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素昕剛剛露出后退的姿態,數道流光便砸在了她所在的地面。
轟然一聲巨響,連帶著周邊民居也爆燃碎裂,紛飛的木屑和塵囂之中閃爍著數道幽幽紅光。
然而少女根本就沒有手下留情的念想,她抬向空中的手臂不斷變換印訣,在一瞬間便已經交替進行了十幾個姿勢。
空中的上百柄神兵利劍懸立半空,似潮水般交替攻向紛飛的塵土中。
一時之間,一連串的劇烈震響和爆炸聲充斥在整座白帝城上空,而大地也仿佛在隨著這數道沖擊而顫抖搖晃。
這場連綿的爆炸幾乎持續了一盞熱茶的時間,當最后一柄劍影劃破天際,直直落于少女身側,少女反手取劍,從碩大的劍匣上一躍而下,步履翩然的走向方才那插滿劍刃的中心。
煙塵過后的地點只剩下了各種碎渣與碎石遍布深坑,密密麻麻的焦黑色深坑上倒插著一眼望不盡的劍柄與劍身。
“被譽為普天之下的頭名天才…應該不大可能死在這種莽夫般的攻勢之下。”
少女剛剛說完,面色一驚,因為在數道深坑之內,最中心的圓點居然有一處地方安然無恙,還保持原有的地貌與高度。
她心中一動,立馬橫劍向自己的右后方擋去。
一道刺耳的劍刃交鳴聲,她的劍已然與洛素昕手上的斷劍互相重疊,雙方的面容近在咫尺,連對方的睫毛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洛素昕劈下之后借用反沖的力量一觸即退,少女能明顯感到洛素昕手中的力道不足,如果不是因為殘劍的關系,自己在這一擊中恐怕就已經殞命了。
“你居然…將百枚飛劍都盡數擋了下來?”
少女的聲音有些不可思議,像是見到怪物一般看向洛素昕。
她沒指望方才的攻勢能斬殺劍仙,但對方僅僅是廢了些力氣便化解了劍獄,實在讓她有些無法接受。
這可是有著天地之勢加成的劍獄,與尋常劍陣是天差地別。
每一道劍影流光,都濃縮了極為蠻橫的天地之氣,即便是歸一境界大成者,困入此陣也無異于自尋死路,不死也要脫層皮,可洛素昕居然僅靠著忘我境界與一柄殘劍就在劍陣中活了下來。
實在是讓人無法相信。
洛素昕用劍尖指向少女,面色平靜地說道:“只要靜下心來看每一柄劍的軌跡與劍尖,便能拍擊它的劍身,打亂它的攻向。”
身為劍陣操縱者的少女,自然知曉洛素昕短短一句話中的難度。
“靜下心?”
少女輕聲笑了兩聲,她感慨道:“呵,真不愧是傳聞中的天才,僅僅是得到了姥姥幾句話的指點,便能領悟劍心通明,以靜制動的境界…”
洛素昕面對劍侍少女的感慨,認真的回答道:“我不是天才。”
“隨你怎么說都好。”
少女對洛素昕的回答不屑一顧,她深吸一口氣,美麗的杏眼在下一刻微睜。
“不管你是囂張還是謙遜,我都要在今夜拉你進阿鼻地獄!”
接著,她把手中的利劍刺入地面,一時之間遍地半埋入地層的飛劍開始亮起紅芒,將二人周邊照映的如同晚霞。
百枚猩紅色的劍光交錯閃耀,連成了一幅絕美的燈畫。
而在少女身后的劍匣,也形態詭異的漂浮在了半空之中,從其中流露出一股讓洛素昕都有些忌憚的氣息。
“停手!”
洛素昕看著少女的舉動,馬上明白了她要做什么。
“催動上百枚飛劍引起天地異象,即便你有天地大陣的支持,單薄的身軀也會承受不住第一個崩裂的。”
“要你多管?”
少女看著洛素昕,年幼的面容之上帶著一絲引以為傲的自豪。
“身為白家的家仆,我生來的意義便是為了白家奉獻一切,像你們這種半途而入的虛偽世家,是無法理解白家人的榮耀。”
每柄閃爍著紅光的劍,都像是著火一樣燃燒起來。
后方的劍匣之上,一尊碩大的怪物在紅光中微微閃現,它的模樣正是傳說中的一尊修羅。
從其中散發而出的氣勢,甚至比柳若歡當初在血池中遇到的血池修羅都更為強悍,如同一尊真神現世。
“噌”的一急促的交響,少女緊握利劍,正中洛素昕的劍身。
洛素昕把劍一斜,直接將刺來的劍身傾斜挑飛,反手一掌擊中少女的腹腔。
然而少女的退勢在半空之中就被她強行止住,她反手從地上拔起一柄正在燃燒的飛劍,再度迎身而上,攔住了洛素昕后退的去路。
洛素昕被逼的只能橫劍相向,兩劍觸碰,呲起耀眼的電光火花。
劍響剛起,一股陰邪之力就順著兩者交觸處緩緩蔓延上來,察覺到不對的洛素昕用內勁震退少女,迅速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洛素昕馬上發現了問題所在,少女手上所燃燒的利劍,燃燒的火影之中充斥著不詳,那股陰邪的力量甚至在扭曲周邊的空氣,使光線都在一瞬之間彎曲。
“這劍匣…”
少女雙手握劍,面向洛素昕的起手式極為端正,她緩聲道:“我之前便已經對你發出過警告了,這塊劍匣是用森羅煉獄里的血修煉化而成…而寄宿在其中的亡魂,正是擁有修羅地獄第二獄主之名的火海獄主。”
少女用平淡的口吻講述著這個世界鮮為人知的軼事。
“這位火海獄主,正是姥姥親自入十八層煉獄所殺的獄主。”
洛素昕面色蒼白,即便周圍的火紅色也無法將她的面色映照出血色。
修羅煉獄的血修們位于地下十八層地獄中,那是一個與凡世間截然不同的存在。
它們于數千年前就已經踏破輪回,被這個世間的法則所不容,因此每位獄主在進入凡世時,都要通過投影分身的方式大幅度削弱自身的力量,才能留存在這個時空里。
這足以說明獄主們的本體都是足以比擬仙人的存在。
但白帝居然能在煉獄的地界中擊殺完全實力的獄主,這份實力實在是超乎了她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