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軍在桑丘城外的失敗,幾乎讓城中的燕戴心灰意冷,好險逃到了城內,就立刻城門緊閉。不止他,整個城內守軍也好不了多少,士氣低落,面對城外的鮮虞人叫囂也無動于衷。
不過,城外的鮮虞人總算是還沒昏頭,也知道自己這點兵力根本奈何不得桑丘這般大城,所以只是在城外罵了一陣,接著就撤到了離城十里外的地方。
不過,桑丘城高兵廣打不下來,但城外卻不存在這個問題,在發覺燕軍的虛弱后,鮮虞人的膽氣大了起來。劫掠成風的他們再次向周邊的燕人村落動手了。
而此時,城內的燕戴依然不為所動,不過,他倒是接連派出了幾路使者,一路前往薊城,一路繼續北上去找薪武,一路卻是南下直奔齊國。
曠野上,一大隊鮮虞人騎兵滿載著各種糧食、牲畜、布帛,剛從一個燕人村落離開。從他們滿臉的笑容來看,顯然對這次的收獲很滿意。
鮮虞人常年生活在山中,這樣固然可以防備敵人,但可耕地太少,生活相當困苦。對他們來說,向東側的平原遷徙一直都是夢想。原歷史上,他們也確實在幾十年后實現了東遷,不過因為缺了山林庇護,很快就被滅國了。當然,之后的復國,則又是另一回事了。
不管怎么說,對鮮虞人來說,這次東出無疑會成為相當美好的一次記憶。
不過,就在這支鮮虞人離開不久,幾個騎士卻突然奔向了他們剛離開的村落。
又過了大概半個時辰,他們也離開了,不過還帶走了一些別的東西.
“這份記錄冊太重,信鴿帶不動,你立刻去商棧,接著跟他們一塊回去。”
“唯。”
不久,一個單騎很快南下了。
這幾人都是智國的信息探子,被散布在各國尋找素材,而匯總到智國后重新編纂就會刊登在月報上。
而這次鮮虞跟燕國的戰斗,當然是極好的素材,原本偽裝做商賈的他們立刻活躍起來。有時候,為了獲取更多消息,他們甚至會綁走鮮虞或者燕軍士兵,來獲取雙方軍中的情報。
而就在鮮虞人忙著打劫,燕軍忙著聯絡各方找援兵時,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人突然騎著馬到了鮮虞人的營寨前。
守衛很快攔下了他。
“去找你們首領,你們鮮虞人已經朝不保夕,我是來救他的!”來人掀下面巾,大聲說道。
守衛被唬住了,趕忙回去稟報,過了不久,這人就被帶到了營寨里。
“鮮虞穩,還認得我嗎?”那人看到坐在首位的鮮虞人首領,笑道。
“智元先生?哎呀,我還以為先生忘了我們呢!”看到這人,鮮虞穩連忙站起來。
那人卻指了指帳內守衛,說道:“我有大事要說,讓左右守衛退下。”
鮮虞穩臉色閃過一絲不滿,但還是揮揮手,讓帳內其他人都退下了。“先生,到底所為何事?”
那人卻冷笑一聲,淡淡的說道:“其實,我不叫智元,也不是智國使者。”
鮮虞穩臉上的笑容立刻僵住,詫異道:“先生在說笑嗎?”
那人搖了搖頭,說道:“我當然沒有說笑。當初只是偽裝罷了,為的就是讓鮮虞人出戰,沒想到你也夠蠢,這么快就上當了,倒也省去了許多麻煩。”
鮮虞穩滿臉的愕然,有些恍惚:“讓我們出兵?這是何意?”
“沒什么。我想現在智朗已經接到了鮮虞人攻打燕國的消息,而燕國一直被他看作囊中之物,你認為如果他聽說鮮虞人要來爭奪,會是什么態度?別忘了,智國跟鮮虞緊鄰著,而早在智瑤時,智氏就對鮮虞垂涎已久。此刻鮮虞人大軍盡出,后方空虛,你認為智國會放棄這個機會嗎?”
鮮虞穩臉色閃過驚恐,接著轉為猙獰,說道:“你到底是誰?又想怎樣?”
“我是誰不重要。你現在要做的,是盡快率兵趕回去,抵擋智軍。”那人冷聲說道:“在這之前,你該盡快跟燕戴聯絡,達成和解,你們的共同敵人都是智國。還有,讓你的部下立刻撤回來,劫掠的物資留下。你這個蠢貨,窮瘋了嗎?”
鮮虞穩此刻心亂如麻,突然,他拔出佩劍緊走幾步到那人跟前,剛要抬劍,卻被那人搶先出手,脖子上反被架了柄劍。
“走吧,送我離開。”
片刻后,兩人順利走出了營區,接著那人騎上馬匹,就立刻快馬加鞭離開了。
而鮮虞穩則立刻派人去追,但因為慢了一拍,人都快看不到了,哪里還追得上。
無奈,鮮虞穩只得立刻收攏兵馬。不過,他并未像那人所說的聯絡城中燕軍,當然也沒有歸還劫掠物資,只是立刻率部返回了。
不過,因為帶了太多物資,他們趕路的速度被大大拖慢了。
鮮虞穩有意讓部下放棄一部分重物,但卻遭到了激烈反對,而且他的很多部下認為那人根本就是在危言聳聽。智國跟燕國敵對,他們鮮虞人幫忙出戰,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智軍怎么可能會打他們?而鮮虞穩也被這些說辭攪得沒了方向,拖了兩天,才終于說服部下把大部分物資登記后交給后勤部隊運送回去。
就這樣,鮮虞大軍在路上拖了好幾天,才終于不情不愿的輕裝繼續出發了。
就在鮮虞人還在路上磨蹭的時候,智軍卻已經集結完畢。因為幾個重要將領都在各地作戰,所以此次只能由騮指揮。五千大軍從薪城出發,接著以急行軍的方式趕往仇由,接著再從那里北進,直奔鮮虞腹地。
因為鮮虞山林密布,大規模騎兵很難展開,所以此次出戰的大多是騎馬步卒,只有兩千是職業騎兵。他們仍然是一人雙馬,一匹馱著物資,一匹騎乘,以每天至少一百五十里的速度行進。
從接到消息,到完成集結,再到趕到仇由,騮他們只花了十天。
而此時,鮮虞人大軍仍然還未趕回來。
接著,騮他們在仇由稍作停歇,找到向導后,就繼續向北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