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一臉平和的一燈,又看了看滿臉臊紅的瑛姑,再看了看冷笑不止的白行簡。
周伯通只覺得一個腦袋兩個大,猶豫了一會兒才點點頭道:“段皇,哦不,一燈大師說的對,往事如風,過去的,就讓他都過去吧。”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一燈大師聞言,高呼一聲佛號。
瑛姑見狀,也不好再說什么,只能圍著周伯通說些過往的濃情蜜意。
一旁的洪七公見不得此事,當即扯開話題,朗聲道:“好了,如今一燈大師、黃老邪、老頑童都來了,老毒物呢,那老小子怎么沒來,難道他不打算參加第二次華山論劍了不成?”
聽到這話,一旁的黃蓉插嘴道:“師傅,歐陽鋒已經給前輩殺了,還怎么參加華山論劍?”
“什么?”
這話一出,洪七公、一燈大師以及漁樵耕讀四人都是一驚。
唯有黃藥師,老頑童與白行簡相處日久,早就從黃蓉嘴里得知此事。
“釣魚小子,蓉兒這丫頭說的是真的?老毒物當真死在了你的手中?”
白行簡點點頭,“歐陽鋒作惡多端,一年前我告別七公之后,便遇上他和他侄子強搶九陰真經,便出手結果了他。”
“他的蛤蟆功的確厲害,差點兒我就沒命了,療養了好幾個月才恢復過來。”
見白行簡承認,洪七公還是不敢置信,一旁的一燈大師也低聲道了一聲佛號,念了幾句地藏經。
天下五絕,彼此之間,既是對手,也算朋友。
武學一道,同路者難求,兩次華山論劍,都是只有他們這群人參加,可見實力能入他們眼中的,寥寥無幾。
如今,一個裘千仞,一個歐陽鋒,都死在了白行簡的手中,江湖高手越發凋零,一時間,幾人唏噓不已,比武論劍的心情也淡了幾分。
當夜,眾人便在華山絕頂之上盤膝而坐,在場之人,皆是江湖頂尖高手,華山寒風,常人經受不住片刻,對他們而言,卻形同無物。
次日清晨,第一道晨曦投到山頂,云霧繚繞,金霞變幻莫可名狀。
黃藥師第一個開口道:“諸位,如今第二次華山論劍,人多人少,總要比武論劍一番才是,煙波釣客和老頑童的實力我都領教過,一燈大師,你的一陽指與我的彈指神通有異曲同工之妙,你我過兩招如何?”
“阿彌陀佛,盛情相邀,豈敢不從。”
一燈高呼一聲佛號,應了下來。
“大師小心了!”
言罷,黃藥師屈指一彈,一聲尖銳刺耳的呼嘯聲傳來,彈指神通射出一股凌厲的勁氣,席卷而來,刺破虛空,攪動華山之上的凌洌寒風,尚未近身,便刮的一燈周圍漁樵耕讀四人臉頰生疼。
“好彈指神通,黃兄絕技,更加精進了!”
一燈大師見狀贊嘆一聲,腳下一動,輕盈飄灑,食指伸出,凌空便是一指。
一陽生發,一燈大師這一陽指蘊藏精純的純陽內勁,宛如春日暖陽,一指橫空,堂皇大氣,純陽指力將華山之上的寒風一一化解。
漁樵耕讀本被黃藥師的彈指神通的聲勢所攝,一燈大師這一指之下,瞬間將其化為無形。
砰地一聲,兩股指力碰,猶如石破天驚,轟鳴陣陣,無數氣勁四散崩潰開來,山巔積雪四濺,二人所在之處,露出一片青黑色的山石。
“好個一陽指,剛中帶柔,純陽至陰,單純以指力論,老夫弱了大師一籌。”
黃藥師見狀眼前一亮,忍不住稱贊道,一燈能以一陽指化解他彈指神通的指力,他并不意外,可在出手之時,還能帶起純陽氣勁,化解漁樵耕讀四人身邊的寒風勁氣,這份指力,就非他可比的。
“黃兄客氣了,彈指神通,自有獨到之處。”一燈大師謙虛一笑。
“大師不必自謙,不過,論指力老夫不如大師,別的可就未必了。”
黃藥師爽朗的一笑,剛剛那招本就是彼此試探,兩人都未放在心上,如今試出一燈的實力,黃藥師再不留手,腳踏八卦方位,雙掌翻動,凌厲如劍的掌勢爆發出來。
掌來時如落英繽紛,四方八面都是掌影,五虛一實,或八虛一實,如桃林中狂風忽起、萬花齊落一般,妙在姿態飄逸,宛若翩翩起舞,而掌凌厲如劍。
赫然是桃花島絕技,落英神劍掌。
對付一燈大師這等五絕級的高手,黃藥師沒有絲毫試探的招數。
手掌翻飛之間,似無窮桃花飄落,又仿佛絕代劍客揮灑劍氣,招數精妙無雙,飄忽閃爍。
同時,拇指與食指扣起,余下三指略張,手指如一枝蘭花般伸出,姿勢美妙已極,使出蘭花拂穴手。
一時間,指化掌,掌化指,掌來時如落英繽紛,指拂處若春蘭葳蕤,招招凌厲,豐姿端麗。
旋風掃葉腿,彈指神通,碧波掌法,等等諸多桃花島絕技在黃藥師手中使出,行云流水,變化莫測,諸般絕學信手捏來,沒有半點滯澀之意。
各路武學之間,轉化自 如,上一招還是掌法,下一刻就變作腿法,可謂是任意揮灑。
一燈大師見狀,也毫不示弱,不同于黃藥師招數繁雜,一燈大師只以一門一陽指對敵。
雖說只是一門武功,卻絲毫不比黃藥師來的差,出指或緩或疾,緩時瀟灑飄逸,疾則疾如閃電,但著指之處,分毫不差。
與人交手之際,既可貼近徑點敵人穴道,也可從遠處欺近身去,一中即離,一攻而退,實為克敵保身的無上妙術。
只見一燈大師食指如飛,空手進招,暗點黃藥師周身三十六處大穴。
摟、打、騰、踢、彈、掃,一門指法不止有多少變化,虛實莫測,疾徐進退,刁拿鎖扣,倏前倏后,忽進忽退,身形施展開后穿行如飛。
動若江河,靜如山岳,陷巧之處竟是一羽不能加,蟲蠅不能落,起如鷹隼凌霄,落如沉雷擊地。
兩人一如叢林山海,變化無窮,一如定海神針,巋然不動,一靜一動,一簡一繁,皆是江湖至高的武學。
其中精妙,讓人目不暇接。