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井卯雪笑掩紅唇,姿態優雅的回應道:“少主還是把自己想的太高貴了,少主的名聲又沒傳到大漠草原,在她們看來,您頂多就是一個風靡漢唐貴族的男寵。綁架一個連名分都沒有的男寵,這話說出去屬實丟人,而且還會觸怒漢唐女皇,得不償失呀。”
她說到一半時,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簡而言之,就是吃力不討好。”
柳若歡有些郁悶,本想著自己撈著一個監軍大臣的身份,在這個世界的地位會有所提升,卻沒想女真帥帳之行,直接讓他這個主子淪為了陪襯。
如今整個女真部族對櫻井卯雪服服帖帖,只把他當個花瓶看。
雖然知道這是源于這個世界的規矩所致,但心里還是有些不大舒服。
“好了,我已有定奪。”
大帥制止住帥帳中的吵鬧之聲,她看著櫻井卯雪,清了清喉嚨,朗聲道:“我族最為守信,如今也不想再跟你們這些漢人走一些彎彎繞繞,大家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
她對著櫻井卯雪伸出了五根長手指,“八千女真士卒太多,五千你可以帶走,但你要答應我,你們在戰場上不能把我族士兵視作炮灰肉盾,我最多只能接受她們有半數人客死他鄉。另外,晉陽城要騰出八百民居用來安置我族老弱一輩住房過冬。”
“可以。”
柳若歡想都不想就答應了,在他之前預估的數字中,此事可能還要棘手一些。
但可以看出這位大帥的確是無心參戰,只想給自己的族群謀一條生路。
“大帥…”
阿鮮顏剛叫出口,就被大帥打斷,叮囑道:“此次北境一行,就由你和斡雷茗領兵出戰吧。”
阿鮮顏面色一怔,她本以為自己數次反駁大帥的決策,對方會逐漸冷落她,卻沒想到大帥竟然會把領軍重擔交給自己。
“我知道你還年輕,想通過戰爭來贏取聲名,所以積極竄動對晉陽城的計劃。”
“大帥,我…”
“不用多說,我把這次承載全族命運的機會交給你們年輕一輩,希望你也能看到當初我在戰場上所見到的場景。”
大帥一席話,說的阿鮮顏無言以對,半晌才憋出來了一個遵命。
帳內所有女真將領齊刷刷的起身,用右拳輕錘自己的胸鎧。
“天佑女真,武運昌隆。”
夜色的邊際泛出一絲淡紫色的異樣色彩,隨后慢慢消融在一片白色的微光中。
天蒙蒙亮了。
“駕!”
幾名匈奴哨騎兵一路席卷塵土,一閃而過,而在她們背后,響起了數道奇異的鳥鳴聲。
在這些奇特聲音的引領下,一支如長龍般龐大的步行軍隊,緩緩駛入了這座細長的峽谷。
這些經歷漫長行軍的匈奴士兵,大多穿著粗糙的獸皮甲胄,身上涂畫著色彩明艷的彩妝油漆,各個宛如一支多彩的孔雀。
領軍騎馬的將領哼著塞外小曲,對這次的行軍并沒有太多的擔憂。
因為在她看來,漢唐甚至還不如那些異心的同族,那些境內的士兵素質不堪一擊,唯一能在正面抗衡的,也只有北境的左家軍了。
一名副官從軍中騎馬出列,她向將領進言道:“將軍,跨越這個峽谷密道大概需要兩個時辰的時間,是否先讓屬下率一隊人馬先行通過,替將軍探清風險?”
“不必了,兵貴神速,漢唐的軍隊如今已經是強弩之末,況且這道小路是由漢唐皇室透露給右賢王殿下的,想來她們也無顏把此等消息公之于眾。我們要做的,就是敢在賢王殿下的鐵蹄踏平三處重鎮的時候,形成合圍之勢,截斷左家軍的退路。”
將領有些憂慮的說道:“這棘手的左家軍,絕對不能放她們回到洛陽城,不然以洛陽城的地貌,足以讓她們撐到冬季。”
“是。”
副將一扯韁繩,將馬首拉得偏到一邊,對著長龍隊伍喊道:“全速前進!獸神與我們同在!”
離她最近的將士高舉起自己手中的兵器,與其同時這股勢頭像是麥浪一樣傳播開來,將軍視線所及之處,均有士兵高舉武器,怒吼向獸神效忠。
峽谷中的白霧稍稍退散,兩側的山峰微微顯露出半山腰上的風景。
山峰陡峭的如同刀削,幾乎等同于一座山峰中間開了一道小小的豁口。
漸漸地,行走在最前方的軍隊隱隱約約感覺到有哪里不對,似乎有一聲異響從峽谷的上方傳來,而這個變動就來自于她們的頭頂。
轟隆一聲巨響,在隊伍的最前方,一塊巨石從天而降,直接將整片地面砸出六七丈長的深坑。
巨石所帶來的的沖擊波與飛濺而出的碎石,直接讓打頭陣的匈奴士兵倒地不起,哀鳴一片。
一個頭破血流的匈奴士卒捂住眼睛大吼道:“埋伏!是埋伏!”
隊伍中間的將軍看到前方的騷動,馬上指揮隊伍撤出峽谷,然而在她的幾道命令剛下達時,隊伍的最后面又有一塊同樣大小的巨石砸下,攔住了她的退路。
匈奴將軍面容呆滯,她抬頭看向了峽谷上方,只見黑壓壓的箭雨像是洶涌的波濤一般向她們襲來。
箭矢聲嗖嗖落地,峽谷中的匈奴士兵也應聲倒地,匈奴將軍胸腔上插著幾根箭羽,臉上生出了一副怒氣。
可惜,憤怒并不能影響這場伏擊戰的結局,在一陣接一陣的箭雨滾石的襲擊下,進入峽谷的匈奴軍隊,走向了全滅的敗局。
阿鮮顏聽著漢唐信使傳來的捷報,她的眼睛瞪得如同一個燈籠,其中寫滿了不可思議。
“你們居然在中間的鄉鎮臨時變更了行軍路線,讓原本馳援晉陽軍隊全部開往了北境?”
柳若歡打了個響指,驕傲的對她說道:“不僅如此,我還分出了人馬前往女皇殿下傳出去的峽谷小道設伏,如今這伏擊戰就是漢唐與匈奴的第一戰。”
“那晉陽城如今豈不是一座空城?要是你們說服不了我們大帥,你又打算如何收場?”
“打仗本就是追求氣運,更何況我們是以少打多,自然無需求穩,只需要取巧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