒醒過來。”
陳未名看了一眼時間“2020年7月24日上午05:24”,難不成我要硬生生地坐到天亮?
他拉開窗簾,朝著窗外望去,遠處清晰可見有一條江水。
這倒是和他在錢塘江畔的出租屋配置差不多,只不過他的出租屋起碼有六十多平,是當初和朋友一起合租的。
哪里像這里這樣,跟垃圾場沒啥區別。
“都說夢境是相反的。看來我骨子里就是一個愛干凈的人啊。”
這時一個聲音突兀地響了起來:你想要什么?
“什么鬼,是誰在說話?”
你想要什么?我都能滿足你。
“難不成是系統?我的夢境還給我配置了一個系統嗎?”
陳未名樂得笑出了聲來,最近起點小說多了不少帶系統的文風,他雖然沒看過幾部系統文,但對系統文多少也是有些了解的。
陳未名小聲地問道:“是你嗎,我親愛的系統?”
反正我又醒不過來,朋友又回家去了,干著急也沒有用,與其消極對抗,我還不如快樂享受。
“來,讓權勢、地位來得更猛烈些,把資本主義的糖衣炮彈都給我來一遍。”
“既然是韓國,我要體驗財閥的快樂。”
陳未名連珠似的吐個不停,他張開雙臂,輕聲喊道:“來啊。”
“來啊…”
半晌無人接話,陳未名尷尬地撓了撓頭:“系統,系統…”
“小愛。”
“Siri。”
“你去哪里了,我去,你回來啊,我想回去啊。”
“什么破系統,跟小愛似的,簡直就是人工智障。”
“還說什么都能滿足我,說得跟阿拉丁里的燈神一樣。”
“壞我心情,”陳未名把窗簾緊緊地拉上,又靠著床墊坐了下去,拿起了手機玩了起來。
而在金大中感受不到的意識深處,一個跟他身形相仿的男子將一團入侵組織順手清理掉了。
“沒辦法了,只能先看看長腿小姐姐們了。”
他熟練地打開YouTube,點擊查看個人播單。
“卡哇伊01”
“卡哇伊02”
“......”
“大發!感情跟我一樣有點宅取向。可惜,我喜歡御姐風格的小姐姐多一點。”
跟著音樂節奏,陳未名輕輕地晃頭擺手,走到了這個房間內唯一的凈土——電腦桌前。
與房間地面形成對比的是,桌面上所有的東西都擺得層次分明。
左上角是一個十多厘米的路飛手辦,他雙手抱胸,將胸前的“x”,大大方方地亮了出來。
下首是一張身份證卡片,除卻韓語標配,括號里的三個漢字“金大中”標示著這人的名字。
借著身份證照片,陳未名看到了“金大中”的相貌,照片里金大中笑容和煦,陽光活潑,宛若鄰家男孩。
“這金大中名字雖然俗套了些,但是相貌倒還算是清秀英俊,就是比我本人都差不了多少。”
出于最基本的尊敬,陳未名撇了撇嘴,又把身份證好好地放到了鼠標墊下,藏得嚴嚴實實的。
“我生平最討厭帥哥了。”
PS:本書里所有的*均是人為設置,并非是事實意義上的屏蔽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