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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八章 生命何物

手機請訪問  寇徐兩人的臉色變得難看至極,但聽到傅采林話中的決然,看到白行簡眼中的認真,都知道,這一戰,他們阻擋不了。

  近乎哀求的看著白行簡,寇仲忍不住道:“宋少爺,如果,如果你們真要一戰,可否等等,至少,等到明日,讓我和小陵,在師公面前替娘盡一回孝道如何?”

  白行簡笑道:“仲少放心,就算是我今日想要一戰,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你不會以為,我在殺了畢玄之后,還有余力和另一位大宗師火拼吧。”

  “放心吧,今日我不和傅采林決戰,三日之后乃是十五月圓,到時候,我應該恢復的差不多了,那時,我再來與傅大師切磋武藝,大師以為如何?”

  傅采林輕笑一聲,“宋少主仁慈,既然如此,老朽便在這禪院之中,靜候宋少主駕臨了。”

  “一定。”白行簡點點頭,說完,便帶著眾人離開凈念禪院,徒留寇徐兩人在山上。

  “少主,你就這么放心把傅采林留下嗎?萬一他跑了呢?他到底是大宗師,一旦溜了,后患無窮啊。”秋棠有些擔心地說道。

  白行簡聞言失笑,隨后搖搖頭道:“放心吧,傅采林是不會逃的。”

  “為什么?”秋棠不解。

  白行簡目光如電,堅定的說道:“因為他是大宗師。”

  “能夠修煉至大宗師境界的人,都不是普通人,其心神也非常人可比。”

  “我知道,你想說傅采林實力不如我,和我一戰,唯有一死,才有如此擔心。”

  “可實際上,對于大宗師來說,死,并不可怕,若能一窺更高的武學境界,死又算得了什么呢?”

  “況且,承諾對于大宗師來說,有著非凡的約束力,因為到了我這么這種境界,說謊已經沒有必要了。”

  “傅采林可以聯手慈航靜齋,不顧大宗師的身份圍攻我,是為了高麗的黎民百姓。”

  “但這種舉動,只會有一次,絕不會有第二次,哪怕是為了大宗師的尊嚴,傅采林也絕對不會逃的,否則,他也不會成為天下三大宗師之一。”

  說完,白行簡便不再解釋。

  十五月圓夜,天空中卻并未如愿以償的露出明月,冬日的細雨帶著冰涼寒意,緩緩落下。

  白行簡等人再次來到凈念禪院,雨夜中的禪院,失去了往日的富麗堂皇,顯得有些凄涼哀婉。

  傅采林靜坐在廣場之上,周圍的雨水落在他身旁時,仿佛遇到無形的束縛之力,凝聚成了一粒粒晶瑩的水珠,滴答滴答,井然有序的落在傅采林的四周。

  也讓他的身旁,成為廣場上唯一還保持著干燥。

  那把奕劍,也靜靜地放在他的兩膝之上。

  “敢問宋少主,生命何物?”

  這是白行簡第一次認真注視傅采林。

  他骨架極大,然而沒有絲毫臃腫的情態,更令身上的白衣具有不凡的威嚴氣度,使人不敢生出輕忽之心。

  他的聲線有著一股奇異的魅力,似乎能使人甘心遵從,如果只聽聲音,所有人都會認為傅采林是個俊朗不凡的老者。

  可事實上,傅采林的容貌不僅算不上俊美,甚至能用丑陋來形容。

  他有一張窄長得異乎常人的臉孔,上面的五官無一不是任何人不希望擁有的缺點,更像全擠往一堆似的。

  令他額頭顯得特別高,下頷修長外兜得有點兒浪贅,彎曲起折的鼻梁卻不合乎比例的高聳巨大,令他的雙目和嘴巴相形下更顯細小。

  幸好有一頭長披兩肩的烏黑頭發,調和了寬肩和窄面的不協調,否則會更增別扭怪異。

  只是,當他張開星辰一般的眼睛后,一切又都不同了。

  原本因翕聚而顯得局促和比例不當的五官,竟一下子像蜷曲的人舒展四肢變成昂藏漢子般,整張臉孔立時脫胎換骨般化成極具性格的形相。

  雖然鼻仍是那個鼻,嘴仍是那張嘴,眼仍是細而長,額過高頷較朝,可是此時湊合起來后再不難看,令人感到極美和極丑間的界線不但可以含糊,更可以逾越。

  “無物。”

  白行簡輕輕吐出兩個字,緩緩走向傅采林,同樣席地而坐。

  就在他坐下的瞬間,地上的水汽像是被一股無形之力牽引,以白行簡為中心,向四面擴散出去。

  當他坐在地上的時候,這片磚地已然干涸的猶如從未被雨水打濕一樣。

  傅采林眼前一亮,并非因白行簡這神乎其技的武學修為,而是因為他口中的答案。

  “何解?”傅采林追問道。

  白行簡笑了一下,目光穿透傅采林,看向他身后廂房之中的寇徐兩人,兩人的臉上,此刻滿是緊張與擔憂,因為他們知道,在過不去,傅采林便會死在白行簡的劍下。

  “你的兩個徒孫,是個仁善的存在,因此一直以來,都在追求和平,杜絕殺戮,充滿了慈悲心腸,因此也容易被佛門的人蠱惑利用。”

  “生命何物,生命不過是天地運轉中的一種規律一樣。”

  “人人避死求生,殊不知生與死,本就是一體,生命,必定伴隨著殺戮。”

  “人要活下去,便要殘殺其他的生靈,以他們的尸體滋養我們的身體,佛門將慈悲,卻不知,人是,動物是生命,植物也是生命,甚至在我們一呼一吸之間,就有無數細小的生命在崩碎死亡。”

  “生命,本身便是依靠殺戮在支持,只有死亡,才能孕育生機。”

  “同樣的,人終有一死,當人死后,也會滋養萬物。”

  “所謂輪回,便是如此,人以萬物之死,滋養自身,萬物也以人之死,滋養自身。”

  “萬物生于有,有生于無,因此,生命無物。”

  聽到這番話,寇徐兩人身子一顫。

  生命何物,這個問題傅采林也曾問過他們,他們也有各自的回答,卻從未想過,白行簡會這樣解答。

  生命無物,每一個生命,不過是生死交換之下,輪回不斷的產物。

  萬物之死孕育了人,人之死孕育了萬物。

  生命伴隨殺戮,死亡孕育生機。

  這一切,都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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