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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在夜色中

  吱呀~~

  寂靜的旅館中,迪奧蘭多推開窗戶,老舊的窗欞發出讓人牙酸的響聲。

  夜晚的山風帶著濕潤的水汽涌入屋子,外面的風聲比之前更喧囂了,大風抽打在窗戶上嗚嗚作響。

  天空低沉的烏云籠罩,一場風雨即將來臨。

  遠處的山頭上卻隱約有亮光,喧鬧的聲音若有若無地傳入耳朵。

  迪奧蘭多手持著一把長柄黑色雨傘,從窗口跳下,準備上山了。

  不想被弄臟衣服,他身上穿的是旅店的深灰色條紋和服。

  涼風吹動著他的金發和衣襟,迪奧蘭多踏著不緊不慢地步伐往山頂走去。

  向上不過百米,周圍的氣氛突變。

  腳下的軟爛的泥土和雜碎石塊忽然消失,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條直通山頂的石階。

  石階兩旁是整齊的燈籠,泛著藍綠色的光,連成一條直線,照在石階上顯得格外凄冷。

  在石階的盡頭,可以看到有身影在舞動,迪奧蘭多耳朵里聽到更多的喧鬧聲。

  宛如集會一樣的嘈雜。

  迪奧蘭多沿著臺階往上,有兩個高大的身影站在盡頭。

  披頭散發且長有尖角,有著駭人獠牙的血盆大口,銅鈴眼,上身赤裸,下圍虎皮,身軀高大強壯,爪牙銳利,以一把巨大的狼牙棒為武器。

  肌膚有奇怪的顏色,左邊是是紅色,右邊的是藍色。

  鬼(おに;Oni),迪奧蘭多看到這兩個身影,腦子里出現一些記憶。

  這是他以前翻閱過的日本傳說故事書里面記載的角色。

  “鬼”,在現代日本通常是指一種像野人、獸人一般非常強悍兇猛的妖怪,和一般意義上的沒有實體的,會讓水龍頭里流出血的那種“鬼”有很大的不同。

  所以,這個山上果然藏著秘密!

  迪奧蘭多嘴角咧開,因為太興奮,早上才剛被鋸掉的獠牙蹭地長出,雙眼充斥著血紅的光。

  “是誰?”

  站著守衛的兩個妖怪已經發現了他,手持著大棒向他走過來。

  “參加這次宴會的人。”

  迪奧蘭多赤著眼睛,盯著這兩個“鬼”,他們高壯的身體里流動的都是能量十足的血液。

  真是,大收獲!

  這個世界上不光有怪談,還有妖怪!

  嘶溜,迪奧蘭多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唇。

  “怎么以前沒見過你。”

  左邊紅皮膚的鬼還有些戒備,想攔下他。

  “怎么了,你們不歡迎新朋友?”

  “不…不是,萬一是那些人類混進來就麻煩了。”

  紅鬼用狼牙棒撓頭,一副頭腦不太好使的樣子。

  “你覺得,我會是人類?”

  他走上前,頭抵著紅鬼的腦袋,眼底里閃著危險的光,讓紅鬼身體一顫。

  “不…您不是!”

  “快讓我進去,我已經等不及要去盡情享樂了!”

  手指甲快速增長,迪奧蘭多體涌動的都是破壞的欲望。

  “嗨!嗨以!”

  “您請!”

  哐當,紅鬼和藍鬼手上的狼牙棒掉在地上,以不符合他們身材的矯健身手跳到一邊,恭恭敬敬地給他讓路。

  “thank you!my friend!”

  手一揮,迪奧蘭多走了進去,里面,才是好戲上場呢!

  “滴噠…”

  迪奧蘭多伸出手,天空飄下了一滴雨點,打落在他的掌心上。

  “啪嗒啪嗒…”

  雨點如織,他撐開了傘,狂笑的臉龐隱藏在寬大的黑傘下。

  呀嘞呀嘞,還好我早有準備,淋濕了會著涼的。

  “噫嘻嘻嘻,下雨了,下雨了!”

  一個小孩踩著水洼,蹦蹦跳跳地從他身前跑過,他頭上戴著沒有握柄的雨傘,另一手提著提燈。

  “什么啊!是你搞的鬼嗎,雨降小僧!”

  雷聲霹靂,有個粗狂的聲音響起。

  山頂上整齊地列著兩排矮桌,立在兩邊的燈籠被狂風吹扶搖搖欲墜。

  “嗚嗚嗚~”

  燈籠伸出長長的舌頭,發出痛苦的呻吟。

  忽明忽暗的燈光下,一群奇形怪狀地生物規矩地坐在地上,桌上的餐盤被雨水打濕,紅色的液體濺落在地上,在地上蜿蜒流淌,逐漸變淡。

  辛烈的酒味混合濃烈的體臭傳入迪奧蘭多鼻腔,這刺鼻的氣味中,還有——無法忽視的血腥味。

  “晚上好!各位!”

  迪奧蘭多手上的雨傘微微抬高,燈光打在他俊美無雙的臉龐上。

  狂風吹打開了他的衣領,露出和服下的壯碩胸肌。

  “你是誰啊!”

  看到從來沒有見過的人,一個身材高大,全身青色,帶著巨大佛珠和斗笠的獨眼和尚站起身,拿起禪杖指著迪奧蘭多。

  “斯密嘛散!是我的錯!”

  在這一片坐著的妖怪中跳起一個黃色的身影,這是一只貍貓,它飛快地跑過來,到了迪奧蘭多身前。

  “這位客人,不想死的就趕緊下山!”

  他這個聲音—和貍間悠太一模一樣。

  “哦,不是你暗示我來上山的嘛!”

  迪奧蘭多面無表情看著眼前這個上躥下跳的貍貓,果然,他就知道老板兄妹的血液氣味不對勁。

  是貍貓啊,比他做人的時候可愛多了。

  “我哪知道你真敢來!跟那個大小姐睡覺不舒服嘛?!快跟我和天狗大人道歉,現在下山還來得及!”

  貍貓砰地一聲變身,成了那個輕浮的旅店老板,他拉著迪奧蘭多的手,要把他往前面帶。

  可是——

  完全拉不動!

  貍間悠太感覺自己在拉一塊巨石,臉因為用力都憋紅了,迪奧蘭多的腳寸步不動。

  “無路賽!”

  迪奧蘭多一聲咆哮,手攥起拳頭,朝著貍間悠太的臉上就是一拳,他被打飛七八米,鼻子流出了血液,牙也掉了一顆。

  貍間悠太的眼前都出現了小星星,他恍恍惚惚想要爬起來,不到兩步,就徹底倒地不起。

  “早就想這么做了,嘖!”

  迪奧蘭多收起拳頭吹了一下,在這里,可沒有人來阻止我揍你!

  “好了,各位現在在做什么呢,讓我也參加好不好?”

  迪奧蘭多放出替身,它雙手抱在胸前,和主人一樣的狂傲態度。

  “你這個老家伙就是領頭的?讓我來加入你們的狂歡好不好!”

  他用雨傘指著正前方正襟危坐的帶著紅鼻子老頭,另一只手不停地活動——已經快等不及了!

  “無禮之徒!”

  拿著團扇的老頭張開翅膀,對迪奧蘭多怒視。

  座下的上百名妖怪拿起武器,嗚嗚呀呀地沖上來。

  一場大戰,即將開始!

大熊貓文學    我在東京不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